第1章

我被我爸掉包给他初恋当女儿。
他哄初恋，「我们的孩子被我老婆养，才能有更好的未来。」
后来，私生女成了落落大方的江家千金。
我成了阴沟里的老鼠。
私生女当众嘲讽我的身份，还暗示同学们霸凌我。
见我苦苦求饶，她却笑得更开心了，「不愧是小三生的孩子，挺能屈能伸。」
高考那天，她撕毁了我的准考证，还让一群黄毛把我堵在了小巷子里。
她轻飘飘道，「给她点颜色看看。」
就这样，我死在高考那天，才知道原来她才是初恋的女儿。
再睁眼。
我回到被霸凌那天。
1
我被几个女生堵在卫生间，站在C位的江映雪垂眸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上位者的冷漠和薄凉。
「沈黎，你多久没洗澡了？你身上的味道很大你知不知道？」
她突然又笑了出来，笑得人畜无害，那双漂亮的眼睛似小鹿一般无辜。
「没关系，她们会帮你好好洗一洗的。」
话音落下，她周围的几个女生就坏笑着朝我走过来。
前世，我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这几个女生将一桶拖布水倒在我身上，拍下视频。
从此以后，我成了被霸凌的对象。
因为我是他们口中「小三生的孩子」。
江映雪说，是我妈破坏了她爸妈的感情，我的出生就带着原罪。
后来她更是在高考那天撕毁了我的准考证，叫一群小混混把我堵在巷子里。
她一句轻飘飘的「给她点颜色看看」，我就被凌辱致死。
死后我才知道，原来江映雪才是小三的孩子！
是我爸，他为了给江映雪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让她有更好的生活和未来，在我和江映雪出生的那一刻，就将我们两个掉包。
这么多年我被我爸的初恋虐待，被他初恋的女儿霸凌，在我本应该盛放的年纪，是他们将我连根拔起！
滔天的怒火和恨意化成巨大的力量在我身体里爆发。
这一世，他们都得死！
我猛地站起身，一把抄起拖布朝那几个女生挥去。
「啊啊」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没人敢靠近我。
我直奔C位的江映雪，湿淋淋的拖布直接怼到她错愕的脸上。
耳边响起了江映雪的尖叫声。
我却还觉得不过瘾，丢开拖布大步过去，用力薅住江映雪的头发，将她拽到水桶那边，一个用力就将江映雪的整个脑袋都按了进去。
「你嘴里的味道更大，我先给你漱漱口！」
2
江映雪那几个小跟班都懵了。
江映雪则用力挣扎，嘴里不知道在骂什么，但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喝吧！
拖布水都比她的嘴巴干净！
在江映雪被淹死的前一刻，我松开了她的头发。
她一个猛子从水桶里拔出来，瘫坐在地大口呼吸，胸口剧烈起伏着。
像是一条溺水的带鱼。
她指着我，却说不出一句话。
倒是她的跟班们反应过来，往我身上扑，嘴里骂骂咧咧什么脏话国骂都有。
我本就满腔的恨意无处发泄，上一世的我唯唯诺诺，这辈子我重拳出击，1V4不在话下。
发疯吧！
向死而疯！
上辈子欺负过我的人，这辈子一个都别想好！
发疯的结果就是，我被告到了班主任那里。
「沈黎你是不是疯了？江映雪现在还在那吐，让人喝涮拖布的水，你小小年纪怎么那么恶毒？
「你们不是姐妹吗？就算不是一个妈生的，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凝着班主任的眼睛，「是她们几个把我堵在厕所里，要欺负我。」
班主任张了张嘴，我直接打断她的话，「我知道我没有证据，而且没有她们人多，自然她们说什么是什么。
「但我没错。」
班主任自然也不糊涂，我们几个都在厕所里，如果不是我被欺负狠了，不可能一个打那么多个。
她蹙了蹙眉，苦口婆心地说道：「沈黎，你家的情况很复杂，老师都理解。
「一会你爸和江映雪的妈妈就会来，你道个歉，说点好话。
「老师不是说是你的错，但你……你毕竟已经回到那个家了，还要在那个家里生存，在你没有能力养活自己之前，老师希望你能忍一忍，至少先把高中最后这段时间顺利过去。」
我知道，老师也认为我是小三的孩子，出生就带着原罪。
现在「我妈」死了，我被接回那个家，抬不起头来很正常，被人欺负也得忍着。
如果她一味地鼓励我反抗，那才是害了我。
能反抗谁不想反抗？
我点点头，「我知道，老师，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班主任叹了口气，「你在这等着吧。」
3
不到四十分钟，我爸江少祥便带着我亲妈钟子珊匆忙赶来。
