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掌文故事会 2024-10-23 我死后,三个男人纷纷陪葬
  嫁进宫里的第七个生辰,夫君在暗室里挑断了我的手筋,兄长亲手剖出我腹中的孩儿炼药,而我唯一的挚友,向天下宣告我是妖女,把我赤身裸体绑在天台上。 一切只因为他们心上人沈璧君做了噩梦,高烧不退。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跌落高台,失了身为一个皇后、一个神女全部的尊严。 我的皇帝夫君嗤笑:“你做巫蛊之术诅咒璧君时,就该知道今天的下场!” 我的兄长,镇国大将军横眉冷对:“姜寒衣,你惯会惺惺作态。” 我深交多年的挚友对我不屑一顾:“璧君尚在病榻,把你千刀万剐也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就连我一力要庇佑的百姓,都对我口诛笔伐,尊沈璧君为神女,要活活烧死我。 我终于心死,多年坚守的,神女庇佑王朝的使命也动摇了。 心灰意冷之时,我听见菩萨的召唤:“神女,该回来了。” 1. 一桶脏水毫不留情地泼到我遍体鳞伤的身上,将昏迷过去的我泼醒了。 婢女春桃死死地咬着嘴唇,眼里是血一样的红。 “君上,娘娘可是您的发妻,大齐的皇后,您怎能如此对她?” 两个侍卫轻而易举地将她踢开,黑暗中露出顾持玉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来。 他的目光在春桃身上停了一瞬,轻笑着捏起我的下巴:“姜寒衣,你平日里就是这样调教下人的?以下犯上,冲撞了朕,不如拖下去乱棍打死。” 我的双手被铁铐紧紧铐住,双腿早就断了,闻言一步步膝行到他脚边,流着泪道:“春桃是这宫里,唯一对我好的人了,君上连她都容不下了吗?” 我颤抖着一下下磕着头,娇嫩的肌肤没两下就磕破了,血流如注。 鲜血流进了我的眼睛里,可我浑然不觉,失了焦的眼睛紧紧盯着顾持玉拿着烙铁的那双手,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 就是这一双,我结发七年的夫君的手,亲自用烙铁烫过了我背上的每一寸肌肤。 半月前,我爹那外室所生的女儿,我的庶妹突然做了噩梦,连日高烧不退。 远在边疆兄长姜瑜八百里加急赶回,三日前带兵围了我的凤吾宫,搜出了一个巫蛊娃娃。 我与他久别重逢的寒暄还未说出口,他便一巴掌将我打倒在地。 “姜寒衣,姜家的门楣就养出来你这个善妒的蛇蝎女人了吗!” 他气红了眼,拔起长剑横在我的脖颈。 我呆愣地看着那个从未见过的巫蛊娃娃,眼泪夺眶而出。 我从没想过,从小把我当成眼珠子一样护着的大哥,会一句话都不问就要杀我。 无论我如何辩解,都无人信我。 顾持玉更是在听说此事的第一时间,就下旨把我关进暗室。 那日之后,我便从高高在上的神女、皇后,沦为了被亲兄长和夫君囚禁在暗室里的罪奴。 短短三日,我被折磨得连人样都没有了。 春桃目眦欲裂,哭得痛心断肠:“娘娘,不要为了我求他!” 顾持玉没有动,眼见着我又要再一次把自己痛昏过去,才大发慈悲地用脚尖抬起我的脸。 他脸上的痛惜一闪而过,化为浓浓的怨毒。 “你可知璧君此刻还在床榻之上噩梦连连,高烧不退?” “皇后,你身为大齐的神女,却失德至此,用巫蛊之术戕害自己的妹妹,简直枉为国母!” 我泪眼朦胧地看向他,浑身的血像是都冷了。 “君上,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你与我结发七年,还不知我是怎样的人吗?” 我的希冀在他阴鸷的眼神里熄灭了。 顾持玉狠狠扯住我的头发将我提起,“姜寒衣,你不就是嫉妒她在朕心里的分量吗?” 2. 不管顾持玉如何拷问我,我都说不出让沈璧君醒来的方法。 他发了疯,拔出剑刺入我的手腕,“你不是神女吗,你能割血祭天,就不能用你的命换璧君的命吗?” 入骨的疼痛让我找回了几分清醒,却远远不及心的痛。 我目光闪烁,半晌,悲痛到了极致,露出一个苦笑。 “顾持玉,你还记得我是为何割血祭天的吗?” 他登基的第一年,九郡大旱,民不聊生。 他这个君上被言官戳着脊梁骨骂,说他来路不正,是婢女所生,没有天子气运。 危急之时,是我挺身而出,拖着刚刚怀孕的身子,在见天台上割血祭天,求得甘霖。 也是因此,我被奉为神女。 我本是菩萨座下的一只锦鲤,此行人间便是菩萨算出大齐国祚不稳,命我来庇佑大齐。 于是我投胎入国公府,嫁给了还是太子的顾持玉,一手将他扶上君上的宝座,还为他求雨平息民愤。 