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杨乔结婚的第七年。
她的白月光靳浩然从国外回来了。
她当着我的面对靳浩然说:「浩然哥哥,你在我这里永远有一席之地。」
就连我一手带大的儿子也一边打我一边诅咒我死:「我不要你,我想要浩然哥哥当我爸爸!」
我扔下离婚协议消失后,前妻和儿子却像疯了一样求我回头……
1
今天是我和杨乔结婚后,我独自度过的第七个生日。
给儿子杨宇安洗完澡后,从早上就开始隐隐作痛的腹部开始变得剧痛无比。
正当我满头冷汗倒在地毯上时,杨宇安从房间里翻出了靳浩然送给他的限量版奥特曼说:「爸爸起来陪我玩奥特曼打怪兽的游戏!」
我的声音中带着不可抑制地颤抖:「安安,爸爸今天身体不舒服,你乖乖躺在床上爸爸给你放故事听好不好?」
杨宇安皱着眉头,神情间的倨傲和杨乔如出一辙:「我命令你马上起来陪我玩!不然下次见到外公外婆我一定要告诉他们你光拿钱不干活!」
我痛得眼冒金星,已经顾不上他说的话有多难听。
他看我还是不愿意起来,竟然抬脚一脚踹在我肚子上。
他本就长得壮实,像个小牛犊子一样。
这一脚他用尽全力,我惨叫一声捂住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
他不仅不害怕,还洋洋得意大笑起来:「去死吧爸爸怪兽,浩然叔叔说了我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奥特曼!」
好在保姆王妈听见我的惨叫冲进房间一把抱住他:「小少爷,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先带你去睡觉吧!」
杨宇安抬起来的脚,才没有再一次踹在我身上。
我摸出手机给杨乔打了个电话,响了很久,电话才接通。
「我不是说了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吗?」,杨乔不耐烦的声音里夹杂着男男女女的嬉笑声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阿乔,我现在肚子特别痛,你能不能……」
「阿乔快过来,你浩然哥哥好像喝醉了!」对面隐约传来人声,
「肚子痛你打给我干什么,有病找医生!」下一秒她打断我的话匆匆挂断电话。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我躺在医院里打着点滴。
查房医生笑着说:「小伙子,还好昨天手术及时,不然等胃穿孔感染到腹腔和肺部可就神仙难救了!」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夜大概是王妈看我实在不对劲儿,帮我打了120。
医生还在念叨:「你还得在医院里住几天,打电话让家人来照顾你吧!」
我神色一黯,我是个孤儿。
唯一的家人就是妻子杨乔和儿子杨宇安。
杨宇安才5岁,而我的妻子杨乔……
想到她,我苦笑一声,我死了她都不一定有时间来参加我的葬礼。
毕竟她从小爱到大的白月光靳浩然前不久回国了。
而她,早已忘却自己妻子和母亲的身份,每天都和靳浩然出双入对。
从前我极其听话,在杨乔和靳浩然见面的那些日子,我从来不会打扰她。
大概是因为人在病中,竟然勾出了心底那丝脆弱。
我给杨乔发了一条微信,告诉她我做了手术需要住院,然后把医院定位和病床号都发给了她。
可惜那条「你能不能来看看我?」没有发出去。
她把我拉黑了。
我在医院里躺了七天,也在医院里想了七天。
出院时,我孤身一人回到家。
家里的东西和我离开时没有什么变化,偌大的双人床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王妈,太太这几天,回来过吗?」
王妈看着我的神情中带着不忍:「太太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2
她手上拿着一本杂志,正在不着痕迹往身后藏。
我用眼神示意她把杂志递给我,然后我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杂志封面上杨乔和靳浩然搂抱在一起的巨幅照片。
