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什么？”
　　乔然和乔母同时惊呼出声，乔然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她踉跄了一下，陆鸣忙扶住他。
　　这下，乔然不会再说我是演戏了吧，我有多大的能耐能请到警察帮我演戏呢？
　　“不可能，这是假的，你们竟敢冒充警察。”
　　乔然红着眼突然失控地想要掀翻警察手里的骨灰盒。
　　幸好，那个警官眼疾手快地护住了盒子，旁边的警官见状忙拿出身上的证件证明自己不是骗子。
　　乔然看见了，她浑身瘫软地被陆鸣抱在怀里。
　　乔母颤抖着接过骨灰盒，我见她的眼眶里闪烁着泪花。
　　原本还其乐融融吃饭的场景突然变成了死气沉沉的氛围。
　　桌上的饭菜都还没来得及收拾。
　　乔然抱着我的骨灰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乔母揽着乔然的肩膀也是声泪俱下，嘴里念叨着，“小年这孩子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想不开。”
　　“要是然然他爸还在该有多伤心啊，这么好一孩子。”
　　我冷眼瞧着他们母女，我难道不应该是他们口中自私自利的人吗？
　　乔父要是还在世，确实会因为我而伤心。
　　毕竟他当年得了脑梗瘫痪在床，擦屎拉尿，倒粪盆，洗澡，喂饭都是我亲力亲为。
　　因为乔然不方便做这些，乔母身体不好，也是力不从心，他们二老生了什么病都是我在跑前跑后。
　　那时的乔然会一脸愧疚地抱着我说，我真好。
　　我也乐得喜滋滋，虽然她一直在逃避和我生一个孩子，但只要陆鸣不出现，我们还是和和睦睦的样子。
　　也很少吵架，因为我也知道女生生气不好，所以，大多时候即使不是我的错，我也会主动认错。
　　并带她去消费，哄她开心，家务全包，为她学着做各种美食。
　　因为她很挑食，上班又忙，大多时候都不吃早餐。
　　我就会在上班前起得很早，变着花样给她做各种早餐，然后再去上班。
　　晚上回来，我也会做好饭菜等她，她从前总喜欢买外卖，但我总觉得外卖不是很干净，我就劝她少吃。
　　在我的厨艺逐渐增长后，她也很少点外卖了，每天都会按时回家吃饭。
　　但我做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比不上陆鸣一句，“我想你了。”
　　6
　　乔母一边拍着大腿一边继续哭诉着，“小年，我一直都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你怎么就想不开呀，就算然然和你离婚，我也还会帮你当儿子看待的，你怎么忍心抛下妈，抛下然然。”
　　“然然自小和你一块儿长大，和你感情那么好，你就这样走了，你这不是要逼着然然痛苦一辈子吗？”
　　我冷笑了起来，说我自私，她们母女何尝不自私呢？
　　乔然只顾自己，从没看见过我的付出，我和她结婚八年她都以工作忙，没时间照顾孩子而拒绝生孩子。
　　但却能为了陆鸣放下她的工作，给陆鸣生孩子，口口声声说是可怜陆鸣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其实不过就是她自己的私心，因为她说过她很喜欢孩子。
　　她不是不想生她只是想生一个和陆鸣的孩子，她在满足自己年少时的遗憾。
　　可她却说是我小气，是我自私，试问哪个大方的男人能接受自己老婆给别人生孩子？
　　乔母也说我自私，我都死了，她还在怪我是用死来报复乔然，逼乔然痛苦。
　　她嘴上说着即使我和乔然离婚，她也会把我当亲儿子一样，其实不过就是她想找个养老的依靠罢了。
　　毕竟陆鸣这种大少爷是不会在他们生病时，亲自去照顾他们的，陆鸣只会用钱解决。
　　当乔父生了病时，他仅来看望了一眼，就塞钱给乔然，让乔然给乔父请个护工。
　　说我终究是没有护工专业的。
　　是啊，我哪能有护工专业呢？我只是尽我所能去照顾好一个病人。
　　乔父也说我一个男人竟如此贴心，比他女儿做得都好。
　　他说，幸好当初没有阻止乔然和我结婚。
　　乔然抱着我的骨灰盒回了家。她没让陆鸣进门。
　　乔然将我的骨灰盒一直抱着不肯放下，她整个人萎靡不振，脸上还挂着泪痕。
　　她开始在房间整理我的衣服，将我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以前这些都是我在做的事情，她的衣服和我的衣服都是我洗好后，给她叠好放到柜子里。
　　她的朋友都说她找了个好老公，她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因为我只是一个好老公而已，我终究不是她的爱人。
　　她像疯了一样整理着我的一切，还在柜子中找到了我放的相册。
　　她抖着手翻开，全是我和她的照片。
　　有我们光着屁股一起拍照的照片，有我们一起去春游的照片，有我们一起穿着校服一起在舞台上演小品的照片。
　　有我们一起去游泳池游泳的照片，看到这，她停顿了一下，没再往后翻，照片上的我们穿着泳衣勾着肩膀，笑得很开心。
　　这是她还没溺水前的照片，我看到有水滴滴在了照片上，她又哭了。
　　这个相册里全是我和她的青春，没有一张陆鸣。
