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妻子林禾被一辆豪车送回来。
　　跟她一起下车的男人很高很帅，但很陌生。
　　看来，她又换了新男友。
　　这些年，我老婆换男人如换衣服。
　　隔三岔五，送她回来的车就变了样，人也变了样。
　　而作为一个赘婿，我在家里毫无地位，根本奈何不了她。
　　我连提离婚的资格都没有。
　　我老婆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日子过得很滋润。
　　她的闺密称她是人生赢家。
　　确实名副其实。
　　“咝！”
　　手指一疼。
　　我才发现香烟燃着了指尖。
　　我将烟头杵进烟灰缸，抬头看见老婆抱着那男人在吻别，难舍难分。
　　我的心里毫无波澜。
　　这样的场景不是第一次见，见得太多，我早已经麻木了。
　　刚结婚的时候，我每次看见这一幕，屈辱感就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
　　我被淹没在了浪底，呼吸困难，憋屈又窒息。
　　哪个男人能容忍妻子给自己戴一顶又一顶绿帽子？
　　我也不能容忍。
　　但，又能怎样？
　　我只恨自己无能。
　　明明是七尺男儿，本应该顶天立地。
　　却偏偏做了被人看不起的赘婿，结了婚毫无家庭地位，被自己的老婆一次又一次将尊严践踏在脚底！
　　几年下来，这样的戏码看得太多了，我已经熟视无睹。
　　我的自尊早就喂了狗，还怕被她践踏吗？
　　现在的我，就像在看隔壁邻居的老婆出轨一样，活跃在吃瓜第一线，看得津津有味。
　　我再点燃一根烟，狠狠抽了几口。
　　烟雾从鼻孔出来，迷了我的眼睛，呛出了眼泪。
　　这烟，劲有点大。
　　豪车开走了。
　　林禾扭着腰肢，咯噔咯噔进来。
　　“陈软男！死哪里去了？”
　　她进门没看见我，马上吼起来。
　　我叫陈远，不叫陈软男。
　　但林禾从结婚后就这样叫我。
　　我抗议过，反倒被她骂得狗血淋头。
　　“你不是软男？你要有出息，怎么会当我家的上门狗？做狗就好好做，惹得老娘不高兴，我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再把你家那个老不死的赶出医院！”
　　五年前，我家的公司债台高筑，面临破产。
　　我爸被债主逼得跳楼。
　　我妈一急之下也病倒了。
　　刚刚大学毕业的我无钱安葬父亲，也没有钱给母亲治病。
　　正在焦头烂额时，林禾的父亲找上门来，跟我谈了一笔交易。
　　他说，他可以出资收购我家的公司，让我还清欠债。
　　他再出钱，帮我安葬父亲，给我母亲交住院费。
　　他的条件，是要我娶他女儿，并且入赘到他家。
　　为了父亲能入土为安，也为了能留住母亲的性命，我答应了林父的条件。
　　就这样，一纸合约，将我紧紧束缚在了林禾身边。
　　结婚前，林禾就跟我约法三章，要求我必须对她“三从四得”。
　　三从是：她出门我要跟从，她的指令我要服从，她跟男朋友卿卿我我，我要视若无睹——盲从。
　　四得是：她化妆我要等得，她生日我要记得，她打骂我要忍得，她谈恋爱花钱我要舍得。
　　2
　　这样的约法三章明明是不平等的，是违背公序良俗的。
　　但我没有反对的资格。
　　这几年，我母亲一直住在医院里。
　　她不能自主呼吸，需要长期戴氧气罩。
　　为了给母亲续命，我根本不敢提出离婚，只能在林家忍气吞声地呆着。
　　听见林禾的骂声，我不敢怠慢，赶紧把抽了一半的烟在烟灰缸里杵熄，跨进屋。
　　“老婆，你回来了？”
　　我陪着笑脸，过去帮她换鞋。
　　我刚蹲下，她问：“你抽烟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
　　林禾一巴掌抽过来。
　　我的脸顿时火辣辣地疼。
　　她反手又是一巴掌，骂道：“谁让你抽烟的？你能挣到烟钱吗你抽烟？”
　　烟钱，我还是能挣的。
　　结婚以后，我就在林家的公司上班。
　　只不过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薪水。
　　因为我的工资卡在林禾身上，每个月的工资一到账，就被转到了她的账户里。
　　我要用每一分钱都得向她申请，得到批准才可以。
　　我解释：“我没有买烟，抽的是你抽剩下的。”
　　林禾要抽烟，但不许我抽。
　　她左右开弓又打我几个耳光。
　　“你还敢偷我的烟抽！陈软男！你踏马胆子越来越大了！”
　　我没有动，默默承受着她的凌虐。
　　林禾打累了，停下来吼：“去把烟灰缸拿过来！”
　　我从阳台上拿来烟灰缸。
　　里面她抽的烟蒂，我抽的烟蒂，混合在一起，堆成了冢。
　　“吃了！”
　　她指着烟灰缸命令我。
　　我没有动。
　　林禾今天穿的是一件红色礼服，跟结婚的敬酒服有一点像。
　　她现在的嚣张跋扈也跟结婚的时候很像。