然而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气,反而觉得心里坠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我拿出在医院就已经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王妈,等太太回来了帮我转交给她。」
王妈看着我欲言又止,嘟囔了一句:「小惑啊,太太之前也不是没有夜不归宿过,你都忍了那么多年了,何不再忍忍呢?」
我笑了笑:「王妈,不是因为这个。」
王妈急道:「那总不能是因为靳家公子吧,他们之间的事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我叹了口气:「不是的王妈,是因为一条微信。」
是的,因为那条发出去,却显示红色感叹号的微信。
她满脸疑惑:「一条微信?听王妈一句劝,你虽然受气,但好歹入赘杨家后吃穿不愁,已经过上了太多人一辈子过不上的生活!」
她在杨家工作那么多年,我和杨乔是怎么走过来的,她比谁都清楚。
但就连她也觉得,杨乔对我伤害和我所享受的生活质量可以两相消弭。
难怪杨乔会那么看不起我。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解释。
行李收拾起来很快,真正属于我的东西也不过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把杨乔戴我手腕上的江诗丹顿取下放好,我想最后到杨宇安的房间里看了一眼。
杨宇安的桌子上放着一幅画,上面画了衣着讲究的一家三口,和一个流着泪站在垃圾堆旁的男人。
上面写着:「我讨厌爸爸,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堆里!什么时候浩然叔叔才能成为我爸爸呢?」
虽然已经决定离开,这一看还是让我本来已经平静无波的内心揪痛了一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原本每天粘在我身上的杨宇安都开始不再每天爸爸长爸爸短。
哦,是一个月前。
靳浩然回国那天。
一个月前的一天,杨乔和我说当天夜里有个很重要的国际会议,晚上不回家了。
我正准备带杨宇安去睡觉时,门铃却突然响了起来。
我打开门,一脸胡茬的靳浩然,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
靳浩然已经7年没回国,看见他我内心没来由地一紧。
我注视着他和我极像的眉眼说:「阿乔今天没在家,请回吧。」
他却扬了扬手机:「我路上给她打过电话了,她让我在家等她,她马上回。」
等我把杨宇安哄睡后,杨乔双眼微红和靳浩然并排坐在露台上。
为了宣示主权,我走过去把外套披在了杨乔的肩上:「阿乔,夜里风凉,有什么明天再聊吧!靳先生住哪个酒店,我这就让司机送他回去。」
我对着靳浩然下了逐客令,杨乔却不着痕迹避开我的手吩咐道:「王妈,把三楼的那个房间收拾出来,浩然哥哥回国期间就住我这里。」
三楼那个房间是家里的禁地。
我曾经因为好奇闯进去过。
杨乔为此发了很大的脾气,甚至和我提了离婚。
后来王妈悄悄告诉我,那个房间是曾经靳浩然住过的。
里面的一切都是按照靳浩然的喜好装潢的,靳浩然走后杨乔就再也不许任何人进去。
想起这些,我的手不可抑制抖了起来。
靳浩然却瞥了我一眼:「不用了,我住酒店就行。」
杨乔双眼湿漉漉地盯着他:「浩然哥哥,你虽然离婚了,房子也给了那个女人,但你记住我这里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
3
听到这里,我的脸瞬间苍白。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杨乔没再坚持让靳浩然住家里。
她匆匆丢下一句:「你自己先睡吧。」
然后亲自开车把靳浩然送回酒店。
当天夜里,我一个人在双人床上翻来覆去听着门口传来的动静。
可是杨乔,一夜未归。
她第二天回来时,眉眼间全是倦色。
「昨天晚上开会一夜没睡。」说完她倒在床上睡着了。
我心疼地揉了揉她的长发,好歹她还愿意和我解释不是吗?
