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6岁那年爸爸救下顾先生后。
我成为顾家儿媳。
21岁，我成为上流圈中人人称赞的淑女。
22岁嫁给顾祁。
26岁生下我和顾祁的第一个孩子。
他和顾祁一样不喜欢我。
我在顾家努力扮演好一个完美的儿媳。
顾祁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我将离婚协议递过去：「顾祁，我想要离婚。」
顾祁冷冷看着我：「齐雁，不要无理取闹。」
儿子也跟着说：「妈妈，不要浪费大家时间。」
我签好自己名字递过去，再一次开口：「顾祁，我要离婚。」
01
「为什么？」
顾祁开口，语气依旧是熟悉的冰冷，带着明显的疏离。
我坐下来，长舒口气，才开口：「没什么，只是觉得没意思。」
手腕上钻石手链在灯光下散发着细碎的光芒，这是顾祁送我的三十岁生日礼物。
他在外人面前总是很体贴，像一个完美丈夫，但只有我知道，顾祁的心有多冷。
「妈妈，马上十二点，不要耽误大家时间。」
顾安初站在楼梯上，语气带着不耐。
我看着自己当初大出血也要生下来的孩子，脸上仍旧挂着平常的耐心。
「没什么意外你的抚养权在顾家，你大概也不需要我的抚养费，我是一个孤女，没什么值得给你，以后不打扰你是我送你的童年礼物。」
顾安初早熟，他明白我说话的含义。
我再次看向顾祁：「财产方面我不懂，也不贪心，我只要前段时间过户到我名下那套房子，我比较喜欢，剩下的东西，是你们顾家的，我一个也不会带走。」
我摘下手腕上的钻石手链：「这链条是送给你夫人的，但我想在我心里， 我应该不是你夫人，何况我也不喜欢顾夫人这个头衔，还是还给你比较好。」
我又摘下来其他的首饰，一点点放在桌子上。
顾祁还是站在桌子另一边，静静看着我的动作。
良久才开口：「齐雁，你在吸引我的注意吗？」
「有顾夫人的头衔你还不满意？无论你作出什么样的举动，在我心中始终没有你。」
「我们去法院协议离婚吧，时间快点，还不用等一个月，离婚协议要等离婚才能生效，你快点签，我比较着急。」
02
我走上楼，顾安初早就回到房间睡觉。
他和顾祁一样，有严格的作息时间，从不会为任何人耽误一分一秒。
更不要说我这个他不喜欢的妈妈。
从16岁爸爸救下出车祸的顾父后自己却死掉的那天起。
我被顾父抓着手宣布从今以后顾家的儿媳妇只能是我的那天起，我再也没当过我自己。
那时候，我沉浸在爸爸去世的消息中，整个人情绪低迷。
我陷入失语，无法开口讲话。
顾夫人闯进我家，将我拽出来，给我安排一系列课程。
那时她居高临下看着我说：「一个月，你给我开口说话，顾家不需要一个哑巴当女主人。」
我试图挣扎过，但顾父在媒体面前说的话，容不得有错。
我被关起来洗脑。
最后出来的时候，顾夫人问我我的职责是什么。
我冲口而出：「成为顾家完美的儿媳。」
于是从16岁到21岁，京城上流圈子见证我一步步从小丫头变成了人人称赞的淑女。
22岁那年在众人的注视下与顾祁结婚。
四年后生下顾安初。
每天负责安排好家里的一切，陪伴着顾安初长大，配合顾祁参加宴会是我的全部。
最常见的风景是顾家别墅内一块小小的花园，我在里面种上许多花。
被顾祁亲手拔掉，因为他心中那人花粉过敏。
03
想到这里，我收拾行李的速度加快。
顾祁心中有个死掉的白月光，是一个栀子花一样的女孩，因为急性白血病。
等顾祁知道的时候，白月光已经死亡，从此他恨占着顾家儿媳妇的我，也恨瞒着他的顾家。
顾安初也是被人下药后的产物。
那天顾祁醒来后一个人在浴室呆了一天，他嫌弃我脏。
我将一件连衣裙扔出行李箱，它陪着顾祁参加过活动，晦气。
收拾完后，我所有的东西加起来不到一个小行李箱。
我拎着走出门的时候，顾祁还在楼下。
见到我习惯的皱眉：「不用这么赶，我们还没离婚。」
我冲他笑笑：「是我一刻钟也呆不下去。」
踏出别墅的那一刻，我感觉夜晚的风都是自由的。
那套房子许久没人住，我只能临时住在一旁的酒店，明天找保洁收拾。
接下来一个月，我都在那套房子住着。
转眼到离婚那天，我站在民政局等着。
顾祁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顾安初，看见我脸上洋溢着笑容，他们脸色冷下来。
「齐雁，跟我离婚你很开心？」
「快点，我赶时间。」
我没废话，拉着顾祁去拍照，拿到离婚证后我急匆匆赶去机场。
顾祁除了不爱我，其他方面完全没问题，除了那套房子外，还给卡上给我三个亿，接下来我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生活。
我想要去南极探险。
