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怀疑，我五岁的养女是个成年人。

我小产后，丈夫将她领回家。

可她经常偷用我的化妆品不算，

每次我和老公亲热时，

她都会闯进来说自己做了噩梦要爸爸陪。

私家侦探给我发送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我的老公和养女亲昵依偎在一起。

养女长相和如今一致，可老公的模样，分明是十年以前。

我震惊得倒退一步，却撞到了什么东西，

转过身，养女拿着一把带血的刀笑吟吟地问我：

「妈妈，你在看什么呀？」

01

我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慌忙把手中的照片背到身后去，揉成一团。

林思思疑惑地看着我，歪了歪头：

「怎么了？是什么思思不可以看的东西吗？」

我强扯出一抹笑意：

「不是，是妈妈工作上的东西，思思看不懂的。」

「你拿着刀做什么？这刀上的血又是……」

「噢，你说这个啊！」

林思思冲我神秘一笑：

「妈妈你跟我来。」

我按下狂跳的心脏，慢慢地跟上她。

可她却把我带到了厨房，

案板上，刚刚还鲜活乱跳的鱼此刻已经被杀死，

腹腔大开，它的内脏全都被挖了出来，丢到垃圾桶里。

朝上一端的鱼目和我对视着，却已十分黯淡。

一阵凉风吹过，我竟活生生在炎热的夏天里生出一丝寒意。

「妈妈？」

小女孩的声音娇俏地响起，我却浑身打了个哆嗦，牵强笑道：

「这、这是你做的？」

林思思咧开嘴角：

「对啊！」

「我看妈妈你每天那么忙，想帮你分担一点。」

说着，她把手上的刀哐当一声丢到水池里，正要打开水龙头时却被我阻止了。

「一会我来洗吧！」

我拦住她的手，顺便摸了摸她手上的皮肤。

粗糙、有斑、青筋明显，指腹间甚至还有明显的茧。

这真的是一个五岁的女孩该有的手吗？

我有些出神，直到她猛地把手缩了回去，脸上局促泛红，带着点鼻音委屈地说：

「妈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的手很难看？」

「同学都说我的手难看，不像小孩的手，像老人的！」

「可是、可是那是因为我在孤儿院的时候总是被要求干粗话，不干的话院长就对我动辄打骂，所以才会这样的。」

「妈妈，你是不是、是不是也嫌弃思思，不要思思了？」

说着说着，几滴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可她不敢擦，只敢低着头，甚至不敢让自己的悲伤过于明显。

这对于刚小产的我怎么受得了呢？

我连忙把她抱进怀里安抚，却没注意，

在我看不见的背后，抱住我的林思思眼里的泪瞬间收拢，

变成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冰冷。

吃过饭后，我催促林思思去洗漱，

自己却不动声色地再次回到厨房，拿起那把刀，用袋子装好，带去了实验室。

我对生物研究略有涉足。

再说，只是杀一条鱼，那把刀上的血，也未免有些太多了。

我取好样，放在显微镜下一看。

没有细胞核。

这不是鱼血，是人血！！！

我怕是自己眼花，确认了好几遍。

突然间，实验室里响起了一阵突兀的开门声。

可是、可是这里除了我和老公知道，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进来的密码。

我转过头，心里不停默念：

「是林志远、是林志远、是林志远。」

可是站在敞开大门旁边的，却是已经换上睡裙的林思思。

带着些自来卷的长发垂了下来，像精致的布偶，就连脸上笑容的弧度，都完美得让人害怕。

她笑得甜甜的：

「妈妈，我找到你啦！」

第2章 思思她，出了点事……

02

「你的手背在后面做什么？！你在藏什么呢！把手拿出来！」

我几乎尖叫出声。

林思思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拢，变得迷茫又有些委屈。

她缓缓地把她的手从背后拿出来，张开五指，手心里的，却是一块小小的糖。

我有些发愣。

林思思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地说：

「这是老师给成绩好的小朋友的儿童节礼物。」

「我特意留着，想带回来给妈妈吃的。」

「……」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有点点愧疚的心情从心底涌上来。

可我看了一眼显微镜，沉了一口气，依旧冷声问道：

「那这把刀呢？」

「你说是杀鱼，可是为什么刀上的血不是鱼血是人血？」

「你究竟拿它做了什么？你说！」

她看了眼被我装起来的刀，

沉默片刻，默默举起另一只手，张开给我看，

上面有一条突兀的伤疤，狰狞不已，看上去是新伤，翻出来的肉还是粉色的。

她垂眸说：

「其实是我杀鱼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划伤了，怕您担心所以没告诉您。」

隔着一段距离，那伤疤看得并不真切，我有些犹豫。

可她突然抬起眼，豆大的泪珠就从她的眼睛里滚落出来，她似乎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