　　我脑海里划过新婚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在洞房里，她翘着二郎腿，高傲又鄙视地看着我。
　　“陈远，你不是看不起我吗？不是不喜欢我吗？不是拒绝跟我谈恋爱吗？为什么又娶我了呢？”
　　早在结婚前，我跟林禾就有过节。
　　她三次向我表白，想跟我交往。
　　都被我拒绝了。
　　她觉得我扫了她的面子，为此怀恨在心。
　　我家出了事，林禾逼我入赘，就是为了报复我。
　　结婚的时候，我爸爸还没有下葬，我妈妈刚送进医院。
　　我在她面前，根本直不起来腰杆。
　　再说，既然结了婚，我也想好好跟她过日子。
　　所以我给她道歉：“对不起。”
　　“你现在知道对不起我了？你的对不起值几个钱？你知道我当众被你拒绝有多丢脸吗？陈远，你拒绝我的时候想不到吧，你也有向我低头的一天！”
　　骂着还不解气，她突然起身，狠狠打了我一个耳光。
　　“啪！”
　　我的脸一疼，顿时怒了。
　　我陈远打小就被爸妈宠爱着，没有挨过一根手指头。
　　我又是富二代，成绩好，性格独立，在学校也没有人敢霸凌我。
　　没想到结婚第一天，就被一个女人打了。
　　她还是我的新婚妻子！
　　我哪能不怒？
　　林禾指着我吼：“你还敢瞪我？想还手是不是？你还手啊！你敢动我一根头发丝，我要你父母双亡！骨灰撒在公路上，让千千万万的人踩踏，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我攥紧的拳头慢慢放开。
　　为了父母，这口气我忍了。
　　见我不敢还手，林禾更加放肆，对我拳打脚踢。
　　我的脸疼得麻木了，心也麻木了。
　　对这个婚姻，我再也不抱半点希望。
　　3
　　从那以后，林禾家暴我就成了家常便饭。
　　她只要不高兴，就对我拳打脚踢。
　　“不动是不是？”
　　林禾猛然站起来，抓起烟蒂烟灰就往我嘴里塞。
　　“你踏马不是想抽烟吗？劳资让你抽个够，你给我吃了！全吃了！把烟灰缸都给我舔得干干净净！”
　　我忍无可忍，一把捏住她的手：“林禾，欺负人也适可而止吧！”
　　林禾顿时暴怒，破口大骂：“陈软男，你敢反抗？你不想让你妈活命了是吧？劳资马上打电话，断了她的医药费，把死老太婆扔出医院！”
　　我怕她伤害我母亲，忍下怒气放开她的手。
　　林禾暴怒地把烟灰缸扣在我头上。
　　我满头满脸都是烟灰烟蒂，头也被她砸破了，鲜血流下来，和烟灰混合在一起在脸上流淌，狼狈至极。
　　但林禾没想到的是，烟灰缸掉下去，砸在了她的脚背上。
　　她一声尖叫：“啊！痛死我了！”
　　她弯腰脱了鞋袜，看见脚背红肿，更加暴怒。
　　“陈软男！你敢打我！”
　　我辩解：“我没有打你，烟灰缸是你自己扣在我头上掉下来的。”
　　明明是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却猪八戒倒打一钉耙。
　　这是林禾惯用的伎俩。
　　她只要想打骂我，就能找到各种借口。
　　现在也一样。
　　她骂道：“你个狗东西还敢顶嘴！我打死你！打死你！”
　　她拿起高跟鞋，冲着我劈头盖脑地打。
　　我没有躲闪，只默默看着她。
　　结婚五年，我对她很了解。
　　她打我的时候，我如果躲闪，她会加倍惩罚我，还会叫医院拔了我母亲的氧气管。
　　所以我反抗或者躲闪，受罪的就是我母亲。
　　高跟鞋反复砸在我头上脸上，我的伤扩大了，鲜血遮住了我的视线。
　　我眼中的林禾像个血人一样可怕。
　　林禾打累了，扔了鞋子：“去收拾干净！”
　　她不想让人知道我被她家暴了，每次打伤我，都要我自己收拾干净。
　　我拿出医药箱，消毒、止血、上药。
　　“滚出去！跪外面反省！”
　　她把我赶了出来。
　　跪是不可能跪的，她又没有守着。
　　我在门口站立片刻，索性去了医院。
　　我没有车，也没有打车的钱，走路去医院。
　　走了三个小时，我才来到城外的医院。
　　林家把我妈放在这么远的地方治疗，就是为了不让我随时来看我妈。
　　我轻轻走进病房，看见我妈睡着了。
　　护工也在旁边睡着。
　　看着我妈苍白的脸，想到我爸坠楼的那一幕，我心里很痛，眼泪不知不觉盈满了眼眶。
　　看了我妈好一会儿，我趴在床边睡着了。
　　“砰！”
　　开门声惊醒了我。
　　我睁开眼睛，只见林禾怒气冲冲跑进来。
　　我慌忙起身把她拖出去。
　　她拿着包砸我：“老子喊你跪在门口，你竟然跑到医院来了，你胆子大了是吧？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
　　我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喝道：“林禾，在家里，我随便你发疯，但在这里，你敢闹......”
　　林禾更愤怒，拉开我的手骂：“我闹怎么了？你敢把我怎么样？陈软男，我告诉你......”
　　我将她拖进电梯，指着她厉声说：“我屈服于你，是为了我妈，如果你来医院吵闹，让我妈的身体出了问题，我......”
