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上元灯节,我将他孤零零抛在京城街头,拂袖而去。
多年后重逢,他已权势滔天。
现身绣品品评会,为心上人挑选香囊。
众人打趣:“顾大人可是要成家了?”
顾墨慵懒抬眼,“不过玩闹罢了。”
话音未落,目光掠过我,唇角笑意顿敛。
众目睽睽之下起身,举止从容向我走来。
我心神恍惚,只勉强应对:“许久不见——”
须臾之间,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扼住我的咽喉,将我抵在柱上。
“你竟敢回来?”
他笑意盈盈,“我可曾说过,若再让我见到你,定要取你性命?”
1.
品评会场内,檀香袅袅,茶香四溢。
方才酒席上,我被灌了些冷酒,胃中隐隐作痛。
不远处,几位名流正低声交谈。
“顾大人可是要成家了?又为讨佳人欢心挑选绣帕呢。”
顾墨慵懒抬眼,“不过玩闹罢了,何足挂齿。”
他端坐席间,仍是光彩照人。
举手投足间,贵气逼人。
放眼整个京城,无人不敬畏三分。
我心中一紧,怎会在此处遇到他?
明明……
已看过宾客名册的……
我立于绣架之后。
因不适,微微佝偻着身子。
原本平整的旗袍起了褶皱。
这是我回京后,首次以绣娘身份,参与品评会。
有人好奇,“莫非是因当年……”
顾墨闻言,嗤笑一声,“就她,也配?”
烛火渐暗。
顾墨冷峻的面容隐在昏暗中,叫人看不清神色。
回想当年,他派人送来的最后一封信,我如坠冰窟。
他说,玩弄人心者,必遭天谴。
此生此世,他都不会原谅我。
“苏姑娘,不上前介绍一下您的绣品吗?”
会场掌事人突然唤我。
一盏明灯自头顶落下,将我笼罩在整个会场最显眼之处。
台下一片昏暗。
我甚至不知,顾墨是何表情。
四下寂静,皆在等我发言。
我攥着手帕,刻意避开顾墨的方向,望向远方:
“诸位好,我是本次品评会的绣娘——苏眉,很是荣幸能带着绣品与诸位相见……”
整个过程,我都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不断在心底安慰自己:
兴许,他已经离开了。
没有认出我。
我怀着一丝侥幸,下了台,想从侧边昏暗的回廊离开。
原本昏暗的正前方,突然亮起一盏灯笼。
一个高大的身影朝我走来。
那双修长的腿出现在视野里。
待我反应过来时,脖子已被人掐住。
惯性带动我后背,重重撞在柱上。
熟悉的冷梅香混着檀木味,极具攻击性。
顾墨冷淡的嗓音传来,“你还敢回来?”
“我可曾说过,若再让我见到你,定要取你性命?”
我仰起头,望进那双熟悉的眼睛里。
只是当初的深情不再,徒留冷漠。
我靠在柱上,无声与他对峙。
他突然笑出声来。
“哑巴了?”
“我无话可说。”
掐着我下巴的手,骨节都泛了白。
顾墨语气变得很轻:“苏眉,你有胆再说一遍?”
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有个温婉的女声试探问道:“顾大人,您可在此处?品评会已然结束。”
顾墨闭了闭眼,压住眼底的冷厉。
颈部的压迫陡然缓解。
他取出手帕擦手,仿佛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
“莫要进来,天寒地冻。”
脚步声戛然而止。
女子轻声应了,“那您快些。”
我无力地靠在墙上,解开领口透气,额头渗出了汗。
呼吸声交错。
顾墨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推开门,离开了。
那幅绣品最后以五千两的高价,被顾墨买下。
只不过等款项兑现,尚需一段时日。
在此期间,我不得不滞留京城。
半月后,我见到了它的女主人。
在一个绣品商举办的赏鉴会上。
“苏眉?”
她先认出了我,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多年不见啊。”
她唤作林婉。
我们的旧时同窗。
出身名门,一生顺遂。
在我辍学那年,我们之间发生了些不愉快。
我愣了下,装作惊喜的模样,“多年不见,不想在此处相逢。”
价值连城的绣品香囊戴在她身上,熠熠生辉。
林婉不着痕迹地打量过后,问:“你是……飞黄腾达了?”
毕竟能拿到请柬的人,非富即贵。
我扯扯唇角,“我是绣娘,请柬是托人情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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