坐上轮船那一刻，看着大海，心情宁静下来。
04
巨大的风浪让整座船摇晃起来，而我看着面前滔天巨浪反而笑出声。
爸爸和我都是极限挑战爱好者。
在我们的计划中，我们应该挑战世界上各种好玩的刺激，而不是变成小盒子，静静躺在墓碑中。
于是这次出来，我还带着爸爸的骨灰。
风平浪静的时候，我朝大海扬手。
在心中默念：「爸爸，这是你想了好久的海域。」
晚上刚入睡的手机铃声响起。
顾祁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出现：「王总明天宴会，问我上次的红酒好喝，是什么？」
王总时顾祁重要的合作伙伴，每年他的生日宴会我都会绞尽脑汁想什么礼物。
他嘴中的红酒，是我去年问遍无数人后，找到一瓶大师亲手酿造的。
晚上被吵醒已经让我厌烦，更不要说顾祁命令式的口吻，我直接回怼：「我们已经离婚，不要像个巨婴好吗？」
「而且打别人电话前想一想，会不会打扰人睡觉，不要做没礼貌的巨婴。」
说完我直接挂断电话，手机关机。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打算拍面前美丽的冰川。
开机后才发现手机上顾祁未接来电十几次。
都比得上之间我和顾祁之间一年的电话。
往往都是我问顾祁什么时候回家，顾安初什么时候开家长会，需要爸妈一同参加。
顾祁只会回一个嗯，剩下的就是给我一个时间加人物的宴会邀请让我准备好。
我穿上晚礼服，挽着顾祁的手，做最完美的顾太太。
我反手将顾祁拉黑，专心拍摄面前的冰川。
晚上入睡前，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我接通后，一个女声问我：「请问是顾安初小朋友的妈妈吗？」
「不是，我没有孩子，目前是单身，有事情找孩子爸爸。」
「你撒谎。」
顾安初的声音传来，语气带着些不可置信。
「我觉得我没撒谎，你不喜欢我，我现在也不喜欢你，我当没你这个孩子，你当没我这个妈妈，咱们各自安好，这个电话号码以后我不会用了，请不要半夜打扰一个陌生人，小朋友。」
05
挂断电话后，我想等上岸后，我一定要换一个电话号码。
南极很美丽，巨大的冰川美得惊心动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丽。
阳光出来的那天，船上放下皮划艇，站在旁边的一位外国人问我要不要参加跳海。
我换上救生衣，站在工作人员临时搭建的台子上，纵身一跃。
冰凉的触感遍布全身，接着是极致的痛快。
远处是游客的喧闹，我将头闷在海水中，声音有些失真。
上岸后，我将身上抹干，又去看皮划艇。
等上岸已经是半个月后。
我下飞机已经是半夜。
回到家，躺在床上深深睡去。
直到下午才从梦中醒来。
在梦中一会是顾夫人说我天生命好。
一会转变成下人们在身后偷偷议论我，麻雀飞上枝头也是麻雀。
最后画面定格在顾祁见我的第一面，他穿着白衬衣站在阳光下，每一根发丝都被阳光精心照耀着，只是见我的瞬间，他牵着一旁女孩的手保证说：「你放心，我绝不会爱上她。」
顾祁的确做到不爱我。
刚结婚的时候顾夫人给我施压，让我和顾祁尽快有个孩子。
在他的逼迫上我穿上令人羞耻的衣服引诱顾祁。
可那天，在顾祁冰冷的眼神中，我看见自己像极了古代求宠的妓女，慌张穿好自己的衣服，跑回房间中，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奢求顾祁一份爱意。
就连顾祁中药那晚，嘴中喊的也不是我的名字。
06
睡醒后，头昏脑涨，想到昨晚梦见两个自己讨厌的人，起床下楼准备去去晦气。
顺便吃个饭。
打开电梯，里面站着顾祁。
一身西装，打着领带，下一秒去开会也毫无违和。
看见我顾祁表情未变，冲我说：「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回来继续做你的顾太太，下次不要去远地方，要是出现问题，公关很麻烦。」
我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在顾祁心中，我的死亡只会让顾氏公关难做，而我的命在他眼中，是股民安稳的符号。
「顾先生，我们已经离婚，没什么事情请按照我们当初约定好的，不要打扰我。」
顾祁脸上带着不信任，还想开口，我转身离开，朝另一边电梯走去。
下楼后，我看见站在车前的顾安初。
见我下来，他打开车门爬上去，冲我说：「妈妈，等下我还有兴趣班，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我没理会顾安初，径直走到顾安初车旁。