　　林禾一把抓向我的脸：“你敢威胁我？ 老子弄瞎你的眼睛！”
　　我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捏。
　　4
　　“啊！”
　　林禾疼得脸都扭曲了，尖叫：“陈软男！你把老子的手弄断了，还不放开！”
　　电梯到了一楼，门打开，我将她推了出去。
　　林禾连连后退，高跟鞋稳不住，嗵地摔倒了。
　　她坐在地上破口大骂。
　　我不理会，关了电梯门。
　　回到病房，我妈眼泪汪汪，一见我就哭出声来：“儿子，妈妈拖累你了。”
　　我摇头，给她擦拭眼泪：“没有，我很好，我跟林禾只是小口角，夫妻之间总要吵架的。”
　　我妈哭着说：“妈都知道，儿子，你离婚吧，妈的时间不多了，想跟你单独呆几天。”
　　我的眼泪也掉了出来。
　　从做了林家的赘婿后，我妈的生命虽然保住了，我们母子俩却再也不能时时相见。
　　除了工作，我的一切重心都必须围绕林禾转，给她洗衣做饭，打扫清洁。
　　周末我想来看看我妈都不行，因为她的客人要来家里玩，我要做饭炒菜招待。
　　他们吃了饭打麻将，我要端茶递水侍候。
　　有时候她的男朋友来，我也得笑脸相迎。
　　他们当着我的面调/情，我也不能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
　　在她的圈子里，我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没有存在感的怂货。
　　我每次想来看我妈，要给林禾求很久的情。
　　我要在一段时间里，侍候得她无可挑剔，也没有外人惹她生气，她心情特别特别好，才会大发慈悲开车送我来看我妈。
　　然后她在车里等我，也只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
　　所以我很少来医院。
　　我妈自然也明白，我嫁进林家做赘婿是没有自由的。
　　但我每次来都笑容满面，说我很好，我妈以为我和林禾夫妻关系还过得去。
　　今天她看见林禾跑来医院打骂我，我脸上还有伤，才知道我在林禾面前完全没有男人的尊严。
　　我妈很心痛，才会劝我离婚。
　　她说：“你明天就跟她离吧，哪怕一无所有，只要你自由，妈就放心了。”
　　我握着妈的手，低声答应：“我明天跟她提。”
　　这段婚姻，我早就想结束了，只是为了我妈才一直忍耐着。
　　现在我感觉我妈的情绪很不好。
　　我怕她出什么意外，想要好好陪在她身边。
　　所以这婚，我下定决心要离了。
　　我妈的情绪平稳后，我离开医院步行回去。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过了。
　　林禾不在家。
　　我默默收拾衣服。
　　十一点半，林禾回来了，她开门看见我，抓起一只鞋向我砸过来。
　　我偏头让开。
　　林禾大骂：“陈软男，你有本事别回来啊！还敢威胁我，我养你五年，还不如养一条狗！”
　　我冷静地看着她说：“我们离婚......”
　　“回来这半天还没有煮饭？你想把我饿死是吧？还不滚去煮饭！你个没出息的怂货！窝囊废！垃圾！”
　　她骂个不停，完全不听我说话。
　　我闭嘴，等她停下来再说。
　　她把包往茶几上一扔，进洗手间去了。
　　“啪！”
　　她的包从茶几上掉下来，拉链没有拉上，包里的东西掉了一地。
　　一张纸飘到了我脚边。
　　我捡起来一看，头嗡地一声。
　　这是一张孕检报告单。
　　林禾怀上孩子了。
　　胎儿已经三个月了！
　　5
　　看着孕检报告单，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这孩子是我的吗？
　　林禾虽然有很多男友，但她每晚都回家。
　　在床上，她就像变了个人，很乖巧，和白天的嚣张跋扈形成鲜明对比。
　　晚上的她温柔多情，看我的眼神含情脉脉。
　　我有时候会迷糊，觉得她晚上换了个人，或者说是换了个内核。
　　不管晚上有多柔情蜜意，白天她都会回归本质，对我恶言相向。
　　她甚至骂我：“不是看到你在床上能满足我，老娘早就喊你滚蛋了。”
　　正因为她每天晚上都回来，所以我不确定她有没有跟别的男人上床。
　　我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如果是我的，这婚，还能离吗？
　　离了婚，孩子又怎么办？
　　林禾出来了，我举着孕检报告单问：“你怀上孩子了？”
　　她鄙视地瞥我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追问：“这孩子，是谁的？”
　　她嘲讽地看着我：“反正不是你的！”
　　这算是她亲口承认跟别人上床了！
　　我犹如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我的忍辱负重，终究成了一个笑话。
　　我放下报告单说：“林禾，我们离婚。”
　　林禾震惊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离婚！”
　　林禾一拍茶几，指着我骂：“陈软男！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敢跟我离婚，我让你一无所有，去街上当乞丐！”
　　我拿出我和她的证件：“我们现在去民政局。”
　　我一分钟都不想再等了。
　　林禾暴怒：“你跟我来真的？陈远！我告诉你，我们婚前是进行了财产公正的，你如果离婚，你分不到我家一分钱财产！”
　　我好笑：“现在我也没有权利用你家一分钱。”
　　“我没管你吃没管你喝吗？你跟我离了婚，还能住我的别墅，坐我的豪车？还能挣我家公司的高薪？”
　　我讥讽地笑：“我挣你家的高薪是多少？我每个月见到过工资卡上一分钱吗？”
　　“我帮你保管着的啊......”
　　“那请你现在还给我。”
　　林禾鄙视地说：“你做什么梦？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住我的房子，你挣的钱贴补家用不是应该的吗？”
　　我没兴趣跟她再吵下去：“你离不离？要离，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你不离，我就直接起诉了。”
　　林禾暴怒地把包向我砸来：“你去起诉，去啊！看法院判不判！”
　　我打开门径直走了。
　　我去找律师写了离婚起诉书，提交给了法院。
　　从这天开始，我不再回林家，而是在医院照顾我妈。
　　林禾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我知道，她是在等我低头。
　　如果我主动回去，她会加倍羞辱我。
　　我妈知道我提交了离婚起诉书，想离开医院。
　　我说：“她既然没有停止治疗费，您就安心住着，等我跟她离了婚再说。”
　　一个星期后，林禾突然给我打来电话：“死哪里去了？”
　　我反问：“收到传票了？”
　　她暴怒地骂：“陈软男！你吃了三天饱饭就忘了百日饥寒是不是？你忘了五年前你有多落魄吗？不是我爸帮你，你爸的骨灰盒都无处安放，你妈早就见了阎王，这些你都忘了吗？老娘还白白养了你五年，你竟然起诉跟我离婚，你有没有良心？”
　　6
　　看来，林禾收到法院传票，气得要发疯了。
　　我冷静地说：“你现在跟我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我就撤销起诉。”
　　“白日做梦！”
　　她愤怒挂了电话。
　　我倚靠在栏杆上，看着楼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想着林禾接下会怎么做。
　　如果她坚持不离，法院会按照我的意愿判决吗？
　　下午，林禾来了医院。
　　她直接冲进我妈的病房，叫我妈评理：“你儿子知道我怀上孩子了就要跟我离婚，他这不是始乱终弃吗？你这当妈的也不管管，有没有家教啊？”
　　我妈吃惊地看向我：“林禾怀上孩子了？”
　　我点头：“是，但不是我的。”
　　林禾气急败坏地吼：“你说不是就不是？你有证据吗？”
　　我反问：“你自己说的话算不算证据？”
　　她嚷道：“我那是吵架说的气话，能当真吗？”
　　“你跟那些男人勾勾搭搭呢？算不算证据？”
　　“你瞎说什么，我那是正当的应酬，我哪个晚上没有回家？”
　　“又不是只有晚上才睡觉。”
　　“你......”