「呜呜呜！妈妈你是不是不想要思思了！」

「是不是因为思思没用，连杀鱼都不会，所以你不想要思思了？！你是不是会把思思送回孤儿院？呜呜呜这样的话思思会被院长打死的！」

我心下大乱，一时顾不了其他的了，只觉得心揪着疼，疼得难受，连忙跑过去蹲下身把她拥进怀里安慰：

「不会的不会的！妈妈绝对不会把思思送回孤儿院的！」

「思思别哭了！是妈妈错了！」

我连连安抚了好一会，她的哭声才逐渐平息下来。

一不哭了，就伸出手把手上的那块糖递给我，她揉了揉眼睛委屈巴巴地说：

「妈妈，给你吃糖！」

我的心顿时软成一片，拿起那颗糖吃进嘴里。

可刚有一丝丝甜味弥漫到舌尖时，我突然想起什么。

在厨房的时候，我特地看过她的手，

可那时，她的手上分明没有什么伤口！

我愕然抬头看向林思思，浑身血液似乎都倒流了一般。

她脸上的泪水有些干涸了，眨着玻璃一般透亮的眼睛。

还有几滴泪粘在她的睫毛上，她伸手擦掉了，手上那伤口……

那伤口的边缘好像分层了……

我抬手想要去抓，却在下一刻浑身失去力气，

摔倒在地上，沉沉地闭上眼睛。

第二天，我是在床上醒来的。

但不是在我自己的床上，是在林思思的床上。

而她已经不在家里了。

我连忙跑去实验室，可那把刀却已不翼而飞。

我找了许久，最终还是在厨房里找到的刀，被洗得干净锃亮，没有任何血液的痕迹。

我翻了实验室的监控录像，录像里也显示，昨天晚上没有任何人进过实验室。

为什么？

难道，这只是我做的一场梦吗？

我跌坐在沙发上，双目失神地望着大门。

玄关处，一大一小两双拖鞋格外显眼。

对了，老公昨天加班回来了吗？为什么没有叫醒我？

我正拿出手机想要给他打电话。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显示的却是思思的幼儿园老师打来电话。

「喂？是思思妈妈吗？能麻烦您现在过来学校一趟吗？思思她……」

「思思她出了点事情。」

第3章 妈妈你好帅！

03

我赶到幼儿园时，其他家长已经赶到了。

好几个小孩，有男有女，都在哭，

只有思思被他们孤立在一旁，低头揪着衣角没有说话。

我连忙走到她身边轻声询问：

「怎么了思思？」

「妈妈来了，有什么事跟妈妈说！」

旁边一个吃得最胖的男孩子的妈妈厉声喝道：

「你就是这个小贱人的妈妈啊！」

「你知道她干什么了吗？她打我儿子了！」

「你看我儿子胳膊给她拧的！都紫了！」

有人撑腰，那小胖子哭得更大声了，撕心裂肺地吵得慌。

我轻轻捂住思思的耳朵，皱眉严肃地问：

「是她说的那样吗思思？」

「你为什么要打同学？」

思思这才鼻子一吸一吸地小声说：

「他、他们说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她不就是吗？！没爹生没娘养的东西！乡下来的野孩子！仗着自己会几个数字就在老师面前卖弄！没人要的野孩子就是装！！！」

那胖小孩大声嚷嚷道，旁边的小孩也纷纷附和。

我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忍着气，摸了摸思思的脑袋轻声说：

「乖，思思才不是什么没人要的野孩子。」

「妈妈现在教你，什么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懵懂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朝她笑了笑，站起来，转过身，