但毕竟是逆天而行,我整整大病了一月才将将好了,腹中的孩子也保不住了。 甚至医官断言,我此生都再难有孕。 那时顾持玉心疼不已,将我拥在怀里。 九五至尊,为我流下泪水:“寒衣,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必定不会负你!” 那时,他还不对我自称“朕”。 顾持玉眸光闪躲,又很快恢复了理直气壮:“璧君因你而伤,你自己犯下的罪孽,便是扒皮抽筋也要自己偿还的!” “你再不说出来让她苏醒之法,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说着漫不经心地转动没入我手腕中的剑,竟生生挑出我的手筋! 冷汗自我额头不断淌下,我咬紧嘴唇,直至血肉模糊也没有向他求饶。 可小腹处传来阵阵疼痛,我的手不自觉摸向了肚子。 “我的孩子!” “君上,就算要为了沈璧君杀了我,也求求你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吧。” 半月前,我查出有孕。医官说,我的身体自上次小产之后,受孕已是万分艰难,这恐怕是我此生最后一个孩子了。 顾持玉有一瞬间的愣神,不知是不是想起来了那个因他而死的孩子。 “为了脱罪,你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姜寒衣,你当我不知道你早就不能生育了吗!” 他气急,一脚踩在我的小腹上:“你是在提醒朕,曾经为朕落了一个孩子吗!” 我欲辩无言,只能心灰意冷地落下一滴又一滴泪。 顾持玉拂袖而去,临走时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手筋已断、浑身脏污倒在地上的我。 “皇后失德,想来是身边的人不得力。来人,把那贱奴春桃,拖下去和朕养的狗关在一起。” “皇后一日不说出让沈姑娘醒来的法子,春桃就关一日。朕倒想看看,皇后的心究竟有多狠。” 3. 春桃被关在与我一墙之隔的地方,和顾持玉豢养的、被有意饿了三天三夜的野狗一起。 她的尖叫和痛哭声穿过墙壁清晰地涌入我的耳中,野狗扑倒她柔弱的身体,狠狠地撞在墙上。 “娘娘,”她绝望地大喊一声:“春桃只能来生再侍奉娘娘了!” 我悲痛欲绝,徒劳地用指甲抠挖墙壁,直至指甲连根断掉。 “春桃,是我对不住你……” 她的气息渐渐淡了下去,只剩下野狗啃食肉体的声音。 我惊惶地拍打那一堵墙,断了手筋的右手伤口迸裂,喷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大片的墙。 那个和我一起长大,喜欢偷吃我的桃花酥的小姑娘,为了我孤身走入这深宫。 又为了我,死在了二十岁。 过于猛烈的痛苦和悲伤几乎要把我击溃,我扶着墙壁猛地呕吐了起来,却只能吐出些血水。 闭上眼睛前,我以为我会死在这一天。 “春桃,你那样怕痛,是我害了你。还好,我就要来陪你了。” 可是我没有死,我还见到了大哥。 姜瑜捏着鼻子走进我身边,有些不忍地扶起枯槁如死木一般的我。 我麻木地睁开眼睛,无力地向他轻笑道:“兄长,你也是来替沈璧君折磨我的吗?” “你来晚了,顾持玉已挑了我的手筋,还让春桃被恶犬撕咬死。” “事到如今,你又能怎么伤我呢?” 我心里痛极,流着眼泪大笑了起来:“即便是兄长你,也不能让我再多痛一分了。” 娘亲死得早,爹又在我及笄那一年战死沙场。 我和姜瑜算得上是相依为命,爹死后,老皇帝欲要将我纳入宫中。 是姜瑜扛下了边疆主帅之责,苦战三年,用累累的军功还我这唯一的妹妹婚嫁随心。 他对我说:“寒衣,你该做这世间最幸福快乐之人。” 但也是他,将爹那外室所生的女儿沈璧君带回家,温言告诉我这是我们的庶妹。 她在外漂泊了十几年,从小有爹的偏疼,又不曾遭受过家中没落的苦,可姜瑜说,她过得苦。 不知从何时开始,也许是因我嫁入东宫,和兄长聚少离多,他的心不知不觉间就有了偏向。 “璧君她无父无母,过得孤苦。寒衣,你多让让她。” 这一让,便让出了大哥所有的爱。 姜瑜皱着眉虚虚抱住我,叹了一口气:“寒衣,是我这些年太娇纵你了吗,把你教得如此不忠不悌。” 我的伤口被触及,痛得长出一口气。 “寒衣,只要你和大哥认个错,你永远都是大哥的好妹妹,璧君她最是良善,她也会原谅你的。” “你何必执迷不悟?” 我奋力睁开被汗水濡湿的眼睛:“大哥既然不信我,寒衣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姜瑜温柔地抚摸过我的伤痕,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与我相依为命时的日子。 