　　林禾理屈词穷，转而要我拿证据：“你说孩子不是你的，你有亲子鉴定吗？”
　　我针锋相对：“你说孩子是我的，你有亲子鉴定吗？”
　　她无言以对，怒气冲冲离开。
　　我妈担忧地看着我：“林禾怀上了孩子，你们现在要离婚不太容易，不管孩子是不是你的，法院也不会判。”
　　我说：“妈放心，她自己会跟我离的。”
　　我追出去叫住林禾：“你如果主动跟我离婚，我可以撤销起诉，否则，我会把你出轨的证据公之于众！”
　　林禾更加愤怒：“好，你别后悔！”
　　我看着她走远，心里没有太大的把握。
　　如果她不怕丢脸，那我公之于众也不能逼她离婚。
　　次日，林禾的父母来了医院。
　　林父一脸和蔼地问：“陈远，你和禾儿好好的，怎么突然要离婚？”
　　我回答：“她自己知道为什么。”
　　林母指着我骂：“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我女儿哪里对不起你，你要离婚！”
　　我说：“她哪里对不起我，你自己回去问她。”
　　林母冲过来就打我。
　　我闪身让开。
　　林父突然从身后抱住我，嘴里喊：“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他箍得我无法动弹，林母趁机冲着我啪啪啪地抽耳光。
　　她一边打一边骂：“你个软饭男，我家出钱把你爸爸送上山，把你妈妈送进医院，我女儿让你白吃吃住养你五年，现在她怀孕了，你就要跟她离婚了！你还是个人吗？你是个畜生！你连畜牲都不如！”
　　我妈急得下床帮我：“放开我儿子，你们放开我儿子！”
　　她还没有走拢，被林父脚下使了个绊子摔倒了。
　　我火冒三丈，一脚踢在林母肚子上。
　　她被我踢得连退几步，一个屁股蹲摔坐在地上，搂着肚子嗷嗷惨叫。
　　林父大怒，从身后劈头盖脸打我，一边打一边骂：“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竟然敢对丈母娘动手，我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你算什么东西？”
　　7
　　我反手薅住他的头发：“什么丈母娘，我马上跟你女儿离婚了，你们跟我再无没关系！你再对我动手，我把你的头发一根一根拔光！”
　　他疼得护住头皮喊叫：“哎哟哎哟！放手！放手！”
　　很多人围观，指指点点。
　　护士跑了进来，把我拉开：“你们干什么啊，这是医院，请不要大声喧哗！”
　　我转身把我妈扶起来，送回病床上。
　　林父揉着头皮，气得声音哆嗦：“陈远，你入赘我家这么多年，我和你妈没有对不起你，你今天对我们又打又骂，像话吗？”
　　我冷笑：“是你们先动手。再说，你们有没有对不起我， 心知肚明！”
　　“我们动手怎么了？作为你的长辈，你做错了事，我们还不能教训你？”
　　“别道德绑架，我跟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你们这样的长辈！你只能教训你自己的女儿，无权教训我！”
　　林母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她拍着腿诉说他们家对我如何恩重如山，我如何狼心狗肺。
　　“我女儿贤惠懂事，知书识礼，长得又漂亮，想娶她的男人能排两里地。
　　“可她从小就喜欢你，死心塌地也要嫁给你。
　　“结婚以后，她把最好的都给你，恨不能把你当祖先一样供奉着。
　　“现在她怀孕才三个月，你就变心了，要抛弃她。
　　“到底哪个狐狸精把你迷住了？
　　“我可怜的女儿啊，你被负心男人抛弃了不说，他还暴打我们。
　　“哪个来给我们主持公道啊！”
　　她又哭又喊叫，声音很尖利，我说的什么，没有人听得见。
　　围观者都对我指指点点，骂我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当代陈世美。
　　“在吵什么？”一个哄亮的声音响起。
　　我转过头，看见两个警察走了进来。
　　大家顿时安静了。
　　警察询问情况。
　　我说：“他们的女儿怀的孩子不是我的，我要求离婚，他们就对我又打又骂。”
　　舆论立刻反转，围观者如炸了锅一般议论纷纷。
　　“你女儿出轨啊？”
　　“难怪女婿要离婚。”
　　“又不是他的孩子，他凭什么帮你女儿养？”
　　“你女儿不学好，女婿离婚不是正常的吗？”
　　“就是，还好意思教训人家，先回去好好教育你女儿吧。”
　　“......”