走到那个小胖子面前，笑眯眯的，扬起手就狠狠打了他一个大比斗，大喝：

「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出门刷牙了吗就来上学？！你是拿屎刷得牙吗？！讲话喷大粪啊！」

小胖子被这么一扇，捂着脸，眯缝着小眼睛哇哇大哭。

他妈不乐意了，拧着一张脸就要对我动手，被我一脚踢开，又跨坐到她肥硕的身上，用双脚死死箍住她，双手左右开弓，不停地扇她，边扇边骂：

「他丫的漏了你这个臭娘们是不是？！会不会教孩子？不会教别生！生出个猪出来欺负我女儿！我让你说我女儿！我让你说我女儿！你个死娘们！等你被车撞死，令郎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猪你知道吗？！」

其他家长看我这样发疯，被吓得在一旁目瞪口呆。

这时，老师终于姗姗来迟，看见眼前这一幕简直两眼一黑，连忙过来拉我：

「思思妈妈！思思妈妈！您住手吧！别打了！这位可是校董夫人啊！」

我抵抗着老师的拉扯，拼命又趁最后多打了几下，被拉起来后还忍不住朝她吐了口口水，恶狠狠地骂道：

「呸！还校董夫人！照我看，你们这个校董也是被猪油蒙了眼的！」

说着，我牵过思思的手，霸气地说：

「走思思！这破学我们不上也罢！回家！」

思思迅速握紧我的手，

直到走出大门，她才咧开嘴角，忍不住双眼发亮地小声跟我说：

「妈妈，我觉得你刚才好帅！好厉害！」

我忍不住腼腆一笑，可突然又想起什么。

看了眼笑意明媚的女儿，我带着些试探地问：

「思思，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第4章 怎么是你？！你到底是谁？！

04

思思脸上的笑意有些僵住了，她垂下眸，半晌后又再次笑着说：

「我在睡觉啊！」

「那……」

「妈妈你忘了吗？昨天晚上你一直都在我的床上讲故事哄我睡觉。」

「后来我没睡着，你反而自己先睡着了。」

「我帮你掖了腋被子，然后就也在你的怀里睡过去了。」

「是吗？」

我干笑了笑，这套说辞没有任何的漏洞，只是太流畅了，像是提前编好的一样。

回家后，老公依旧不在家。

我来到了他的书房，想找思思的领养证明，方便后续转校。

但我没找到领养证明，反倒找到了许多往返车票。

车票的终点，是林志远的老家，默屯山。

我打量着这堆车票，奇怪的是，林志远从没告诉我他回过这么多次老家。

甚至其中数次，都和聊天记录中他跟我说要出差的时间吻合。

而最近的一次，是他接来林思思的那一天，那一天，他买了两张车票。

可是另一张，也是一张成人票……

「妈妈你在做什么呢？」

突兀的一声童声响起，吓得我心跳都漏了半拍。

我转过身，李思思正站在门口看着我，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我手上的车票，又回到我的脸上，笑意吟吟。

我顺了几口气，有些结巴地解释：

「我、我帮你爸收拾收拾东西。」

可说话间，一个疑惑突然浮在我的脑中，我几乎脱口而出：

「思思，两天了，你爸爸都没有回过家，为什么你不问他去哪了呢？」

「你跟爸爸的关系，不是最好的吗？」

她的神情有些僵硬，目光也变得闪烁起来，干笑说：

「哪里有！妈妈说错了，我跟妈妈的关系才是最好的。」

说着，她便离开了房间。

我扫了眼桌上的车票，又看了看她离开的背影，下定决心。

趁着周末，我去了一趟默屯山。

林思思不能一个人在家里，所以我把她也带上了。

奇怪的是，刚一下火车，周围的人看着我们都在小声地指指点点。

更奇怪的是，

我总觉得他们诡异的目光不是对着我，而是落在我身边的林思思身上。

可林思思就乖巧地牵着我的手，一言不发。

直到到了林志远家里，我唤了一声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婆婆：

「妈！我来了！」

婆婆一听，连忙擦了手笑着走出来。

可在她看见林思思的那一瞬，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无比，伸手指着她，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急得脸色异常苍白。

她终于大吼出声：

「是你？！怎么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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