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为了帮白月光的画作得奖。

一向保守的妻子擅自给白月光做裸体模特。

她将这幅画起名为《爱而不得》，还发到朋友圈炫耀。

“极致的艺术就是你面对我时才有灵感。”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笑话。

而我只是淡定回复：

“这么厉害，用咱俩的离婚证给他颁奖吧。”

1

评论完这句话我解下围裙，将苦心准备了五个小时的饭菜全都倒进垃圾桶。

今天是我和叶秋妍的结婚纪念日，可她转头却跑去陪她的白月光任松。

甚至为了他宽衣解带。

作为名正言顺的丈夫，三个月来，每次我想和她亲热时都被她拒绝。

可她下班后，身上总是有莫名的淤青和红印。

她说是不小心磕碰的，试问哪个男人会相信。

不一会，电话铃声响起。

不用想就是叶秋妍来兴师问罪了。

电话那头，叶秋妍喘着粗气，努力克制住什么之后，便对我一顿痛骂。

“你有病啊，我只不过为艺术献身而已，你一个大男人肚量怎么那么小，阴阳怪气的。”

无论发生什么，在她眼里我都是错的。

我顶着高烧为我们的纪念日做饭，任松一个电话她就要走。

她说我随便找点药吃就好，可她的白月光没她不行。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换个姿势。”

我心头一紧，忙问：“你现在在做什么？”

叶秋妍哼唧了一声。

“我们在搞艺术啊，一直摆一个姿势太累了。”

似乎察觉了我的疑虑，随即她率先发火。

“你想什么呢？肮脏的人看什么都肮脏，我们以后是要得奖的，不像你，一辈子没出息。”

她好像忘了，曾经我也是事业小有成就。

只因她得了严重抑郁症，我才辞职专心照顾她。

后来也是她求着我不要去上班。

婚后几年她脾气愈加不好，但凡发火我必忍让，从不说一个不字。

实际上我一直都在写小说补贴家用，不然她那点工资根本不够她挥霍的。

所有的真心都喂了狗。

“离婚吧。”

以前都是她拿离婚威胁我，这次我先说出口。

挂断电话，我便打开微信。

其实今天本市最大的出版社约我谈小说出版的事。

一旦谈成，版权费高达百万。

为了陪叶秋妍我推掉了，我决定约个时间细谈。

这一次，我要为自己好好打算。

2

在屋里无论干什么都感觉烦躁，出门漫无目的地闲逛。

就这样走了一夜。

这一夜，我抽了五包烟。

叶秋妍一个电话，哪怕一个信息都没发过来。

或许离婚也是她期望的。

天一亮，我转身进了路边的复印店，打印离婚协议书。

中午回家刚打开门，里面的一幕震惊到了我。

没想到叶秋妍会回来个大早，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

印象中这还是叶秋妍第一次在家里做饭。

有一次我生病想吃清汤面，叶秋妍很不耐烦。

“我哪会做，自己点外卖。”

后来我才知道，每次下班她都会抽空去给任松做四菜一汤。

她习惯了我的付出，却从不回报。

今天改性了？

桌子中间点了几根蜡烛，已经燃烧到底部。

显然已经等很久了。

叶秋妍身穿低胸真丝连衣裙，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神情晦暗不明。

见我回来，她紧皱眉头，声音充满质问。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我好心好意给你做饭，结果等到饭菜都凉了。”

“你昨晚是不是没回家，跟哪个女人出去鬼混了？”

果然温柔贤淑装不过一会儿。

我冷冷一笑：“你昨晚不是也没回家？你有没有鬼混自己心里清楚。”

叶秋妍一下子就火了。

“我做了什么？我不还是为了艺术，为了工作，为了挣钱。”

“再说了，我赚钱也是为了养咱俩这个家，又不影响我俩的感情，你有必要咄咄逼人吗？”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为了艺术就能在别的男人面前脱衣服，你那是冲着艺术去的，还是冲着任松去的？”

“听电话里你那上不了台面的声音，是不是画画还要上手摸啊？那看来你也挺享受的，这钱赚得挺值。”

叶秋妍一拍桌子，饭菜差点都掀翻了。

“陆沉，你心思怎么这么肮脏，我和任松坦坦荡荡，绝无半点私情，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

人在被戳穿心思的时候最容易情绪激动。

现在的叶秋妍就是如此。

她还在不停地埋怨。

“亏我第一时间回来给你做饭，还不如喂狗！”

谁说不是呢？

我连忙将离婚协议书递给她。

“确实，那赶紧离婚吧，这样以后你就能天天给任松做饭，喂给他吃。”

说完我转身进了书房。

门外传来掀菜盘的声音，房门也被踹开。

叶秋妍看着协议书咬牙切齿，突然动手撕得粉碎。

“休想，要甩也是我先甩你！”