　　林父冲过来要打我：“王八蛋，你敢污蔑我女儿！”
　　我没有动，只冷冷地盯着他。
　　他是第一次看到我犀利如刀的眼神。
　　我刚才扯他头发的举动也让他心有余悸。
　　他的巴掌不敢落下来，又不甘心收回去，就那么僵在空中。
　　这时，警察过来干涉他：“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林父顺势放下巴掌，指着我骂道：“你天天跟我女儿睡一个被窝，孩子不是你的是谁的？你为了离婚，竟然往我女儿头上泼脏水！混账王八蛋！”
　　林母哭叫说我打了她，要求把我抓起来。
　　围观的人纷纷作证，是他们先打我，我是正当防卫。
　　但这事说到底还是家庭矛盾，警察让我们自己协商，看是相互谅解还是走法定程序。
　　林母喊叫着说：“不要脸的东西，你污蔑我女儿，我还不能教训你？”
　　她转头对林父说：“禾儿她爸，我们必须走法定程序，让他坐牢！”
　　8
　　林父马上呵斥她：“瞎说什么？都是一家人，走什么法定程序？”
　　林母一脸懵：“可是他......”
　　“别可是了，年轻人犯了错，要给他们改正的机会。”
　　林父转向我，伪善地说：“阿远，我先给你道歉。
　　“刚才看见你踢你岳母，我一急之下对你动了手。
　　“我不该这么冲动。
　　“但作为你爸爸的老友，我既是你的岳父，也是你的世伯，我自认为我是有资格教育你的。
　　“只是方式方法不对，无论如何，我也不应该对你动粗。
　　“我承认错误，我也会改。
　　“但阿远，作为长辈，我还是想给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你和禾儿拌嘴，我理解。
　　“夫妻之间闹矛盾是正常的嘛，我跟你岳母不也时常拌嘴？
　　“但我们是男人，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别跟女人一般见识。
　　“你回去给小禾道个歉，不再提离婚的事，这件事我们既往不咎。
　　“你也继续回公司上班......”
　　我好笑地打断他：“你们打了我，还跟我说既往不咎，要我道歉？”
　　我转向警察：“我要求走司法程序！”
　　互殴也好，拘留也罢，我无所谓。
　　但林父作为公司总裁，绝对不想被拘留。
　　他老婆也不愿意在看守所里受苦吧。
　　林父见我不服软，顿时变了脸色。
　　他们夫妻来医院对我又打又骂，本想给我一个下马威，让我乖乖屈服。
　　毕竟这五年，他们知道林禾是怎么欺凌我的，我都逆来顺受。
　　但没想到，我没有以前那样听话了，而是要和他们硬刚到底，他感到棘手了。
　　林父压低声音喝道：“陈远，你到底要怎样？”
　　我淡定地回答：“我有林禾出轨的确凿证据，如果她不离婚，我会把证据公之于众，你们就等法院判决吧。”
　　林家夫妇面面相觑。
　　林父问：“你真要离婚，不管你妈的死活了？”
　　“离了婚，我妈活得更好一些。”
　　林母鄙视地说：“离了婚你有钱给你妈治疗吗？”
　　我淡然地说：“不劳你们操心，你们只要让林禾跟我离婚就行了。”
　　林父气得咬牙切齿：“陈远，禾儿爱你如命，当初是她求我帮忙安葬你父亲。
　　“也是她求我出钱给你母亲治病。
　　“你母亲住在医院五年，一切医药费都是我们承担的。
　　“现在禾儿刚怀上孩子，你就要抛弃她，你的良心都喂狗了？”
　　我笑了一声。
　　林禾爱我如命？
　　这恐怕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爱我如命，她会天天对我家暴、折磨、羞辱？
　　爱我如命，她会每天带不同的男人回来，当着我的面搂搂抱抱？
　　五年时间，林禾根本没有把我当个人。
　　我敢打赌，她宁愿爱一条狗，也不可能爱我！
　　说来，我跟林禾原本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我爸跟她父亲是老朋友，两家常有来往。
　　所以我和林禾打小就认识。
　　林禾小时候很乖巧可爱，长得像个洋娃娃，爱说爱笑，大家都爱逗她。
　　她喜欢跟在我身后转，大人说她是我的小尾巴。
　　但她上学后，慢慢变得刁蛮任性。
　　9
　　从上小学的时候开始，林禾就不喜欢有学生比她成绩好，会撕了人家的书和作业本。
　　她也不喜欢有人的衣服比她的漂亮，不是用笔给人家画脏，就是用削笔刀划烂。
　　更过份的是，如果老师表扬别的同学跳舞跳得好，或者唱歌好听。
　　她下了课就打人，把别的小女孩的脸抓烂。
　　这样的林禾非常不讨喜，学校里没有孩子愿意跟她玩。
　　如果她父母好好纠正，还能扳正。
　　但她父母却很宠她，不仅不教育她，还跟别的家长吵闹。
　　她妈妈说：“我家林禾很乖，你家孩子不招惹她，她是不会先动手的。”
　　她父母越宠，她越飞扬跋扈，霸凌同学。
　　我也越来越不喜欢她的性格。
　　有一次，她跟她父母来我家玩。
　　她缠着我，在我手背上手腕上画种各乱七八糟的画， 还在我额头上画乌龟。
　　我烦不胜烦，出去跟同学打球去了。
　　等我回来，发现我的卧室就像打劫过一样，床单上被涂了各种颜色，我的书和本子都撕碎了，扔了一地。
　　电脑也坏了。
　　我气得要去把她抓过来教训一顿。
　　但我妈拦住了，她说：“你林叔叔把林禾儿宠得无法无天，你去找她，林叔叔还说你欺负他女儿。算了，别跟她计较，以后她来了，你把门反锁。”
　　从那以后，只要林禾一来，我就进卧室并把门反锁。
　　她又拍门又踢门，进不来，就在地上打滚，又哭又闹。
　　她母亲敲门对我说：“阿远，你把门打开，让妹妹进来玩一会儿。”
　　我说：“不行，她把我房间弄乱了。”
　　“哎呀，你一会儿收拾一下就好了嘛，妹妹喜欢你才进来跟你玩。”
　　我坚决不要让她进来。
　　她吵得我厌烦，我一走了之，仍然把门反锁，谁也进不去。
　　那时候，林禾已经十四、五岁了，还是如此不懂事，我对她反感至极。
　　但可能也是因为这样，伤了她的自尊心，她后来不再来我家了。
　　她过了十八岁生日后，突然来找我，声称她从小就爱我，现在她满了十八岁，可以做我的女朋友了。
　　她还说：“陈远，你小时候说过，要娶我为妻。”
　　我马上反驳：“我没有说过。”
　　“那你现在说也可以啊。”
　　我冷淡地说：“我没想交往女朋友。”
　　“那你现在想啊。”
　　“我不交往女朋友，不打算结婚。”
　　我说得如此明白，她还是不死心，后来又向我表白了两次。
