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老公是个鸡贼男。 贪图我的嫁妆不说，婚后还每天挖空心思薅羊毛。 每次点了外卖他都自己往里面放脏东西，或者谎称撒餐，以此索要赔偿。 我劝他这样不好，但他跟他父母非但不听，还骂我败家不会过日子。 后来一个店家老板气势汹汹找上门，他跟他父母却把全部责任推到了我身上，导致我被殴打。 我在血泊中向他们求救，可他们非但没有伸出援手，反倒打起了小算盘。 “她死了，咱们能要更多赔偿！” 再一睁眼，我重生了。 你不是愿意拿人命薅羊毛吗？拿你爹妈的命去薅不是更刺激？ 1. “老婆你吃啊，这不花钱的东西吃着就是香！” 耳边传来肖扬那熟悉的声音。 我回过神，发现自己正坐在客厅里，眼前是一大桌子用外卖盒装着的饭菜。 我婆婆说话阴阳怪气：“有些人啊，就是觉得自己比别人高贵，也不撒泡年照照自己，要不是我儿子能想出这吃白食的办法，你能跟着享福吗？” 我脑子“嗡”地一下炸开，这熟悉的场景跟话语是怎么回事？ 抬头看了眼日历，婆婆生日？那不就是我被杀害的那天？ 我重生了！ “都吃得差不多了吧？吃好了我可就要动手了。” 说着，肖扬拿出几只准备好的苍蝇，扔进了餐盒里，然后掏出手机，拍照、差评、索要赔偿一气呵成。 跟他结婚这么多年，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我做梦也没想到，因为他这个爱占便宜的坏习惯，我会送了命。 上一世他就是这样讹诈索赔，但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回惹上一个硬茬。 这个单子是店家自己配送的，而且店老板是个刚放出来没几天的狠人，开店第一天就遇到这么个想要吃白食的，人家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肖扬打出差评不出半个小时，店老板就跑到了我家门口敲门，赌咒发誓说自家的餐食绝不可能有卫生问题，说什么都要讨个说法。 那人人高马大，肖扬一看这是个不好惹的，一秒都没犹豫，直接把锅甩给了我。 “你看，我就说让你别干这种讹人的事，你非不听，别人开店挣钱容易吗？” 婆婆一味的护着儿子：“就是就是，给我过个生日，你就这么舍不得吗？还想这种歪点子。” 公公一辈子都对老婆唯命是从，也在一边帮腔：“听我们老的一句劝，给别人道个歉就行了。” 又不是我做的，凭什么要我赔礼道歉？ 肖扬跟他爸妈为了摘清自己，一个劲儿地添油加醋，把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店老板本来就心烦，被他们这么一鼓动，直接对我动起了手。 他身材高大，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他两三拳砸下来，我就动弹不得了。 瘫在地上的时候，我也试过向肖扬求救。 可他们全家为了彻底撇清自己，对我的求救熟视无睹。 婆婆拦着肖扬说：“儿子别管她！她死了咋们能要更多赔偿！” 公公也在附和：“你妈说得对，都听她的。” 肖杨看了看难以支撑的我，又看了看父母，他甚至都没犹豫多久。 “倩倩，你放心走吧，等我拿到钱会对瑶瑶好的。” 最后，我在他们一家三口面前，被活活打死。 2. 回忆完这些，我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一家子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我要是还呆在这里，就是等死。 “瑶瑶幼儿园要放学了，爸妈，我就先不陪你们了。” 说完，我急火火就收拾东西往外跑。 我婆婆冲着我的背影直骂：“你着急忙慌的，一点教养都没有，是急着给你亲妈上坟啊？” 无所谓了，随她怎么骂吧，过了今天，到底是谁要给亲妈上坟还不一定呢。 接上瑶瑶以后，为了拖延回家的时间，我带她去了肯德基。 说来惭愧，瑶瑶今年已经五岁了，但是进这种快餐店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清。 别人不让孩子来，是怕孩子吃多了不健康，但我家是单纯的穷。 瑶瑶难得开一次洋荤，吃得不亦乐乎，两只手都感觉要不够用了。 我擦了擦她嘴角的油渍，笑着说道：“瑶瑶别急，慢慢吃，这些都是你的。” 她狼吞虎咽，几乎吃完了一整个汉堡，就在即将要把最后一口放进嘴里的时候，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迟疑了一两秒，把最后那一点汉堡放在桌上，一层一层码个整齐，然后从自己头上扯下一根头发，放在了汉堡上。 我有些惊讶：“你这是干嘛？” 