3

这段时间我都没回家。

我告诉叶秋妍，只要能离婚，哪怕净身出户我也愿意。

然而我等了好几天都没等到她的协议书，却接到了出版社的电话。

出版社的总编约我喝咖啡。

直到一个穿着职业装的美艳女人落入视线。

我才认出来，那个总编正是我的高中同桌许轻月。

昔日清纯的小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

两个人都觉得惊喜，觉得太有缘分了。

整个过程我们聊得都很愉快，版权费暂定在五百万。

我欣然答应签合同。

许轻月也保证线上线下都会尽全力推广我的书。

由于身份证还在家里，寒暄之后我无奈回到了那个不想回去的家。

不过大白天的，叶秋妍大概率不在家。

刚走进家门，突然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男女的声音。

我心脏骤然一缩，关门的动作轻手轻脚。

卧室门大开，只见叶秋妍全裸躺在我和她的大床上。

床上我和她新婚时买的床单被揉乱。

在男人画笔的撩拨下，叶秋妍神情迷离，发出嗔笑。

“讨厌啦，你到底画不画了，等会我老公说不定就回来了。”

男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不是找灵感的嘛，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全身的血一下涌进了脑子。

我顿感头晕目眩，扶住门框才不至于倒下去。

叶秋妍居然把任松带到家里来画裸体画。

我强忍住上去杀了两个人的冲动，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

“叶秋妍，你偷情居然都偷到家里来了，你把我当什么了？”

叶秋妍猛地回头，才发现我就在身后。

她慌忙坐起身来，用被子盖住身体。

“不是这样的，老公你听我解释，任松说他没灵感了，想来我生活的地方找灵感试试，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笑了，笑得无奈。

“你还要拿艺术的由头把我当多久的傻逼？”

一旁的任松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反倒上来劝架。

“哥们，你千万别误会，我们纯粹是艺术创作，绝对没有半点肮脏的思想。”

见我依旧面色僵硬，他挑了挑眉。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不如就在边上盯着怎么样？”

感受到他浓浓的挑衅，我紧攥拳头。

“我盯着做什么？盯着你画我老婆的身体？”

4

任松啧了一声。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肤浅啊，我们只是想让你见证艺术创作的过程啊！”

叶秋妍也连忙插嘴。

“就是啊，你不是怀疑我们有私情吗？这下你好好看看，我们真的只是在画画而已。”

我指着门口。

“滚，都给我滚。”

任松摊着手，看向叶秋妍。

“你老公平时都这样小心眼的吗？真不知道你过得什么委屈日子。”

我一脚踢翻了他的画架，指着门口大吼。

“赶紧滚！”

任松连连后退，抱起画架就走。

任松走后，房间只剩我和叶秋妍两个人。

她委屈巴巴地上前来拉我的手。

“真的只是艺术创作，不然我也不会坦坦荡荡带他来家里。”

是吗？

这样说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用力甩开她的手。

“离婚吧，从此以后随便你当谁的模特。”

见我的反应实在太冷，叶秋妍眼泪簌簌落下。

“老公，你消消气，我不该把他带家里来，我错了，我只是为艺术献身，这点小事你一定会体谅我对不对？”

换做以前，但凡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不是我的错我也认下。

绝不让她落下一滴眼泪。

可叶秋妍从始至终怎么对我的呢？

连我俩结婚她都不发朋友圈，也从不给我点赞。

她说自己不看朋友圈，却给任松每条朋友圈都点赞。

下雨打不到车，本想让她开车接我。

她说让我自己想办法，她要去开车接任松，怕人家淋雨生病，影响创作。

那次我淋雨肺炎，咳嗽了半个月她不管不问。

现在，她直接把人带家里来画裸体画，还美其名曰为艺术献身。

想到这些，我的目光更加冰冷。

“除了离婚，以后都不要找我。”

之后几天我都没回家，叶秋妍的电话一律挂断。

许轻月那边又有好消息了，我的小说市场反响很好，已经霸榜了。

这段时间的收益十分可观，分成最少也有五百万。

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高兴，还请她吃饭，叫上了兄弟作陪。

兄弟们都恭维我脱离恋爱脑之后什么都顺利了，也有时间陪兄弟了。

确实，之前叶秋妍限制我社交，连个人影都约不到。

哪有喝酒的自由。

我笑，举起杯。

“都在酒里。”

许轻月举杯提醒大家。“今天都少喝点，重要的是友谊哈。”

我从未如此开心过。

没聊一会，叶秋妍不知哪来的消息，不请自来。

5

一进来她的目光就锁定在许轻月身上，眼神充满敌意。

搬个凳子就坐我旁边，挽住我的胳膊宣示主权。

“老公，这么热闹怎么不叫我啊？”

她这个问题应该问她自己。

之前我朋友结婚，人家夫妻都成对地参加，叶秋妍却说浪费时间，不愿意陪我去。

连朋友都调侃我，结婚了跟没结婚一样。

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

我甩开她的胳膊。

“我让你坐这了吗？我跟谁聚会关你什么事？”