终于在轮胎底下发现一只小猫。
从我下来后，耳边一直隐约传来微弱的叫声。
我对这种声音十分熟悉，小时候我救助的第一只橘猫便是这样的声音。
当我在看见那只端着尾巴的橘色小猫后，没忍住惊呼出声。
它和我小时候的梦梦一模一样，甚至那个短断尾都一样。
我小心翼翼抱起它，心想这次可能是梦梦可怜我再次回到我身边。
顾不上后面的顾祁以及在车里张望我的顾安初，我抱起小猫往外跑。
到小区门口的宠物医院，医生接手后，我才放下心来。
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自己失而复得。
尽管我知道，那只是一只和梦梦长得有点像的小猫，不是我的梦梦。
顾安初站在出现在我身后：「我猫毛过敏，你为什么要领养一只猫？」
07
和顾祁刚结婚那段时间，我自己一个人在别墅里，没有人跟我说话。
我想养一只橘猫，像梦梦一样的橘猫，但顾祁觉得猫不好，我好不容易请求顾祁松口。
顾安初出生，检查结果对猫毛过敏，那只橘猫刚出现在别墅不到一天就被送走。
我的重心也转移在顾安初身上。
再次听见顾安初的话，我毫不客气开口：「我已经不是你的妈妈，那天的话，你不明白吗？」
顾安初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似乎不相信我真的不爱他了。
在他的记忆中，我应该是永远站在他身后的人，不管他对我什么态度，我永远有耐心，一次又一次关心他，事事以他为先。
「不要说一只猫，就算我现在开猫咖也是我的事情。」
「没什么事情，你和你父亲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觉得看见你们心烦。」
「走就走，你一个人以后会后悔的。」
顾安初到底是个小孩子，被我的话刺激到，语气满是愤怒，气乎乎离开。
我仍旧坐在椅子上，等着医生手术后的结果。
一个小时后，医生手中站立着一只漂亮的小橘猫，正在呲牙咧嘴。
看见我止不住喵喵叫。
我接过医生手中的小猫，轻轻点下它的鼻子说：「以后你叫美美好不好？」
当初起名字想叫梦梦美梦，结果它只承认梦梦，现在我终于凑齐了美梦。
回应我的又是一连串的喵喵叫。
我在宠物店购买一堆东西让他们送货上门，我抱着美美说：「往后你也是一只公主猫，看谁敢说你小可怜？」
回到家，安置好美美后，我打通电话。
在南极船上，我碰见三个小朋友，她们计划之后去新疆然后一路到冰岛，问我有没有兴趣。
现在我还需要思考一个问题，带美美出国需要哪些手续。
处理完一切后，已经过去一个月，我开着车在集合点等着他们。
集合完后，我们朝着远处出发。
08
美美路上很乖，我和另外一个人轮番交替着开。
那人上车第一句话是：「姐，车开坏了可不能怪我，这还是我第一次开这么贵的车。」
路上，我们经过百里无人区。
登陆过热气球，也是我头一次知道，进入热气球的时候，人是平躺的。
路过一个地方的时候，小女孩拉住我的衣服，指指身后的残疾的父亲，问我能不能给些小费。
我们耽误了一天时间，带着她父亲去医院。
到冰岛的时候，比计划晚了一个星期。
美美也从刚开始的一点变成现在的圆滚滚，整只猫胆子大起来。
我们每到住宿时，她总是先跳下来，巡视一圈，视察完领地后才回到我身边。
极光很美丽。
我现在这里等待三个小时，天边色彩绚丽，我禁不住惊叹。
美美从领口探头，风轻轻吹动它的毛发，又钻回衣服里。
我们刚商量好，等下去滑雪。
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
「齐雁，我是你母亲，我们谈谈。」
听见陌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思绪回到父亲出车祸那天。
他给我打电话，说今天有个好消息，带我去见见妈妈。
他声音带着雀跃，惹得我对妈妈产生无数幻想。
可后来，我却接到让我节哀的消息，而他口中的妈妈从未现身。
我将车子托付给他们，带着美美踏上飞机。
到机场的时候，我刚出站看见顾祁。
他身前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妇人。
我一眼认出来，她和爸爸钱包里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
「回来了？」
顾祁开口，我当做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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