她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这样就能吃饭不花钱了，有时候还能挣钱呢，你忘了吗？爸爸都是这么做的。” 我大脑一片空白，整个身体像被雷电击中了一样。 我没想到，肖扬的行为已经对我女儿产生了这么大的负面影响。 孩子如果跟着这样的父亲，生长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怎么可能有个好结果？ 我缓过神，把瑶瑶抱在怀里，耐心解释：“爸爸那样做是不对的，瑶瑶可千万不能跟着学，知道吗？” 瑶瑶懵懵的点了点头，但脸上挂着一丝疑惑。 “可是爸爸说，这些吃的都很贵，要是不用爸爸教的办法，咱们哪有钱吃这些？” 我一阵心酸，说到底还是因为没钱。 我真不应该放弃事业的，如果我当初坚持继续工作，瑶瑶也不至于跟着我吃苦。 既然老天给了我重活一次的机会，我就应该努力弥补这些。 我拨通了郑红秀的电话，问她公司现在还缺人吗？ 隔着电话，我都能感受到郑红秀的求贤若渴。 “缺！就缺你！你啥时候能入职！我让他们现在就给你布置办公室！” 3. 当年，我从毕业就进了郑红秀的公司。 她面试了无数个求职者，但对方一听是干殡葬用品设计的，都觉得晦气，最后只有我一个人选择留下。 她很器重我，我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我们的公司越做越大。 可也就是在结出硕果的阶段，我选择了离职。 为了挽留我，郑红秀数次主动提高我的待遇，但我还是执意选择了离开。 原因无他，肖扬跟他父母都觉得我这个职业不吉利，克夫克公婆。 而且他拍着胸脯子跟我保证，说能养我一辈子。 现在想来，我当时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恋爱脑上头，还相信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有能力养我。 结婚以后我才发现，他只是个月薪3000，毫无上进心的人，别说养家了，他连养自己都费劲。 而且他们全家从一开始就在打我那20万嫁妆的主意，要不是我带着嫁妆嫁过来，他们一家都要揭不开锅了。 刚嫁过去那半年，我们四个人只能挤在一个40平的小房子里，那房子小到只能铺得下一张床，毫无隐私可言，到了夏天更是尴尬。 我不只一次提过出去住，可他们一家人都骂我败家，我婆婆说得最难听。 “你就是个农村出来的土妞，嫁到我们这城市家庭，你还不满足？” 我是农村出身不假，可是农村出身就低人一等吗？ 我咽不下这口气，自己出钱去外面租了房子，肖扬才勉强答应跟我出去住。 一开始的两人世界确实很美好，开销也不大，我们靠着20万嫁妆活得还挺滋润。 可是后来有了瑶瑶，孩子吃穿住用样样都需要钱，我们的日子开始每况愈下。 郑红秀总是问我有没有回去工作的打算，我也动摇过几次，可想法每次都被现实击败。 瑶瑶还小，我自己照顾她，根本脱不开身。 肖扬不想着开源，只知道节流，每天想着法子的省钱，就连孩子用的尿布跟奶粉都是买的临期货品。 也就是在那时，他偶然一次逛商场，发现可以试吃，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每天坚持试吃。 就算那时候瑶瑶还小，他也会让我顶着大太阳，抱着孩子跟他一起去蹭吃蹭喝。 不夸张地说，从他发现这个以后，我们家中午就没开过火。 我觉得很丢人，也劝过他很多次，但他非但不听，反而还骂我是个不会过日子的败家娘们儿。 后来，他这个毛病愈演愈烈，还自行开发出了居家不动就能免费吃饭的办法。 他每天都会点外卖，然后往外卖里放脏东西，以此找店家索要赔偿。 运气好的时候，一单还能赚个几十块，就算是运气一般，也能得个免单。 我从没想过，一个人居然能鸡贼到这个程度。 可不管我怎么劝说，他都坚决不改，就连我公公婆婆也说他是个挣钱的好门路。 “你个农村来的懂个屁！别人点外卖都是花钱，只有我儿子一分不花，还能靠这个挣钱，嫁给我儿子这样有能力的，你就跟着享福吧！” 享福？我因为这事被人活活打死，这份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呢？ 正想着，我接到了肖扬的电话。 “你赶紧来医院！咱爸被打了！” 4. 我公公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眼眶被打得乌黑，头上还缠满了绷带，额头前那一块已经被血浸透了，他手一刻不停地哆嗦着，看样子伤得不轻。 我强忍住笑意凑过去询问发生了什么。 跟我预想的一样，店老板上门讨要说法。 这回我不在现场，他们这口大锅是甩不出去了，肖扬只能嘴硬到底。 可能人跟狗差不多，越是个子小越是爱虚张声势，他居然率先动了手。 