　　7
　　“系统，发送吧。”
　　“是。”
　　乔然屏幕突然亮起，她抬眸看去，只见她瞪大了双眼。
　　因为她看见屏幕上显示徐景年发送了一条视频。
　　她打开了手机，点进对话框，然后颤抖着手点开视频。
　　“然然，没想到吧，以这种形式见到我。”
　　屏幕里我疲惫地坐在沙发上，这个视频是在她和我说，她要给陆鸣一个孩子的那天录的。
　　从她说出这句话，我就知道我的死期快到了。
　　“然然，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相信我说的任何话了呢？应该是从陆鸣开始追求你的时候吧。”
　　我说陆鸣是为了报复我才开始追求你，可你却冷着脸对我说，“徐景年，你别把陆鸣想的那么坏好不好，他会给流浪猫买吃的，他会给山区的留守儿童捐款，他会唱歌会跳舞，他全身都是闪光点，你怎么就只看到他不好的一面呢？”
　　我说，他做这些都是为了能追到你，因为我曾看到他和一群混混将流浪猫残忍地烧死。
　　结果你不信，你气得和我绝交了一个月。直到我主动找你认错，我们的友谊才没有断。
　　可我还是不长记性，我说那次打我的小混混是他找的人，只为了在你面前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
　　结果，你特别生气，你直接和我说，“以后别在和你说话了。”
　　可是然然，那你怎么解释他的小青梅呢？
　　怎么解释他的青梅也在那群小混混中呢？
　　后来，你自己也亲眼看到了他和小混混走在一起，你气愤地要和他分手。
　　他和你说，他这次是来跟这群小混混划清界限的。
　　你又原谅了他，你可以轻而易举地原谅他，但你却不肯相信我说的任何话。
　　就连我和你说，如果你真的要走，那我就会死，你也不信。
　　你还和我说，“那就让我去死。”
　　然然，你知道吗？我并不是想用死来威胁你，我只是真的会死。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那你还记得九岁那年，我们去游泳池游泳，你差点溺死，是我一直在水底奋力托着你的身体，直到你被人救上岸。
　　那次好几个大人给我做胸部按压，人工呼吸，但都都没用，我也知道我快要死了。
　　许是老天怜悯我吧，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我，它可以让我活，但是我可能会被以后的你伤害，还可能会死，它问我还愿意吗？
　　我毫不犹豫地说，我愿意，因为我想到了你对我那么好，我发过誓要保护你一辈子的，我一点也不想早死，我怕你没有我在的日子会被人欺负。
　　后来，从小学到初中，因为你的善良，很多人都会欺负你，勒索你的零花钱。
　　我知道后就会去帮你打架，你每次都心疼地给我擦药，让我以后不准再打架。
　　我只是笑笑不说话，因为我可以不打架，但是我见不得你受一点委屈。
　　不过，我也有听你的话，为了不再打架，我怕你的室友和同学会再次欺负你，我就把我的零花钱省了下来，给他们买零食，让他们对你好点。
　　不然就会挨我的拳头，他们接受了零食，我说的话也有了效果。
　　你开心地和我说，周围人为你的态度好了很多。
　　见你开心，我也开心。
　　8
　　都说青梅敌不过天降，陆鸣就是你的天降，他轻轻松松地就取代了我，瓦解了我认为牢不可破的关系。
　　我真后悔没有早一点跟你表白，因为我怕耽误你学习，可就因为我的顾虑，让你彻底被陆鸣抢走。
　　你为了气他和我结婚，但我还是很开心，起码我的余生拥有了你。
　　陆鸣也气得和他青梅竹马结了婚，然后你就开始对我很冷淡，你将与我的婚姻作为了阻挡你和陆鸣在一起的防火墙。
　　即使你没说，但你的行为，你对这段婚姻的敷衍，都让我知道你恨自己一时冲动嫁给了我。
　　再后来，陆鸣离婚后，又来找你，他说他得了癌症，但他很遗憾没有和你生一个属于你们的孩子。
　　你也遗憾吧，所以你回家之后就通知我，你说你要给陆鸣生一个孩子，让他没有遗憾，让他父母有个精神寄托。
　　我气得第一次和你发火，你骂我自私，只想着自己，和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斤斤计较。
　　但，乔然，试问这世上有哪个男人可以大方到让自己的老婆去给别人生孩子呢？
　　换位思考，如果是我要和别人生孩子，你一定会气得和我离婚吧！
　　还记得我和你说救我的那个声音吧，它叫系统，我也不知道它什么来历，但它知道关于我们的一切。
　　神奇吧，它说陆鸣的癌症是假的，是为了骗你的手段。
　　我就想起了，陆鸣找到我和我打赌，他说他要看你到底会选他还是选我。
　　我看着一直卑鄙的他，终于忍不了再次将这个事告诉了你。
　　可你依旧和年少时一样，你还是不肯相信我。
　　我彻底失望，原来这次陆鸣的再次出现就是我的死期。
　　我被这个叫系统的东西，控制到阳台，它给我数着倒计时。
　　原本是十秒倒计时，可不等它数到3我就跳了下去，因为这个场景我已经模拟了好多次。
　　我不害怕死了，然然。
　　我的心已经在你出门那刻就死了。
　　9
　　乔然手里的手机从她颤抖的手里滑落。
　　“啊！”她疯了一样挥着拳头往自己脑袋上砸。