可我后来才知道,因为临时把会议改期,杨乔搞砸了这单几百万的单子。
一天下午我照例去接杨宇安放学,老师却告诉我杨宇安已经被杨乔接走了。
我翻出手机上的照片和老师反复确认,老师一脸奇怪地问我,难道孩子妈妈没有提前告诉我吗。
不怪我那么疑惑,毕竟杨宇安上了两年幼儿园了,杨乔从未去幼儿园接过他一次。
夜幕低垂,王妈把菜热了又热。
杨乔和靳浩然终于一左一右牵着杨宇安的手回来了。
杨宇安身上穿了一身平时我不会给他买的大牌童装。
平时我从不让他穿名牌,不想让他过早就喜欢上攀比。
他抱着一个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限量版奥特曼,冲进来就对着我拳打脚踢:「爸爸,妈妈和浩然叔叔带我去看奥特曼舞台剧了,我今天开心死了!」
靳浩然迎了上来,假装被他打倒在地。
却又在杨宇安靠近时一把把他抱在怀里挠他痒痒。
两人一起倒在地板上大笑不止。
而杨乔,一脸温柔地站在旁边叮嘱:「你们两个小心一些,别摔着了!」
比起和我,他们更像一家三口。
心下止不住地冒酸水,我清了清嗓子道:「都饿了吧,快洗手吃饭吧!」
杨宇安立马大喊道:「爸爸你真扫兴!我还不饿!」
我正准备说话,靳浩然却悄悄凑近他的耳朵不知道说了什么。
他立刻顺从地和靳浩然一起进了洗手间。
杨乔娇笑着捶了他的肩膀一下:「还是你有本事,你不知道这小子原来有多熊!」
吃饭时,杨宇安抱怨王妈炒的西兰花胡萝卜都不好吃。
他耍起了少爷脾气,筷子一扔说:「我不吃了!」
我皱眉低声呵斥了一声:「不吃就饿着。」
杨宇安哇哇大哭起来,靳浩然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袋肯德基。
杨宇安左手冰淇淋,右手炸鸡腿,破涕为笑大快朵颐起来。
我不赞同道:「上次体检医生说他已经是中度肥胖了,这些垃圾食品还是不要给孩子吃了,影响健康!」
靳浩然不以为然,又递了一袋薯条给杨宇安。
「你太大惊小怪了孟惑,我小时候也是个小胖墩,也没影响我现在的男模身材。」
我没有搭理他,伸手打了一下杨宇安还准备伸向另一只鸡腿的手。
杨宇安大叫起来:「我讨厌你!为什么浩然叔叔不是我爸爸!」
听到这句话我气急了,放下碗说:「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然后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4
杨乔紧跟着我回了房间,她调侃我道:「童言无忌,都那么大的人了,还和孩子置气。」
杨宇安是个高需求宝宝,从小夜醒不断。
自从他出生后,我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杨乔请了育儿嫂,看到我做这些时,她总会一脸讥诮地问我:「孟惑,何必呢?」
但我总觉得,因为杨乔不爱我,连带着这个孩子也不招她喜欢。
可我是他的亲生父亲,我自己就是没有父母疼爱的孤儿,我怎么能让我的儿子也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
我只是有些心寒,五年不分昼夜的陪伴,还抵不过靳浩然的一天。
大概看我还是板着脸不说话,杨乔从后面抱住我:「下周就是你的生日,下午儿子悄悄告诉我他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其实杨宇安给我准备生日礼物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前几天哄他睡觉的时候,我看见他买了一条领带偷偷藏在了枕头下面。
还有字迹稚嫩的贺卡,写着「我爱你爸爸。」
也不知道臭小子偷偷攒了多久的钱。
她看我不说话以为我还在生气,拉着我的手撒娇道:「别生气了,我已经订好你生日当天的美展门票,也订了你最喜欢的那家餐厅,到时候你只用打扮得帅气一些去展馆等我,我带着儿子去找你,嗯?」
高傲如她愿意带着孩子陪我去做我喜欢的事情,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想到这里,我心下涌过一阵暖流,转身把她拥入怀里。
生日那天,我久违地穿上了西装,还戴上了她送给我的表。
可我在展馆门口等到闭馆了,杨乔也没带着杨宇安去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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