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我以死相逼,想逼迫爸妈买下一套房产。
谁知把我摁在县城的我爸,闻言冷笑:“你就这么想去北京?这种破烂理由都想的出来。”
我妈也是苦口婆心地附和:“孩子,咱们都是村里娃,别老想着一步登天,等县里老师招人,你就能回去做老师啦!”
后来,房价果然飙升,我让爸妈赶紧卖掉北京购买的房产,谁知他们只是租的,陪我演了一出戏。
我笑了,躺平了。
很快,爸妈急了。
1.
“快摁住他!”
我的房间门突然被一脚踹开,随之而来的是我爸焦急的一声大吼。
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几个宽阔的人影就像是瞬移一样突袭到我面前,一边一个把我擒拿住,让我动弹不得。
而后又进来两个大汉在我身边,随时准备配合开始的两人擒拿我。
最后才是我的父母,我妈在抹眼泪,我爸则是一脸的横气,巴不得也上来搭把手。
“放开我!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刚要挣扎,却被另一个大汉控制住,索性一点都动弹不得。
“孩子,你这么长时间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这叫什么事?你看看你的同龄人哪个没有成家立业,你就靠着爹妈活呀?最起码也得赚点钱吧?楼下招保安你为什么不去?”
我爸还是那副质问的语调,仿佛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我拼命解释着我自己正在做的项目,我希望以他那浅薄的文化水平,能够听懂其中的一二,能够明白这项目推出以后能获利无数,远不是一个保安的工资能比的。
但他却莫名其妙地发了脾气,抄起一根铁棍就把我的电脑砸了个稀烂:
“我看你就是得了妄想症!走!快拉他走!给我好好治治他的臭毛病!”
大汉们强行拉着我走出了房间,我这点柔弱力气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塞进了车里。
我妈还跑过来趴在车窗哭,看起来是伤心欲绝,言辞却是让我好好治病,以后回来做个孝顺的好孩子。
随着车子的开动,大汉们掏出了更多的装备,有手铐有绳子,把我绑了个结实,我还想挣扎,一个人直接取出电棍扎在我身上。
剧烈的刺痛感让我几乎要昏厥过去。
“娘们,你这点脾气还是收敛些,到了杨教授手底下,一米九的后生也要服软!你要不听话,后面的好日子可还长着呢!”
杨教授?电疗杨教授?!
2.
我叫刘青青,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全村的人称为神童。
电视里常说的,三岁背唐诗,五岁背史记的夸张手法,在我这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那些知识仿佛是有灵性一般,轻轻松松就能自己进入我的脑袋,根本不需要我刻意去记。
所以我从小就能从学习中找到成就感,也就更爱学习,甚至借来了许多高年级的书来看,数理化的大门更是让我如同找到了世外桃源。
在同龄人还在上三年级的时候,年仅十岁的我已经自己报名了高考。
我爸妈也一直都沉浸在我是一个天才的夸赞中,在全村人面前长足了脸,当然巴不得我高考考出一个好成绩来,那他们的虚荣心自然又会得到更大的满足。
事实是,那些高考题在我眼中确实算不得什么,轻轻松松就考了600多分,我甚至没有认真做题。
成绩出来以后,985的一流大学我都可以随便挑,甚至要是我考的时候再认真一点点,拿个全市状元也不是问题,清北不在话下。
但即便只是这样,我这个十岁便能考上985的神童,也在新闻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在村里和家族里更是被捧上了天。
原来村里村口情报站还有几个说闲话的,对于我的神童嗤之以鼻,这下高中老师专程跑到我们村来宣告我的高分喜讯,县里的电视台都来人采访我,我这名号也算是彻底坐实。
我爸妈那副得意的神情就别提了,巴不得鼻孔朝天,别人问他吃了没,他说自己女儿考上了985。
而村里人往往都是非常现实的,那个时代毕竟大学生稀少,985的更是凤毛麟角,所有人都认定了我日后绝对会飞黄腾达。
从通知书送达之后,先是邻居亲戚,后是邻里远亲,每天都有招待不完的客人,一波又一波地提着礼物来看望我爸妈,话里话外地夸赞他们生了好孩子。
而我爸也不忘在这个时候把我拉出来,让我一展才华。
这种时候,哪怕我就是放了个屁,都有人会称赞我是香的,大家对我父母的恭维日盛,我爸妈们也越来越得意。
看着爸妈高兴,我跟他们表示自己想再读一年书,明年再参加高考,那清北还不是手到擒来。
“去清北?跑那么远做什么?你要是去了北京,找个北京人嫁了,我和你妈连个儿子都没有,在家里喝西北风?再说万一你明年考得还不如这,那老子不就成了全村的笑话?!”