那老板一米九多的大高个，肖扬讨不到半点便宜不说，还被一顿暴揍，我婆婆一心想护着儿子，也被一顿拳打脚踢。 这下我公公也坐不住了，他一辈子把老婆放在心尖上，连弹一手指头都舍不得，怎么可能容忍别人揍他老婆？ 他卯足了一身的劲去跟店老板较量，那店老板本来还没想动真格，可一看这家人居然不要脸到三打一的地步，瞬间血气上头下了死手。 肖扬跟我婆婆倒还好，但我公公一个人承担了大部分伤害，得亏这老头身子骨还算硬朗，不然就算不死也得残了。 说起这些，我婆婆坐在病床边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老天爷啊，没天理啊，光天化日的就想杀人！要不是我跟儿子帮忙拦着，我老头子就没了啊！” 我心里冷笑，呵，原来他们知道家人挨打的时候，要帮忙拦着啊？那为什么轮到我的时候，就没有一个人帮帮我呢？就我自己是外人对吗？你们一家人可真是情真意切啊。 那就祝你们一家三口一辈子锁死，过你们的穷日子去吧，我这个外人就不掺和了。 “警察同志，你看我爸爸被打成这样，对方是不是得赔钱？”肖扬得了空就开始询问。 不愧是他，这个时候还在惦记着讹钱。 但警方给的答复让他很是失望，因为是他主动寻衅，所以对方只需要承担一部分治疗费用，不需要额外赔偿。 这回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一毛钱没讹到，反倒还要贴进去不少医疗费。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以前只需要去商场蹭午饭，这回连晚饭都要想办法蹭免费的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我每天都会带瑶瑶去吃好吃的，还嘱咐她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郑红秀为了表示对我的信任，也为了能让我在新员工面前尽快树立威信，把公司最重要的案子交给了我，还给了我最大的自主权。 考虑到我情况特殊，她预知给我几个月的生活费，甚至特许我可以在家办公。 只要我能完成这次的设计稿，酬劳就差不多够一套二手房的首付款了。 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刻，我可不想肖扬知道以后给我捣乱。 他最近每天都为了他爹的医疗费烦心，但是他的能力决定了他再怎样也就是月薪3000的水平。 他为了这事儿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我神经衰弱，他每天半夜不睡觉，搅得我也睡不好。 要是因为这点破事就耽误了我交稿，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看来我得“帮”他一把。 一天晚上，我趴在他耳边，试探着说了我预想的赚钱计划。 他听完以后，难以置信地盯着我。 “天啊老婆，你可真是个赚钱小天才！” 5. 第二天一早，肖扬迫不及待地把我地建议告诉了我公婆。 公公瞪了我一眼：“要离你们小两口去离，别折腾我们老夫老妻！” 婆婆没好气道：“你是老糊涂了？离了婚，李倩倩要是跟别人跑了怎么办？咱们到哪儿去找这种不要彩礼，倒贴嫁过来还听话的儿媳妇？” 我无语，他们当着我的面都敢这么说我，看来是没把我当人看，我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个好用又便宜的工具。 我公公赶紧赔笑：“还是老婆想得周到，但是咱们一把年纪了，离婚又复合，别人可能会笑话。” “都老头老脸了，还怕笑话？再说了，啥能比没钱更招人笑的？你是不知道，你住在医院里，一天要花多少钱，我跟儿子成天不敢吃不敢穿，都是为了谁啊！你居然还有心思顾你那张脸？” 说着，我婆婆作势抹起了眼泪。 肖扬一边安慰，一边说：“妈说得对，倩倩想出的这个办法多好啊，你们老两口离婚，过几天再结婚，到时候光是份子钱都不少收，你后面的医疗费就有着落了。” 听见妻儿这么说，我公公也不好再持反对意见。 这事儿就这么说成了，我婆婆雷厉风行，当天就办了离婚手续，她打算等冷静期一过，立马复婚。 为了把这场戏做得更真，我还建议婆婆高调宣布离婚的消息，并且单独出去住一段时间。 她全都照做，还难得夸了我一回：“嫁到我家这么些年，总算让我看见了你这一点好处。” 他们一家三口做着发财的春秋大梦，但他们怎么也算不到，我早就看透了婆婆这人。 她是一定不会选择跟我公公复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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