进门看到我，江少祥巡视了一圈，愤怒的视线砸到我的脸上。
「沈黎，我把你接回来不是让你在外面给我惹事的。」他低声警告：「如果你再仗着自己是江家的人就胡作非为，我会立刻把你送走。」
班主任站起来，「江先生，你要不还是听沈黎解释一下……」
江少祥冷冷地哼了一声，「我没那个时间听她解释！我看她就是缺管少教。」
班主任怜惜地看了我一眼，却也爱莫能助。
毕竟现在这个情况，她是个外人，没有立场说什么。
「爸爸！妈妈！」江映雪被同学搀扶着进来。
已经换了衣服，重新洗漱了的她，依旧是一个高贵的千金大小姐。
「小雪！」钟子珊快步过去，将江映雪搂紧怀里，心疼极了。
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即便生气，却也没有任何的歇斯底里。
「妈妈！」江映雪依偎在钟子珊怀里，含泪的视线看向我。
即便被泪水遮住，我依然能看出她眸底深处的轻蔑，仿佛我是什么垃圾。
占着我的身份和位置，却还瞧不起我，挑衅我，不让她不得好死，我怎么能咽下那份滔天的恨意呢？
钟子珊轻声安抚了江映雪一会，终于看向我。
她眸色凉凉，眸底带着怨和恨，仿佛是在说，你妈破坏我的家庭，现在你还要欺负我的女儿，我对你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
但在班主任面前，她终是什么都没说。
江少祥下意识看了眼钟子珊，连忙上前安抚她的情绪。
「别生气了，我会解决，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爸爸，你确实应该给妈妈一个交代。」江映雪声音哽咽，「妈妈不说是妈妈善良，但妈妈肯定不想再看到她了，你还是把她送走吧。」
她自然不可能在钟子珊眼皮子底下暴露本性，以折磨我虐待我为乐趣。
让江少祥把我送走，最后还不是落到她的手里，到时候她想怎么折磨我都行。
回到家，她依旧是那个心地善良的乖乖女。
江少祥点头，「好，好，我明天就把她送走。」
钟子珊将视线从我身上收回，轻抚着江映雪的头发。
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温柔。
她真是一个好妈妈。
这个好妈妈原本应该是我的，可我却在一个疯子身边长大，被她虐待，直到她死我才得到一丝喘息。
那个时候我只怨命运苛待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人为。
我的所有悲剧，都是江少祥造成的。
而他现在在他的妻子和女儿身边，扮演着好丈夫好爸爸的角色，这一家三口看上去还真是团结又和睦。
我遍体生寒，五脏六腑都在剧烈颤抖着。
钟子珊又看了我一眼，轻轻拍了拍江映雪，这才放开她，来到班主任面前。
「孙老师，我想跟沈黎说几句话。」
班主任默默看了我一会，点点头，出去了。
4
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我们四个人。
钟子珊来到我面前，眸色依旧冰冷。
「沈黎，上一辈的事情我不会牵连到你身上，但你欺负到我女儿身上，我无法原谅你。
「等高考之后，你就离开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知道她现在一定很气我，我欺负了她女儿，她甚至可以动手打我。
但是她没有。
我突然好想抱抱她，告诉她，妈妈，我才是你的女儿啊。
可我不能。
江映雪是她养大的，而我就算是她亲生的，目前为止，她对我的感情肯定不如对江映雪的深。
我不能冒险把实情说出来。
即便我再怎么想要她这个妈妈，我还是要靠我自己。
离高考还有一段时间，够用了。
我点头，「好。」
钟子珊转身走到江映雪身边，握住她的手，「小雪，走吧。」
她拉着江映雪出了办公室，没再看我，也没再看江少祥。
江少祥目送钟子珊和江映雪出去，这才又看向我，眸底仅是狠戾。
「你给我等着。」
我突然就笑了出来，「好啊，我等着。」
江少祥，你也等着。
江少祥脸上的表情骤然凝固，这一秒他似乎想了很多很多，但终是被心底「她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的想法把自己骗了过去，转身出。
江少祥，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会掐死我。
是你给我机会报仇的。
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班主任也没再和我说什么，让我回教室了。