　　我干脆直接说：“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一款，我们没可能在一起。”
　　她瞪大眼睛：“你嫌弃我？陈远，你算个什么玩意啊，敢嫌弃我？”
　　我冷笑：“因为我不是个玩意儿，所以我不喜欢你这样的玩意儿，你去找适合你的玩意儿吧！”
　　林禾大怒：“陈远，我会让你后悔的！”
　　她再也不理我了，改追别的男生。
　　别人都不拒绝，因为她确实漂亮，又有钱，经常请吃请喝。
　　于是她天天谈恋爱，随时换男友。
　　最后她还在跟一个男生交往的时候，我家出事了。
　　她转头就跟我结了婚。
　　10
　　而林禾逼我入赘，自然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恨。
　　五年的婚姻生活，我早就受够了。
　　我看着林父说：“林禾爱我？这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林父气得喘粗气：“我怎么不好意思？我说错了吗？禾儿没给你吃还是没给你穿？她给你买的衣服都是大牌时装，比我这个当爹的还高档，给你买的鞋都是几千块钱一双的，比我的还贵，你还要怎样？”
　　我淡笑：“那不过是给你们装面门罢了。”
　　我穿得太差劲，林家人必然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他们对我这个上门女婿不好。
　　林父很在意公司的名声，平时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他自然不能让人在背后议论他们对我太刻薄。
　　这也是他不愿意让我和林禾离婚的原因。
　　如果我和林禾离了婚，对林家的公司必然会产生负面影响，市值股价也会大跌。
　　因此他想尽千方百计要阻止我离婚。
　　但我铁了心要离，他又怎么阻止得了？
　　他不能不担心，我曝出林禾出轨的证据。
　　那可比离婚还劲爆，对他家公司的影响也更大。
　　他默然片刻，软了声音说：“你实在要离，我也不拦着，但我有一个条件，你们离婚的事不能公开。”
　　我回答：“在一年内，我可以不公开。”
　　“一年太短了，至少也要五年。”
　　五年不公开，我岂不是五年都不能再恋爱结婚？
　　我拒绝：“不可能，只有一年！”
　　林父见我态度坚决，只能给林禾打电话。
　　林禾是带着离婚协议书来的。
　　她阴沉着脸，将协议重重拍在桌子上：“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一个字都不许改！”
　　我拿起协议书，只见上面写着，我无财产可分，离婚以后，我家的一切事都与林家无关。
　　她一脸得意又轻蔑的笑容：“看清楚了没有？这些内容你认可吗？”
　　我点头：“认可。”
　　我们当初签了婚前协议，婚前的财产是她的，婚后她的钱也是她的，我的钱要负责家庭开支。
　　我们俩的家庭开支极其庞大，单单林禾吃穿玩花的钱，我的薪水都远远不够。
　　当然她为了装门面，也给我买最好的衣服。
　　所以我结了五年婚，等于一无所有，净身出户。
　　林禾的手指叩叩叩敲着桌面说：“陈远，你想清楚，离婚证一到手，你想求我回头，你得跪在地上给我磕一百个响头！”
　　我说：“这话，我也送给你，你求我的话，就算磕两百个响头，也无济于事！”
　　林禾沉下脸：“嘴巴这么硬，那就签字！”
　　我刚要签字。
　　她又按住：“等等，加一条，离婚后，你不许再娶，也不许离开我家！”
　　我的怒意瞬间涌上心头。
　　结婚五年，林禾对我一直有一种变态的控制欲。
　　我不能和任何异性说话，不管是同事，还是亲戚，或者是她带来的女性朋友。
　　我出门只要看别的女人一眼，她回来就发疯殴打我。
　　有时候她殴打我不需要找理由，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五年来，她对我就像对待奴隶一样。
　　11
　　可以说，林禾要我跪着，我就不能站着。
　　她要我往东，我决不能朝西。
　　原本我只是不喜欢她，结婚以后，她的嚣张跋扈让我非常讨厌她。
　　我每天都在想，怎么才能从林禾的身边逃离。
　　现在，我终于有机会解脱了。
　　可她竟然还想控制我一辈子。
　　我将笔一扔：“让你爸妈坐牢吧。我再发个朋友圈，让大家看看，高贵美丽的林家大小姐婚内出轨了多少个男人！”
　　林禾指着我尖叫：“你敢！陈远，出轨的是你吧！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你跟我离婚就是为了娶那个狐狸精是不是？她是谁？你说，你说啊！”
　　她想转移话题，想跟我来一场无谓的争吵，想吵得我崩溃，逼我放弃离婚的打算。
　　而我看着她的歇斯底里，只觉得可笑，也不会上她的当：“怎么？允许你每天换一个男人，却不允许我离婚？”
　　她大叫：“是我养着你啊，你吃我的用我的，竟然还拿我的钱在外面养狐狸精，谁给你的胆子？”
　　我懒得跟她吵，拿起手机翻出相册给她看：“你说，我是现在发到网上，还是一会儿发？”
　　林禾看见她跟不同的男人搂抱接吻的照片，顿时气得发抖：“你竟然一直在阳台上偷拍我！”
　　“你说错了，我没有偷拍，都是光明正大拍的。”
　　我看着她说：“你出轨，我有证据，你口口声声说我出轨，有证据吗？”
　　林禾狡辩：“我没你这么有心机！”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林禾伸手来抢我的手机。
　　我躲开，说：“没用的，林禾，你就算摔了我的手机或者删除这些照片，也无济于事，因为我还有备份。”
　　她气得跺脚：“你太无耻了！”
　　我反唇相讥：“你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不无耻？我不过真实地记录下你婚内出轨的丑态，反倒无耻了？”
　　林禾气得说不出话来。
　　林父见我有确凿的证据证实林禾出轨，气焰也不嚣张了，劝说林禾：“算了，禾儿，离就离吧，离了这个窝囊废，我女儿马上就能找个比他优秀一百倍的。”
　　林禾怒气冲冲吼我：“那你签字啊，还在等什么？等我跪下来请你？”
