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竹节文学 2024-09-06 被流放千里后,我重回东宫杀个片甲不留
大婚当日,李承稷亲手将我送进诏狱。

第二日,他求得圣旨,将我发配边疆。

离城那日,数九寒天,大雪纷飞,只穿了一件单薄囚衣的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太子妃,流放三年,只为了磨磨你的性子。”

“经此一事,希望你能变得温柔恭顺。”

三年后,我重返长安,毁了容,哑了声,如他所愿,温顺了许多。

可他却跪着求我,再看我一眼,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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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我将同日进门的良娣推下水,太子李承稷亲手将我送进诏狱。

“你这妇人最是恶毒,明知秀秀身体差底子弱,这是要人命啊!”

“大婚之日,当众行凶,不给你个教训,以后还不得骑到本太子头上来。”

“果然是蛮夷小国出来的人,心肠最是歹毒不过。”

第二日,他在圣上面前添油加醋将我罪行描述一番,幕僚随声附和。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一纸诏书,流放千里。

我这无依无靠的若羌公主,一夕之间,沦为阶下囚。

回来那日,远远的,城门边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双眼锐利如鹰,从众人身上略过。

萧瑟的寒风从我的脖颈使劲往里钻,我拢了拢衣领。

“青筱,你终于回来了。”

不嫌弃我粗布麻衣、蓬头垢面的邋遢模样,太子越过众人,径直走到我跟前,牵着我的手,将我迎进马车。

和车轮的咕噜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外面热闹的议论声。

“太子爷对太子妃真是爱护有佳啊!”

“以德报怨,当真贤良。”

世人并不知将我流放之人就是我的夫君,当今太子李承稷。

所以才会说“爱护”。

可笑的是,太子并不爱我,也从没护着我。

他来城门口接我,不过是为了向世人展示他“贤良”的一面罢了。

太子打量我,一开口,声音温柔,语调平和。

“瘦了许多。”

我没有应他。

他的视线向下,赤热的目光,盯在我的脖颈处。

我知道,那里有一个“囚”字。

时隔三年,那一幕记忆犹新。

他们死死按压着我,一步一步靠近我,任由我挣扎,任由我崩溃,任由我绝望。

烧红的铁烙毫不留情烙进我的脖颈处,我闻见了皮肤被灼烧的味道,和野外狩猎时烘烤野兔时的香味一般无二。

刺痛游走在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被疼痛拉扯至极限。

仿佛下一秒,那烙铁就会刺穿喉咙,生生将我的脖颈烙出一个洞来。

第二章

三年前,大婚当日,我把他的青梅袁秀秀推进湖里。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拼命按着她的头,把她狠狠按在水里。

我眼看着她挣扎着仰起头,还没来得及呼吸就又被我摁进水里。

我就是要杀了她。

如果能重来,我还是会毫不犹豫选择杀了她。

袁秀秀是李承稷一心向往的白月光,也是他原本的太子妃人选。

还记得那日,李承稷脸色煞白,额头青筋凸起,双目通红。

“秀秀,不会有事的,你撑住,太医马上就到。”

李承稷的声音近乎颤抖,堂堂一国太子,终究是在人前失了分寸。

眼看着袁秀秀脸色血色渐失,呼吸微弱几不可探。

李承稷倏地转头看向我,面目狰狞,咬牙切齿。

“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一命抵一命。”

听见这话我并没有半分意外。

我平静得回了房间,脱去礼服,等待发落。

他从未护过我。

如果没有我,他和袁秀秀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天子一纸诏书,以整个若羌要挟,我不得不来。

如果有选择,我也不愿意来。

我喜欢羌笛琵琶,喜欢葡萄美酒,喜欢在浩瀚大漠中纵马驰骋,唯独不喜欢被困在这方寸之间。

没有人问我为什么要杀袁秀秀。

他们认定了我这个来自蛮夷之国的公主,心狠手辣,嗜杀成性。

袁秀秀并没有死。

那日她吐出一大口水,清醒后的第一句话是,

“阿稷,我好怕,我好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

第二句是,“不要怪罪姐姐,她也是一时糊涂……”

人前人畜无害。

人后确是另一幅嘴脸。

她杀了羌活。

羌活是我来长安的路上,捡到的一个孩子,他只有八岁。

成婚前夕,他早已失踪多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成婚当日,我与袁秀秀在花园相逢,我不愿多生事端,她偏偏拦住去路,凑近我耳朵,嘴角微扬。

“姐姐,你的羌活不见了,你知道在哪儿吗?”

见我有所动容,她继续道。

“他在一口枯井里,暗无天日,被水泡、被虫咬,估计灵魂都不得超脱!”

“我讨厌他,就像讨厌你一样。他和你一样,都是贱人!”

“明明我和太子两情相悦,你偏偏要横插一脚;明明我才是太子妃,现在却低人一等,成了良娣。”

“你抢了我的太子妃之位,我就杀了你弟弟,很公平!”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承稷竟然屈尊降贵,亲自去到狱里质问我为什么。

我说:“她杀了羌活。”

后来,李承稷在后花园废弃的枯井中找到了羌活。

他身体早已巨人观,唯独那双眼睛如铜铃般瞪着,死不瞑目。

第三章

离城那日,数九寒天,大雪纷飞,我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囚衣。

“羌活是失足落水,不是秀秀杀的。”

“秀秀平时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会对一个孩子下毒手?”