我爸毅然决然地拒绝了我,我妈更不可能忤逆我爸的意思,甚至点头觉得颇有道理。
我心里充满了失落,毕竟清北可是全国人的梦想,可我一个十岁的小孩,又怎么能跟我爸妈争高低。
报志愿那天,我想着耍个小聪明,自己偷偷报名了北京的大学。
在那个年代,论教育资源,能与北京相提并论的不算多,虽然去不了清北,但只要到了北京,也更有机会学习到更多的知识。
但我没想到,我爸竟然连这都不同意,尽管我一再表示自己只是去学习,上完大学也还未成年,会回来孝敬他们二老的。
“放屁!你看看村里的年轻人,出去见完了花花世界,有几个回来的?后街的老两口那不就是孩子不在跟前,被烟呛死的?少跟老子动歪心思,我已经替你选好学校了,就报县城里的那所师范!”
“师,师范?!”我大感震惊,“爸,我这分数除了清北,全国的好学校随便挑,咱们县城那师范连个一本都算不上啊!”
我实在想不通他的脑回路。
谁知我爸听完我的话更生气了:
“你个小娃娃懂什么?人家那是咱们市里师范的分校,正儿八经的好学校,咱们县里的这些老师哪个不是从那里出来的,你看看人家现在多神气。哪个家里孩子念书不给人送点礼?”
“再说了,你看看干啥能有干老师吃香?社会啥时候都需要老师,离家又近,又让人看得起,你万一出去读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专业,到时候连工作都找不上!”
我妈也在一旁附和:
“闺女,都听你爸的,我们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怎么会害你呢?爸妈都是为了你好啊!”
在我爸的观念里,教师就已经是人上人的职业,超过这个乡村的眼界他没有,却还抗拒学习,坐井观天。
就这样,我的志愿被我爸打着“为了我好”的旗号,硬生生从985改到了一所普通本科的附属院校,也就比野鸡大学强了几分吧。
3.
我去上学那天,我们县长都震惊了。
十岁神童考上985都没让县长露面,但985大学生留在县城的野鸡大学却是震惊了全县,硬是给我冠上了“建设家乡”的荣誉称号。
入学那天,真可谓是锣鼓喧天,鞭炮起码;红旗招展,是人山人海!
就因为我,全县的乡亲们都要来看一看,但他们的眼神分明像是看动物园的猴子。
是啊,换在哪个正常人,都想不通这样的选择。
但我爸不觉得,他甚至非常神气,比在村里还要骄傲,毕竟比起被全村人瞻仰,成为全县的焦点更让他自豪。
学校自然是最开心的,像是捡了宝一般,甚至还专门从本校调来了一个高级教授。
不得不说,知识分子还是有眼光的,县长和校长拉着我一起合影,感谢我为家乡的教育事业做贡献,说了好一堆官话,围观群众纷纷鼓掌。
“看见了吧,你去了北京,一个个都是天才,哪轮得到你出风头,这就叫宁为鸡头不做凤尾!你老爸这些年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听我的准没错!”
我爸对自己的决定深信不疑,我只能无可奈何地入学,尽力安慰自己。
但我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说破天也只是别人家孩子刚上三年级的时候,正是不懂事调皮的年级,骤然进入大学,我是处处不适应。
因为我的自理能力几乎为0,学校在县城,天天接送回家又不现实,我只能留宿。
宿舍里都是花季年龄的小姐姐,一个个每天画眼描眉,打扮得花枝招展,谈恋爱看电影,除了学习,每天的日子不知道有多精彩。
而我处在他们中间像一个另类,而成年人又有几个想跟小孩多说半句话的?
更何况我在她们眼里还是一个“爱出风头”的小孩,已经贴上了惹人讨厌的标签。
甚至我因为太小太笨拙,做不好宿舍的值日而被冷眼责骂,到了后面,她们还故意拿我当下人使唤,让我给她们端茶送水。
如果我不听,那就要感受成年人对我施加的校园暴力,真是充满了阴影。
别说学习,就连在那活着我都觉得是一种困难,我的精神受到了相当程度的摧残。
周末回到家里,我跟爸妈说了这个情况,把我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地全都倒给了他们,年幼的我只期盼爸妈能成为我的保护伞。
我妈倒是听得有些动容,可我爸却又莫名其妙地来了脾气:
“你怎么不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怎么就欺负你不欺负别人?就这还要去北京?遇到困难你自己想想办法,多帮同学做点事,有点眼色,人会欺负你?”