　　我签了字问：“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她一把抓走协议，高傲地起身：“等我有空再说。”
　　我点头：“不着急，我们也可以等开庭之后再去民政局。”
　　她变了脸色：“我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你还不撤诉？”
　　我回答：“等离婚证到手，我自然会撤诉，也会签署谅解书。”
　　林禾愤怒离开，他父母在身后喊，她也不回头。
　　我一点也不着急。
　　林家这么大的公司，林父绝对不愿意他家的丑事曝光，更不愿意进看守所。
　　而我一无所有，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不一会儿，林禾打来电话：“我在民政局，要离就马上滚过来，我过时不候！”
　　我也不想夜长梦多，很快到了民政局。
　　林禾站在台阶上，睥睨地看着我，趾高气扬地说：“离婚证一到手，我就会断绝你母亲的一切费用。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12
　　我轻蔑地一笑：“你后悔了？”
　　林禾顿时愤怒了，大声说：“我有什么可后悔的？我不用再养你这个窝囊废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姑奶奶有的是钱，随便招招手，也有数不清的男人来求娶，我想挑谁挑谁，你陈软男算什么东西？”
　　我做了个手势：“那你还在迟疑什么？进去啊。”
　　“我是警告你不要后悔！”
　　“放心，我的字典里没有后悔这两个字。”
　　她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进去了。
　　从结婚后，林禾在我面前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嘴脸，颐指气使，耀武扬威。
　　而我对她却是卑躬屈膝，任打任骂。
　　这段时间，我忽然挺直了腰杆，不惧怕她的任何威胁，她又气又恨，却也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怎么对付我了。
　　签字的时候，林禾一会儿抱怨笔不好用，骂骂咧咧。
　　一会儿她又抱怨我站得离她太近，把她的胳膊挡着了，影响她写字。
　　工作人员看她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不屑。
　　估计他们心里也在想，这样的臭脾气，哪个男人受得了？不离婚才怪。
　　磨磨蹭蹭了半晌，最终她还是签了。
　　婚，也终于离了。
　　我从这场五年的牢狱中解脱，获得了自由。
　　林禾拿着离婚证，看着我说：“姓陈的，你跟我再也没有关系了，埋葬你母亲的时候，不用通知我。”
　　我攥紧拳头：“这句话我也奉送给你，你父母入狱的时候，你也别来求我！”
　　她顿时怒了：“陈远！你什么意思？你不放过我爸妈？”
　　我回答：“他们打我的事，我可以放过......”
　　“那你还诅咒我爸妈做什么？”
　　我冷冷地说：“你刚才不也诅咒我妈了吗？”
　　我转身离开。
　　离婚证已经到手，我把我妈换到了城里另一家医院。
　　我妈担心地说：“我出院吧，我们不能再花林家的钱了。”
　　我说：“我们现在花的是我自己的钱，跟林家无关，妈放心住。”
　　林禾以为我真的一无所有，笃定我不敢离婚，或者离了也会回去求她复婚。
　　她不知道，这五年，我一直在网上做兼职。
　　我帮人制作网页，帮人写文案带货，做自媒体写文章分享我知道的知识和生活常识，甚至还写了一些小说......
　　总之，我不放过任何可以赚钱的机会。
　　林禾不懂这些，她又是富二代，从生下来就没找过别的工作。
　　大学毕业后，林父在公司里给她安排了一个闲职，她不用上班，只管领薪水和花钱。
　　所以她不知道我有这么多赚钱的路子，对我也没有提防。
　　她以为我每天都在她家的公司里老老实实上班，下班老老实实回家做家务，侍候她。
　　以为她只要管着我的工资卡，我的每一分钱都要从她的眼皮底下过，我想攒私房钱，根本不可能。
　　有了一些积蓄后，我学着理财，买股票。
　　在这方面，我是有天赋的，可能继承了我爸的商业头脑。
　　资金积累到差不多的时候，我开了一个公司，和林氏企业的经营范围相同，成了他家的竞争对手。
　　当然，这事林家的人完全不知道。
　　13
　　虽然自己开了公司，我也依然在林氏企业上班。
　　我的公司，我只是遥控指挥。
　　林禾儿和她母亲都在林氏集团挂了职，但从不上班，也不管公司。
　　在公司员工的眼里，我这个上门女婿将来必定是林氏企业的接班人。
　　所以大家对我很巴结。
　　每次林父出差，我就是公司的临时负责人。
　　我因此有机会陪客户，也有了客户的详细资料。
　　我把相关信息秘密发给我公司的人，再让他们以更优惠的合作方式把客户挖走。
　　有一些生意方面的项目，林父本来想拿下。
　　我知道后，马上让我公司的人捷足先登。
　　林父知道有一家新冒出来的公司处处跟他抢生意，却没有想到那就是我的公司。
　　我之所以这样做，不光是因为我恨林禾，还因为，我家公司的倒闭和林父有关。
　　为了拿到确凿的证据，我每天在林家的公司兢兢业业上班，在林禾面前忍气吞声。
　　但我却在暗地里收集林家的犯罪证据，还开了自己的公司，争夺林氏的资源，挖林家的墙角。
　　奋斗了几年，我公司的规模不小了，不愁没钱给我妈治病。
　　我把林家害我爸的证据也收集得差不多了。
　　所以我妈要我离婚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答应了。
　　现在，我离婚证到手，是时候让林家付出代价了。
　　离婚那天，我去警察局签署谅解书的时候，拍了一张照片。
　　我把照片发到了网上，标题是：【被岳父母打了，看在他们是长辈的份上，我没有还手。】
　　谅解书上有我和林父的亲笔签名。
　　林父在我们这座城市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
　　于是这件事很快引起了轰动。
　　林氏的股价应声大跌，短时间内就滑到了跌停板上。
　　林父看到了网上的消息，愤怒地给我打电话：“陈远，你什么意思？你承诺不公开......”