　　然后嘶吼着嗓子不停地喊我的名字，“徐景年，我错了，徐景年，你活过来好不好，这个孩子我不要了，景年，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啊！徐景年，我不要这个孩子了，我相信你，我都相信你，你活过来好不好。”
　　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疯狂打着自己的脑袋。
　　突然，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瞪着眼睛看着我的方向，“孩子，陆鸣，陆鸣……”
　　她双眼无神，显然是想起了什么。
　　我还以为她看到我了。
　　下一秒，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猛地站了起来，然后打开门跑了出去。
　　我忙跟上她，怕她出意外，我想我真是个贱皮子，难怪她不珍惜我。
　　她开着车一路狂奔，完全不管什么交规。
　　我有些害怕地坐在她的副驾驶，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难道是想自杀吗？
　　二十分钟过去，她把车停在了陆鸣的小区。
　　原来，她是来找陆鸣。
　　我跟着她一路上了电梯，然后看着她愤怒地拍打着陆鸣的房门。
　　陆鸣刚打开房门，乔然红着眼，抬起手一巴掌朝陆鸣脸上扇了过去。
　　“怎么了？然然。”
　　陆鸣顾不上脸上的疼痛，他看着乔然乱糟糟的头发，和瞪得老大的眼睛，他明显有些怵。
　　“你是不是骗我你得了癌症。”
　　乔然逼近他一步，他就后退一步。
　　他慌乱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他一把揽过乔然，“然然，检查的单子你也看了，我怎么会骗你呢？”
　　“你根本就没有得癌症是不是？”
　　乔然甩开他的手，继续瞪着他。
　　“然然，别闹了，我怎么会拿死来欺骗你呢？”
　　陆鸣假装板起了脸。
　　“不说是吧？好。”
　　乔然一把推开他，冲进了厨房。
　　我和陆鸣急忙跟了上去。
　　只见乔然拿着水果刀对着自己的肚子，然后看着陆鸣笑道，“我这就让你的孩子下去给徐景年赔罪。”
　　“不要。”
　　我和陆鸣同时出声，但已经来不及了，乔然倒了下去，肚子那块一大片的血。
　　陆鸣抱着她一边哭，一边打着电话。
　　很快，救护车的声音响起。
　　10
　　乔然没死，她被救了过来，但孩子没保住。
　　陆鸣跪在她床边一直道歉，“对不起然然，我只是太爱你了，我这样做也是想看看我和徐景年到底谁更重要。”
　　“我想看看你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对不起然然，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们结婚，好好过日子好不好，然然……”
　　“滚。”
　　乔然盯着天花板，有气无力地吐出这个滚字。
　　“然然，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然然……”
　　我好笑地看着陆鸣，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狼狈，从前的他哪一次不是趾高气昂的。
　　“妈，让他滚。”
　　乔然连看都不想看他，依旧发呆似的盯着天花板。
　　乔母无奈地推着陆鸣走了出去，边推边指责道，“你这孩子，怎么能用癌症来欺骗然然呢？亏然然那么信任你。”
　　陆鸣被她赶走后，我见她朝着陆鸣的背影呸了一口，“真是比不上小年一根脚趾头，只是可惜了小年这孩子，被他害得跳了楼，这个挨千刀的。”
　　“有钱有什么用，心术不正，哪像小年正直善良，对我们然然又好，没有一个人不夸他的。”
　　我冷笑了一下，我都死了，才想起我的好，要是我没死，那就永远都是我的错。
　　“然然，别伤心了，看你这样，妈妈真的是心疼得不得了。”
　　“妈，你说，我曾对景年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他是不是特别伤心啊！”
　　“我甚至……甚至说让他去死，我怎么这么坏啊！”
　　乔然哽咽着，眼泪顺着她的眼角落在枕头上，瞬间晕湿了一小片。
　　“然然，别多想了，小年从小就见不得你受一点委屈，要是看到你这样，他会更难受的。”
　　这句话一出，直接让乔然破防，她放声哭了起来，又开始不断捶打着自己的头。
　　嘴里念叨着，“再也没有徐景年了，再也没有他保护我了。”
　　尾声
　　乔然得了重度抑郁症，她将自己关在房间不吃不喝。
　　在某一天夜里，她也从阳台跳了下去。
　　十八楼的高度。
　　当成为灵魂的乔然见到我时，她又哭又笑地抱着我，“景年，我终于见到你了。”
　　“然然，我要投胎去了。”
　　“带我一起，我们一起，下辈子我还要和你在一起。”
　　“然然，可我不想再遇到你了。”
　　说完，我就在乔然错愕的眼神中消失不见。
　　我不会再遇见她了，因为系统答应我，我和她会被分到不同的世界里面去。
　　真好啊！希望下辈子可以遇到一个，我爱的人也能爱我。

上一篇：第1章

下一篇：点击扫码查看剩余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