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２.

我在床上近乎枯坐一夜。

我没有开房间的灯，只是借着床头灯的微光，一遍又一遍用目光描摹女儿的容颜。

给她喂了些奶粉后，女儿慢慢就在婴儿床里睡着了。

无论我多么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在我得知真相的时候，我对她诞生所抱有的期待变成贯穿我的利刃。

那深可见骨的痛苦让我在长夜里无眠。

我不止一次想到这个问题，明明不是我的问题，明明我已经竭尽全力在这段婚姻里做到最好。

那为什么承受痛苦的却是我？

卧室门被打开的声响打断了我的思绪，伴随柳倩瑜一同进入房间的是消毒水混合古龙水的味道。

杜天赐在医院工作，每次工作结束，他有喷古龙水的习惯。

而柳倩瑜身上如此浓重的古龙水味，我根本不敢细想，她们在医院的时候贴的有多么紧密。

柳倩瑜站在房间门口，她打开了灯，脸上骄矜的神态在光下显露无遗。

「算你运气好，天赐哥这次没什么事。」

「你必须和我去医院给天赐哥道歉，要不然我可不会原谅你。」

她三言两语就将这件事盖棺定论，柳倩瑜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眼里满是嫌弃。

「你也是太不体面了，怎么能够在天赐哥面前污蔑我们的清白。」

她依旧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态度，在她看来，愿意给我解释，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比起我这个丈夫，柳倩瑜反而是对她的灵魂挚友给予了全部信任。

我慢慢站起身，怒火已经将我对她的情意燃烧殆尽，剩下的只有漠然。

听到她口中的原谅二字，我嗤笑出声。

「原谅我？出轨的是你，偷情的也是你，你哪来的脸说原谅我？」

「你都能做出这种腌渍事情，你还想要体面，你脑子坏了吗？」

我接连的质问已经让柳倩瑜挂不住脸。

我们结婚多年，我对她一直是百依百顺。

听到我嘲讽的语气，柳倩瑜瞬间就被点燃了愤怒，她冲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呵斥道。

「你什么意思？到现在了，你还在无理取闹！」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小肚鸡肠了，你非要揪着这件事不放吗？都说了我们是有正当理由的！」

「天赐哥都被你害进医院了，你还要怎么样？！」

我看着她愤怒的面容，心里只觉得可笑。

「正当理由，你所谓的正当理由就是他身体不好？」

「柳倩瑜，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大家都不是没长脑子，你觉得这个理由谁会相信？！」

柳倩瑜根本不管我说的话，她尖叫着反驳我。

「天赐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关心一下他的身体难道有错吗？」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眼里逐渐结出冰霜。

我还是把柳倩瑜保护的太好了，才会把她养成这副骄矜的样子。

「还能怎么解决，我们离婚。」

「我会让律师起草离婚协议，你准备好签字就可以。」

柳倩瑜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扯着我的衣领，厉声质问我。

「离婚？」

「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可是信誓旦旦要对我好！要把我捧成世界第一的舞蹈家，你怎么可以反悔？！」

她猩红着眼，双手捏紧，仿佛那个遭受到背叛的人是她。

闻言，我却是笑了，笑容里满是苦涩。

原来她还记得我们结婚时的誓言。

这些年，家里的所有支出都由我一人承担，我愿意让我深爱的女人追逐自己的梦想，不愿她受到世俗的拉扯。

想到这，我甚至有些压不住内心的哀伤，那道见骨的伤口隐隐作痛。

柳倩瑜以为我会像是之前一样服软，她脸上逐渐挂上得意。

却未曾想到，我是彻底下定了决心。

「你是婚内出轨，只要我想，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你要么和我离婚，要么我就把杜天赐送进监狱。」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母亲根本没有生病！这些年我打给医院的钱，都被杜天赐拿走了！」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真相，柳母未曾生病，我打给医院的治疗费用都被杜天赐悉数收下。

柳倩瑜一直靠这个借口，肆无忌惮地和我索取。

被我揭穿，柳倩瑜恼羞成怒，眼里怒火喷薄。

「那些钱，天赐哥都用来做公益了！你眼里能不能不要只有利益！」

听到柳倩瑜这个理由，我扯了扯嘴角，只觉得可笑。

「做公益为什么要用我的钱，你不是最讲究体面吗？」

我拉着收拾好的行李离开，我跨出房门的时候，还听见柳倩瑜在我身后的叫骂，

「钱钱钱，你眼里只有钱！」

「你知道为什么我和天赐哥是灵魂挚友吗？因为我们身上都没有你那种让人恶心的铜臭味！」

关上门的时候，我只觉得胸口闷痛，可又觉得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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