然而下一秒,我便听见他含情脉脉地说:“寒衣,我知道你怀孕了。” “苗医与我说了个偏方,你是神女,命格贵重。取你腹中的孩子为璧君炼药,她才有苏醒的希望。” 我难以置信地从他怀里挣脱,一颗心如坠冰窟。 “大哥,我是你亲妹妹!我肚子里的,是大齐的太子,你的亲侄子!” 姜瑜用手捂住我的眼睛,大力将我拽了回去,语气恳求又不容置喙。 “寒衣乖,你往后,还会有孩子的。” 冰冷的刀尖抵在我的小腹上,轻而易举地划破柔软的肚皮。 我痛得蜷缩起身子,狠狠咬上他的手腕,血腥味钻进我的口腔,竟被我咬下来一块皮肉。 姜瑜红了眼睛:“寒衣,若是你心里能好受一点,那你就恨我吧。” 昏厥过去之前,满眼都是血色。 我四个月大的孩子,那么小小的一团血肉,捧在他的手里,软得像一只小犬。 那团肉蠕动了两下,死在了他手上。 我经受不住这样的痛苦,撕心裂肺般地昏过去,耳畔是姜瑜没有温度的声音。 “来人,拿去给苗医炼药。切记要快,慢了药效就不好了。” “让所有的医官都去璧君的床前等着,今晚是她身体最虚弱之时。寒衣还能等,璧君已经等不起了。” 4. 倒在血泊中,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菩萨高坐明台,含笑点了我的额间:“你这小鱼儿,在人间过得这样苦,怎么还不回我的座下?” 我的眼眶湿润了,身体也轻盈了起来,变回了从前菩萨座下的那只锦鲤。 我惶恐地跪下,万分贪恋地跃入清水中。 这里才是我的家,没有薄情寡义的夫君,没有偏心冷情的兄长。 可是我还有使命在身。 我向菩萨恭敬一拜,虔诚道:“纵使他们待我千般不好,我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大齐将有劫难,若无我替大齐挡灾,到时必将生灵涂炭。百姓何辜,江山何辜啊!” 菩萨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一双慧眼仿佛看破了我的茫茫前程。 “你可知你一力要庇佑的百姓,将会何如待你,到那时,你会后悔的。” 我回首望向层云之下的人间,我做了一世皇后与神女,这芸芸众生,早就是我的子民。 我一意孤行,在菩萨跟前长跪不起:“若是真有那一日,无论大齐面临了什么样的结局,便也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了。” “寒衣,但求问心无愧。” 菩萨浅笑的脸逐渐淡去,阴冷的暗室又在我的眼前清晰了起来。 然而这一次却多了几分温暖,我在大齐唯一的挚友,曾经因谋逆之罪被抄家、而我一力保下的状元郎崔久知,他脱下自己的外袍紧紧地将我揽在怀里。 温热的泪滴落在我颈侧,烫得我心口发疼。 许久未曾喝过一滴水的干涩嘴唇艰难地翕动两下,我委屈地痛哭:“久知,你怎么才来!” 被不由分说地关进暗室之前,我利用最后的机会,放婢女出宫去寻求帮助。 那时的我只能想到一个人,崔久知。 他也果然不负我所望,终于找到了我。 见到我没有一块好肉的身体,他颤抖着不知该如何将我抱起,眼里有滔天的恨意:“顾持玉娘娘你的夫君,姜瑜是你亲大哥,他们怎么敢为了一个外室所出的庶女,这般折辱娘娘!” 我喘着粗气,流着泪苦笑:“只怕他们满心满眼都是沈璧君,早就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姜寒衣吧?” 我攥紧了他的衣袖,哀求道:“久知,带我走吧。” 他爱怜地摸了摸我的头,“娘娘对崔某有大恩,又视崔某为唯一的挚友。就是拼尽了这条命,崔某也要带娘娘走!” 不知是不是天意,他将我用外衣蒙在怀里抱了出去,一路竟然畅通无阻。 昏昏沉沉地,我嗅着他身上的安神香沉沉地睡去。 5. 再醒来,却不是在温暖的床榻,而是在见天台上。 台下乌泱泱地挤满了大齐的百姓,一个个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脸上是气愤至极又兴奋不已的表情。 每一个人都不遗余力地用眼神凌迟我,恨不得把我扒皮抽筋,食之而后快。 “烧妖女,护神女!” 苗医尖厉地喊了一声,当即一呼百应。 “烧妖女,护神女!” 所有人都大喊了起来,而我也才发觉,此刻我正赤身裸体,被绑在通天的一根柱子上。 台下,堆满了稻草。 我难以置信地望向站在我身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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