我爸那天发了很大的脾气,几乎要动手打我,让年幼的我非常困惑。
晚上我妈跟我说,我爸这么生气,是因为我上大学太费钱钱的事。
我更困惑了:“妈,师范为了欢迎我,不是还专门给了十万块奖金吗?我爸都拿走了呀,这十万块读大学根本花不完。”
我妈叹了口气:
“你要是个男娃儿就好了,这不你大伯家的儿子要结婚,你爷爷做主把这十万块借给大伯当彩礼了,所以你爸才生气的。”
我妈说着,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巴不得我变成个男人一样。
虽然我很清楚这是爸妈重男轻女的成就观念,但彼时的我还年幼,也会本能地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不是个男孩。
于是我和爸妈一起,把那莫须有的过错强加在了我自己的头上。
后来没过多久,我爸妈就背井离乡,去大城市打工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县城读书,周末的时候就去大伯家里混口吃的。
他们似乎已经默认为我是个大人了一样,就这么轻易地把我抛下,说走就走。
可笑的是,他们本不需要如此,却要把我的未来堵死,又把带给他们的福荫拱手让人,最后还要把这些他们自找的苦难算在我头上,甚至还会一遍又一遍地给我施加道德压力。
他们每次给我打电话,从来不问我在大伯家过得好不好,在学校里适不适应,只有一遍遍的说教而已。
“青青,你看看爸妈为了你远走他乡的,多么辛苦,我和你妈一会还要去上工呢!这都是为了你,你要是不好好学习,可就对不起爸妈的这一片辛苦。”
年幼的我只能选择沉默。
我虽然小,但我毕竟不傻,我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理由,想让我好好学习,却又折断我晋升的翅膀;想让我留守故里与他们常伴左右,他们却把我抛下远走他乡;一心觉得我是个天才,却从来没把我当个天才。
大伯不喜欢我,我每次去他都冷着一张脸,指挥我做这做那,爸妈的道德教育让我不敢忤逆,只能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在家一样,在学校也一样。
而这样的生活,对于我这个天才来说,并不能够坦然接受,毕竟我的智商还是让我明白许多道理。
好在,从主校调来的那位教授,成为了我的救命稻草。
课堂上的内容我学的很快,甚至觉得老师教的有些拖沓,当然那些无聊的教育学也不是我喜欢的,我开始长时间地泡图书馆,深入钻研那些数理化的高深知识。
而教授也发现了我,于是他就开始着重培养我,带着我一起学习新内容,给我解惑,引我入门。
有了教授的指引,我的学习速度更是突飞猛进,甚至已经切实地参与到了教授的研究课题之中,他曾不止一次惊叹我的天赋。
到了大三那年,教授突然找我谈话:
“青青,以你的才华,留在这里实在屈才,大学四年对你来说实在是浪费光阴,你必须尽快到更高更好的学府进修!我给你写一封推荐信,你去我的母校读研究生吧,以你的天赋,完全不需要考试就会被特招!”
老师说的激动,我却心中一片平静。
老师的母校也在北京,去北京读研,只怕我爸妈不会答应。
老师还不信邪,要给我爸打个电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但他又怎么能懂,有些人,他们根深蒂固的观念比榕树的根还要深,他们的认知,比最劣质的粗麻纸还要浅薄。
“什么?!又去去北京?!不行!一个女孩子家家读什么研究生,好好在那毕业,在县城里当老师足够了!”
老师显然也被我爸的思维震撼到,磨了几天的嘴皮子,才终于说服了我爸让我去读研深造。
只不过,不是去北京,是去市里的师范主校。
我当时对知识极度渴望,也没管那么多,主要是仍旧不具备与家里抗争的资本,只能服从我爸的安排。
有教授的帮助,他在学校里给我找了一位相当资深的导师来指导我的研究生学习,起码在我现在能够接触到的高级知识分子中,他老人家算拔尖的。
导师对我很不错,也拥有着教授远不能及的知识和见闻,我在他的指导下也快速成长,让导师一度感慨自己教学能力不足,打定了主意要把我推荐到国外去留学。
我和教授一致表示这件事不可能,但导师也是个不信邪的主,非要跟我爸掰扯一顿,结果可想而知。
尽管导师一再解释,他会向国家申请助学金,全程负担我的国外开销,以后我学成归来一定会成为国家的栋梁。
可我爸不关心国家,也不在乎栋梁,他的心里只有自家那四方的寸土。
“行了!没完没了!你们是不想把我女儿拐跑,一而再再而三,再这样我现在就把她接回来!姑娘家家的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能在县城里当个老师就可以了,我对她没有多大期望,盖住村长家儿子一头,就算给我们老刘家长了门面!”
我爸说得斩钉截铁。
连北京都不让去,我又怎么能出得了国?
我只能像以前一样,尽可能地在研究生阶段吸收更多的知识,导师也为我找来各种各样的数据供我研读,并且带我去参加各种各样的讲座交流会,我的知识和见识都与日俱增。
三年研究生到期后,我已经年满16周岁,看上去也像是一个成年人了,我心中萌生了逃脱这个家的想法,爸妈的浅薄见识会耽误我的一生。
于是我考了清北的博士生,我要为自己做主,去最高学府进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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