从前我从不会对她说一句重话，不然她必定大发雷霆。

然而今天她罕见地不敢生气，反倒很乖巧。

“我们公司下周日团建，你跟我一起吧，我俩一起做游戏。”

提到这个我更想笑。

之前他们公司团建都带家属，我曾提出想去。

可她却说我不适合这种场合。

后来我才发现，她都是带任松去。

“没时间，没兴趣，一边去。”

叶秋妍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依旧没有发作，默默将椅子挪到后面坐。

许轻月和我碰杯，为调节气氛说起了学生时代的趣事。

叶秋妍兴高采烈地插嘴。

“大学的时候，我老公为了追我，在寝室底下用鲜花围成了一个爱心。”

我立马打断。“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儿吗？大学的时候你不稀罕，现在说来干什么。”

叶秋妍被我一吼，眼眶立马蓄满泪水，带着哭腔。

“那不是我之前傻嘛，现在我很稀罕，你要是喜欢，我给你送花表白好不好？我愿意花心思追你。”

我点了一根烟，面色冷淡。

“我不稀罕了，求你不要再纠缠我，要我送你去任松那吗？”

叶秋妍扯我衣角，声音祈求。

“你没必要说这么难听的话。”

我反射性起身，拉开距离。

“真扫兴，改天再请你们，今晚先到这里。”

我在前面走，叶秋妍小跑后面追着。

她穿着高跟鞋，渐渐跟不上了，还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本来以为我会扶她，却发现我越走越远。

6

恍惚中我好像看见曾经的叶秋妍在我前面蹦蹦跳跳。

突然她转过身来抱住我，小脑袋在我肩膀蹭。

“陆沉，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她赖在我身上非要我背着，趴在我的背上偷亲了我的耳朵。

我羞红了脸。

直到烟头烧到了指节，才从回忆中清醒。

回不去了。

叶秋妍抬起头，哭得梨花带雨。

“你就这么把我往别人那里推吗？”

“陆沉，我会让你后悔失去我的，一定！”

然而，我并未回头。

我彻底搬出了那个家，也不在意叶秋妍说的让我后悔的事。

这段时间叶秋妍总是找着理由给我打电话。

挂了又打，总是说一些废话。

无非不是问我最近吃得怎么样，睡眠好不好。

让我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我只回她一句话。“什么时候离婚？”

她支支吾吾，编出的理由蹩脚至极。

不是说身份证过期了，就是户口本丢了。

总之就是拖延。

我没管她，让律师加快离婚官司的进度。

不过真的印证了那句话，爱情失意，事业就会得意。

许轻月约我见面，满脸掩不住的崇拜感。

“你的小说太争气了，我们老板加预算了，只要保持住这个势头，版权费可以再给你五百万，后续咱们五五分成。”

她突然神秘兮兮地笑。

“还有一个更大的好消息，有公司想把你的小说改编成电视剧，正好邀请你做编剧。”

她伸出手。“诚邀陆先生加入我们公司，让我给你打下手。”

突然眼眶就有点酸了，我不住点头。

“谢谢，谢谢你们的认可。”

我欣然答应。

和许轻月道了别，远处大厦旁的嘈杂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有些好奇是发生了什么事。

挤进人群，眼前的一幕让我指尖冰凉。

任松在大厦一楼开了画展，由叶秋妍坐镇。

叶秋妍的超大裸体画被放在最中间的展示位，明晃晃的。

7

叶秋妍居然允许任松将她的裸体画公众展示，还是当初在我家画的那幅。

她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人群簇拥中，叶秋妍正大光明地和任松紧紧靠在一起。

两个人四目相对，叶秋妍目光缱绻。

“很荣幸成为他的灵感缪斯，他也完成了我的遗憾，未来，我会配合他完成更多的作品。”

有记者问：“也是这么大尺度的作品吗？”

叶秋妍微微一笑。“敬请期待。”

人群无不说他俩才是天生一对，两个为艺术而活的人，让人艳羡。

仿佛我这个国家盖章的老公才是小三。

很快，叶秋妍也发现了人群中的我。

她目光一滞，身体都僵硬了。

若是往常，我必定会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而这次，我只是微微一笑。

“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说完我转身离去，叶秋妍拨开人群，小跑着追上来。

“陆沉，你别走，我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我说的那些话只是想给这些作品增添些情感色彩而已，你千万别当真啊！”

我快步地往前走，被她一把抓住了手腕。

“陆沉，我要怎么证明我是真的爱你，到底怎么样你才能不离婚？”

从给任松做裸模开始，这段感情除了离婚就没有任何出路了。

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见我表情冷漠决绝，叶秋妍紧紧咬着嘴唇。

“若是我一把火把那些画全都烧了，再和任松彻底划清界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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