一进门，江映雪那几个小跟班就虎视眈眈地朝我看过来，一看就是没被打福。
我直接回视，「看什么看？你们也想喝拖布水？还是想让我把你们的恶行都直播出去？」
那几个人怎么也没料到我在班级里敢这么怼她们，一个个都又都怂了。
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
我指着那几个人，「大家都小心点，就她们几个爱霸凌，还是离她们远一点吧。」
说完我就坐下。
江映雪这个时候回来了，我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松开一直紧紧攥着的手掌。
头发还在。
这是我刚才在厕所里把江映雪的脑袋往水桶里按的时候，趁机抓下来的。
我将头发保存好，然后拿出数学卷子。
5
这次我的反抗让江映雪也老实了，虽然还是看我不爽，可她也没那么傻逼，每次想要欺负我之前也都会掂量掂量她能不能承受住后果。
要是被她人知道她是个霸凌咖，后果她当然承受不住。
所以这几天她消停多了。
我知道这份平静不会维持太久，一切就等到高考那天，江映雪和上一世一样，计划着将我彻底毁掉。
那我也要给她准备一份大礼才行。
趁着放假，我花了点钱拿到了江映雪的基因鉴定。
现在还差钟子珊的。
不着急。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
小时候沈倩总是打我，我就想，只要我好好学习，我的妈妈就会喜欢我了。
可我每次拿一百分回家，试卷都会被沈倩发疯一样撕碎，然后她狠狠扇我的耳光。
渐渐的我就发现，只要我拿一百分回家，沈倩就打我。
后来我就不再让她知道我真正的成绩。
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我就年年吊车尾。
中考的时候，我也将成绩控制在刚刚能进现在这所高中的分数线上。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妈妈不喜欢我成绩好呢？
死过一次我才知道，沈倩根本不是我妈妈。
我成绩那么好，把她的亲生女儿比下去，她当然不开心。
如果她没死该多好，我真想拿着我的成绩狠狠甩在她脸上，告诉她，你女儿就是个废物！
离最后一次模拟考还剩下三天了，我来到江家，跟江少祥要生活费。
即便他再不喜欢我，还是要给我钱的，这是他的义务。
我趁他们不注意，找到江少华和钟子珊的房间，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丝长发。
是钟子珊的。
刚把头发收好，钟子珊就进来了。
「你干什么？」钟子珊冷声问道。
我转身看着她，内心终是无法平静。
其实我知道，她也是受害者，我不应该怪她。
可每次她用这种眼神看我，都像是有一根刺扎进我的心脏。
我又疼又气，总是忍不住在想，当她知道她一直冷眼相待的女孩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会是什么反应。
会懊悔，会痛苦，会心疼我吗？
会吧。
我希望她心疼心疼我。
可我又强迫自己不能将希望放在她身上，即便她是我的亲生母亲。
上辈子到死之前都没有人爱我。
所以这辈子，我爱我自己，我能靠的，也只有我自己。
我默默做了个深呼吸，压下心底酸涩的沉重，轻声道：「我来找我爸。」
钟子珊的视线落在我的手上。
我直接摊开，「我什么都没拿，你不相信的话，可以搜我的身。」
钟子珊看我的眼神冷厉了一分，「不要随便进入我的房间。
「还有，你跟你爸要钱，可以给他打电话，直接让他转给你。
「我不想在这个家里看到你，我的女儿也不想。」
我点点头，「好。」
我越过她往门口走。
身后再次传来钟子珊冰冷的声音，「沈黎，这个家的一切都是小雪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
「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下一次再让我知道你欺负我的女儿，即便你还只是一个小孩子，我也不会放过你。」
她似乎转过身，看着我的背影，「你应该知道，你爸是上门女婿，之所以没赶他出去也是因为小雪需要爸爸。」
「我知道了。」我应了一声，抬脚出去。
然后直接去机构，又花了点钱，三个多小时之后就拿到了钟子珊的基因鉴定结果。
自然，还有我的。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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