　　我回答：“我承诺离婚的事不公开，可没有承诺其他的事不公开。”
　　“你......”他说不出话来。
　　为了平息网民的愤怒，第二天，林父用林氏企业的官方账号发了一个道歉视频。
　　【女儿女婿吵架了，我教育他们的时候，一时没有忍住，打了两个孩子，闹到了警察局。作为长辈，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是我的错......】
　　林禾在下面回复：【我长这么大以来，这是我爸第一次打我，我愤怒之下才报的警，现在我知道爸爸是为我们好，我接受爸爸的教育，并在这里给我爸道歉，对不起，爸爸。】
　　这父女俩倒会唱双潢。
　　观众的议论声被转移了，原本是【无良岳父母殴打上门女婿，闹到了警察局】，现在成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林总夫妇为教训女儿动粗】。
　　打女婿和教训女儿，在网民心中，性质完全不同。
　　打女婿，林父的形象是负面的，是会被人唾骂的。
　　可教训女儿，他的形象就变成正面的了，当父母的纷纷给他点赞，说孩子不对就是应该教育。
　　林家的股市开始回升。
　　我马上又发了一组照片，是我脸上和头上的伤，标题是：【五年婚姻的代价】。
　　14
　　林禾每次打了我，命我处理伤口的时候，我都拍了照。
　　这组照片上，有旧伤有新伤，网友又炸了锅。
　　“天哪，这是被打了多少次啊？”
　　“是林总打的，还是他女儿打的？”
　　“林总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对女婿这么狠。”
　　“他女儿也不是好东西吧，为什么任由自己父亲把丈夫打成这样？”
　　“说不定，她也跟着一起打。”
　　“对，对，很可能是他们一家三口一起暴打女婿。”
　　“陈远好可怜啊。”
　　“快离婚吧。”
　　“豪门的婚，不是想离就能离的，不然他何必忍五年？”
　　“宁死不做上门汉。”
　　“......”
　　林氏集团的股价再次应声大跌。
　　林父反倒没动静了，没来找我要说法，也没在网上解释什么。
　　很显然，他知道他女儿经常家暴我。
　　只是他没想到我留了这么多证据。
　　他当然清楚，现在他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说不定还会激怒我曝出更多的证据。
　　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
　　他打的主意是，等这一波丑闻的热度慢慢下去了，股价会再次回升。
　　股市这个东西，总是会涨涨跌跌的。
　　不过这次跌得有点厉害，连跌了一个星期，每天开盘就封死在跌停板上。
　　林家人一直没给我打电话。
　　他们现在可能有点怕我，怕我再抓住他们的什么把柄。
　　第二周，林氏集团的股价又开始回升。
　　我再扔出一组照片，就是林禾跟不同男人拥抱接吻的照片。
　　网民的讨论更加热烈了。
　　“林家千金婚内出轨？还出轨了这么多男人？”
　　“好无耻啊！”
　　“家风太坏了。”
　　“是不是她丈夫发现她出轨了，她就家暴？”
　　“肯定是，难怪陈远身上那么多的伤。”
　　“太不要脸了，她出轨是过错方，她有错在先，凭什么打丈夫？”
　　“因为她有钱，因为她丈夫是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也不是她家暴的理由！”
　　“报警啊，把那女人抓起来！”
　　“上一次曝出的那张谅解书就是陈远报的警吧？为什么又谅解了？”
　　“逼他签的呗，他一个上门女婿，没有家人保护，能怎么办？”
　　“......”
　　在全民热议的情况下，林氏集团的股价又又又封死在跌停板上了。
　　林禾给我打来电话，喊得声嘶力竭：“陈远，你到底要干嘛啊？你说了不放出这些证据......”
　　我打断她：“我什么时候说过？”
　　她愣了愣：“你说过，我不跟你离婚，你才放出来。可我已经跟你离了啊，你为什么还放出来？”
　　我回答：“我是说过，你不跟我离婚，我就放出你出轨的证据。但我没有说，你跟我离了，我就不放出来。”
　　“你......”
　　我可以想像，林禾被我这句话气得有多惨。
　　我不再跟她啰嗦，直接挂了。
　　林氏集团这一波，前前后后跌了差不多一个月，股价跌得惨不忍睹。
　　我动用我的全部资金抄底，甚至用公司抵押贷款，大肆买进林氏的股票。
　　年底了，林氏集团按照惯例，召开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
　　我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林父指着我怒斥：“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15‘
　　我说：“这不是在开股东大会吗？”
　　“你还知道是股东大会？你是股东吗？”
　　林父喊助理：“叫保安，把无关的人赶出去！”
　　这段时间，我接连爆料，让林氏集团的股价狂跌。
　　董事们上门找林父吵闹，逼他想办法解决。
　　他被催得急火攻心，恨我入骨，所以也不顾什么脸面和仪容仪表了。
　　我不慌不忙地说：“林先生，我，陈远，现在才是公司最大的股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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