“再说了,一个八岁的孩童,和你非亲非故,不过是你顺手捡来的孤儿,值得你这样吗?”

对于他们来说,羌活只是一个孩子。

要不是他死了,李承稷估计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

没有人知道,一年前我来到长安,背井离乡,无亲无故。

李承稷欺负我,袁秀秀排挤我,皇亲贵胄嘲讽我,就连下人都苛待于我。

只有羌活,满心满眼都是我。

夜深人静之时,我失声痛哭,游走在崩溃绝望的边缘。

是羌活抱着我,一遍遍说着,姐姐,别怕,你有我。

他是黑暗里的一束光。

可是那束光,被袁秀秀掐灭了。

胸口剧烈起伏,我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猛得扑了上去。

李承稷的手背兀的凸出几道抓痕,瞬间鲜血直流。

李承稷面带怒色。

“太子妃,你的性子太过刚烈,是该好好磨一磨了。”

“经此一事,希望你能变得温柔恭顺一些。”

“姐姐,你知道羌活是怎么死的吗?”

“我拽着他的头发,把他死死按在水里,我看着他挣扎,又看着他没了力气。我在他濒临死亡的时候拉他一把,看他大口呼吸,再把他按下水……”

“后来他不再挣扎,蜷缩在地上,不停得抽搐。再后来,连踢他都没有反应,像只死狗一样一动不动。”

“这是个很好玩的游戏,我本来想多玩一会的。可惜了,你的羌活那么没用,只玩了两个时辰就断气了。”

“姐姐,你知道吗,他在临死前,也像我这样,一声声唤着‘姐姐’呢!”

一路上,袁秀秀的这些话如蛆虫附骨,挥之不去。

后来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想。

风寒越发严重,我整日昏睡,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我反应过来,这不是普通风寒,这是瘟疫。

我想起前两日官差看我衣着单薄又风寒未愈,特意给我送了棉袄。

太子将我流放,只为折辱我,并不会要了我的命。

他们还要留着我的命,告诉天下所有臣民他们是多么大度多么海纳百川的。

袁秀秀差点死在我手上,想来只有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阿爹曾告诉我,不管怎样,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无论如何,我都要活着。

后来,我活了下来,可是哑了嗓子。

持续的高温烧坏了我的喉咙,一开口,比鸭子还难听。

第四章

寝殿摆设,和三年前一般无二。

案几上有把梳子,是那年七夕,李承稷买来送给我的。

比起三年前,李承稷对我好了许多。

他不再动不动三天两头找我吵架,不再找借口克扣我的银粮,也不再因为我不理他而气急败坏。

他请了宫中的太医,为我把脉听诊,为我调理身体。

那老太医摸着胡须,忍不住叹息。

“太子妃风寒渗入肺腑,伤了表里,此生不能再有子嗣。”

李承稷的眼底,有些许愧疚和难过。

他日日来看我,我不搭理,他也不恼。

倒是宫中婢女,时常为太子打抱不平。

“听说那位太子妃毁容了,脖子上,好大一块疤。”

“亏得太子殿下顾念旧情,不计前嫌留她在府,还日日去看她,真是情根深种!”

“成天摆一张臭脸,也不说话,跟个哑巴一样。”

“被流放的太子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此一人!”

“也不知她在流放的时候,有没有被那个……”

“不用想都知道,都是些男人,虽说她没有什么倾国倾城之姿,起码是个女的……”

听到这些污言碎语,我没有任何表情,心中亦没有一丝波澜。

我日日涂抹太医留下的药膏,脖上的疤痕一日淡于一日。

我整日窝在屋里,一个人不言不语,看书写字。

那日深夜,李承稷带着满身酒气闯了进来,他从后面抱着我,浑浊的呼吸灼烧着我。

“青筱,你变了很多。”

“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脖颈处一片湿热。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像大婚前夕我们约定的那样?”

我们之间,的确是有过约定。

大婚前一年,我住进了皇后给准备的大宅子里。

李承稷讨厌我,他时常故意惹怒我,逼得我大打出手。闹得最厉害的一次,我把弯刀架在他脖子上。

他想用这样的方式逼我走,可我走不了,他老子不让。

我们一度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

后来在一次狩猎时,李承稷遇袭,重伤昏迷,被困山上。

阿爹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李承稷虽然讨厌,可是罪不至死。我没有丢下他,而是咬破手腕,将我的血滴进他干裂的嘴唇,给他补充水分。

五天五夜,不眠不休。等侍卫找到我们的时候,我早已坚持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自那以后,他开始试着接受我。

“青筱,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可是我喜欢的人是秀秀,你能不能成全我?”

“成婚以后,你不要找秀秀麻烦,我们三个一起,好好过日子。”

李承稷一把抱起我,向着塌上走去。

我的视线向下,墙角处是一只死猫。

李承稷盯着我,那眼神像是看到猎物的狼,发着耀眼的绿光。

我毫不犹豫,推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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