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裴之因纳妾一事与我起了争执,失手把我推下台阶。
我撞破了脑袋,忘记了他的模样。
只记得十八岁那年,有人信誓旦旦的说要带我翻墙私奔。
后来,年轻的小叔子坐在墙头递给我一枝新开的杏花。
「嫂嫂与兄长和离后,跟着我私奔怎么样?」
我疯狂地点头。
伸出手的那一刻。
身后的沈裴之直接跪在了地上。
一大早,沈裴之新交的同僚就邀请他去燕曦楼小聚。
我盯着墙角还未架好的兔子灯,扭过头瞪着他。
「上元节大都是家人或者情投意合的男女相聚,你倒好出门和个男人聚在一块。」
「而且去年答应给我做的兔子灯连架子都没支好,莫不是。」
我一把拉过沈裴之的衣领,怀疑的盯着他的眼睛。
沈裴之身子后仰,眼神不自觉躲闪。
我只当是他的秘密要被我发现,有些心虚。
不由得打趣道:
「夫君总该不会是喜欢上男人了吧。」
他微僵的脊背瞬间放松了下来。
无奈的用手指点着我的脑壳。
「云栀,你的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我瘪嘴,眼神却不自觉的往他袖口里瞟。
昨日沈裴之公务繁忙,直到子夜喝的醉醺醺才回来。
手里紧紧的握着一张粉色绣着梅花的帕子。
身上隐隐约约带着花香。
看见我后,更是心虚的把帕子往袖口里藏。
今早我起来翻找,那帕子却早没了踪影。
帕子上的刺绣工艺更像极了城南新来的绣娘绣的连理帕子。
据说男子只要在帕子绣上双方名字,送给心仪之人,便可世世相爱。
虽然有些迷信,但正巧赶上上元节,是男女交换定情信物的节日。
这连理帕子自然是供不应求。
我曾和沈裴之抱怨过,去了多次都未曾买到。
沈裴之只是笑笑,只说买到又能怎么样,他现在的身份让外人知道他拿针线刺绣,恐怕会被人笑话。
谁想他竟然自己买了回来。
口是心非的家伙。
我满心欢喜的盯着他的衣袖。
沈裴之见我一直拽着他的衣袖,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那位同僚姓孙,是孙神医的后人,我想去问问你的身子该怎么调理才好。」
「你一到冬天身子骨就差,动不动就感染风寒,我都要心疼死了。」
沈裴之贴心的把丫鬟送来的药吹凉递给我。
我闻着碗中浓郁的药味,第一次感觉这药并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帕子未送,想必是名字还未绣好。
沈裴之虽然手拙,心气却极高。
估计要绣的尽善尽美才能送给我。
那便不急。
我高兴的点点头:「那我可等夫君回家给我惊喜了。」
按沈家上元节习俗,上午沈府的女眷们是要去前厅品新一年的梅花茶。
每年这个时候沈家的大夫人和二夫人都会吵得不可开交。
尽管最后的出气筒都会指向我。
我磨蹭的走到前厅。
候在门口的丫鬟小声告诉我。
「二夫人不在,今日小娘子可以安心了。」
我皱着眉,把赏银递给她。
不等我问,丫鬟嘴急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
「老爷今早上就带着二夫人去外头了,二夫人身上穿的全是新裁的绸缎衣服,簪子都簪满头了,远远的看着就像个着急给儿子找婆娘的媒婆。」
大夫人生不了孩子,沈家的两位公子全是二夫人所生。
应是给外出游玩多年刚刚回来的二少爷沈向说亲。
只是这说亲一事,应该由大夫人出面才妥当。
由个妾室出面,还不知道要落下多少话柄来。
我摇摇头,沈家的家事我还是不要过问得好。
推开门,大夫人正和一名男子相谈甚欢。
她看见我,拉着我的手便往桌子上放。
「廖太医,你好生给我儿媳瞧瞧,这成婚三年肚子也没个动静,别让这孩子走我的老路才好。」
我慌张的收回胳膊。
除了沈裴之,沈家上下谁都不知道我生不了孩子。
早年我和沈裴之刚在一起时,大夫人就百般阻挠。
说着门不当户不对,早晚会有我的好果子吃。
商贾之女自由散漫惯了,怎么能能适应得了他们这种大户人家的家风。
沈裴之那时年轻发了狠,拼了命的要和她作对。
半夜敲我的窗,拉着我就要去私奔。
冬日寒风刺骨的晚上,我和他在私奔的路上一同落了水。
身体着了凉落下了病根,再不能生育。
我颤抖的后退几步。
我和沈裴之这一路走来不容易,不能再因为这件事而和离。
大夫人见我不配合,气急的拽着我。
「你嫁入沈府已三年有余,这肚子怎么就如此不争气。」
「一定要像我一样,让自己的夫君娶个妾室才甘心吗?」
我立马摇头,下意识的为沈裴之辩解。
「裴之答应过我,这辈子只会爱我一人不会娶妾的。」
大夫人冷哼一声。
「那好,上元节你夫君不陪着你一起过节,他去哪了?」
我低着头默不作声,总不能告诉大夫人,沈裴之在上元节这天抛下我与同僚喝酒去了吧。
她平生最厌恶的就是男子喝酒。
沈家老爷就是醉酒与唱曲的二夫人相识在一起的。
「燕曦楼可是一个做媒的好地方,他们一家三口现在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我心一惊,不敢相信的抬头。
大夫人顺势按着我的手,示意廖太医上前。
「女子目光短浅,这一生只知道围绕着夫君,想着是忠贞二字,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可知男子想的是什么?」
「是穷奢极欲!是传宗接代!是世袭罔替!」
「沈裴之和他那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都是个心口不一的主儿。」
「即使向你保证过又怎么样,他那父亲年轻时说过的好听话不比他少,不也由着孩子的借口纳了妾。」
廖太医起身,冲着大夫人点了点头。
我见她起身,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
大夫人平日里看不上沈裴之也就作罢,就是不能这么诋毁他。
我生气的收回手。
「母亲不能以偏概全,裴之是裴之,父亲是父亲。」
「一龙还生九子呢,裴之怎么就与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了。」
「我相信裴之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们一定是给沈向提亲。」
大夫人捏着鼻梁,目光憔悴的看向我。
「那你可知昨天裴之已经向他父亲提议要纳妾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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