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裴纪的前任得了癌症。 临死前的遗愿是开最后一场演唱会。 她邀请裴纪做唯一的特邀嘉宾。 裴纪同意了，为了打消我的顾虑，他哄着我： 「别想太多，这只是一场告别。」 可谢幕时，本该的告别，却成了告白。 而裴纪眼尾渐红那一刻。 我终于明白，这五年不过是梦幻泡影。 1 我站在台下。 看着在谢幕时，换上婚纱的沈清澜，颤抖举起话筒： 「裴纪，在临死前，我能不能做一回你的新娘。」 台下的粉丝哭成一片。 甚至有人不停叫唤： 「答应她！」 我盯着裴纪，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裴纪没让我失望，只冷漠回应： 「抱歉，我不能答应。」 沈清澜听后踉跄几步，无助地向前央求： 「裴纪，我一直忘不了你，我快死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裴纪皱起眉头，不欲多言，转身便要离场。 可在他转身那一刻，身后传来「轰」的一声，阻止了他的脚步。 沈清澜为了追他不甚摔倒在地。 鼻血狂流不止，瞬间染红了洁白的婚纱。 裴纪听到动静，脚步微顿，几秒后回了头。 只一眼，他便慌了神，顾不上其他，迅速冲上去抱起沈清澜。 他没了往常的冷静自持，眼尾渐红。 连声音都在发抖：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而这时他怀中的女人笑了，吞吞吐吐说着： 「裴纪，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她双手环住裴纪的脖子，我看见裴忌眼眶湿润，将怀中的女人搂得更紧了。 他轻柔地帮沈清澜擦拭血迹，直到救护车的到来。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人群最前面的我一眼。 我早该知道的。 当沈清澜患癌的新闻上了热搜，裴纪出神的那一刻。 就意味着这五年，是时候该落幕了。 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裴纪的声音充满着倦怠：「阿慈，发生了点突发情况，纪念日明天再说吧。」 「好。」 今天是我和裴纪的恋爱五周年纪念日。 沈清澜却把演唱会定在今天。 并邀请裴纪做唯一的特邀嘉宾。 我知道他们之间的事，虽然有些不情愿。 但裴纪再三跟我承诺： 「阿慈，这不过是一场告别，别想太多。」 「你放心，我肯定会赶回来的。」 可如今，裴纪的反应只让我觉得心酸。 不出意外，演唱会上的闹剧冲上热搜。 【歌后沈清澜谢幕时求婚裴影帝，被拒后昏迷！】 【裴影帝泛红的双眼，拒绝只是口是心非！】 【祈祷沈裴原地复合。】 我曾在心里安慰自己。 裴纪泛红的双眼，许是我看错了。 我依旧心存幻想，五年的陪伴，怎么会如此脆弱。 可盯着这一张张截图，我才放过骗自己。 当天晚上，沈清澜破天荒发了微博：【解锁成为裴纪新娘的第一天，很幸福。】 配图是病房内，裴纪单膝下跪。 他手中那枚戒指看得我眼眶发酸。 我曾看见过那枚戒指。 在裴纪和沈清澜分手的那一天。 裴纪喝得伶仃大醉，倒在路边，手里紧紧攥着这枚戒指。 那天他本来想跟沈清澜求婚。 可惜被断崖式分手。 之后，我就再没见过这枚戒指。 没想到，今天在这见到了。 2 底下的评论区纷纷泪目，一水的祝福久久。 我随即看向手中的一对定制情侣戒指。 这本来是我准备的纪念日礼物。 如今也不重要了。 换做之前，我肯定会打电话质问裴纪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这一次，我默默将戒指扔进垃圾桶，转身离去。 谁也不知道，我这个挂着助理名头的女人是裴纪不见光的情人。 大学毕业后，我就成了裴纪的助理。 那时，是裴纪和沈清澜在一起的第三年。 裴纪还是个岌岌无名的十八线演员，而沈清澜却凭借一首《纪念》一夜爆红。 两人聚少离多，或许因为太过青涩不会爱，导致争吵不断。 直到那天，裴纪带着戒指去求婚，却意外听到沈清澜否认他们的恋情。 「裴纪啊，不过是个追求者，你知道的，他也就脸好看点。」 还没等裴纪质问，沈清澜直接在微信提出分手，并拉黑了他。 从那之后，裴纪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顾身体，疯狂工作，三年不到便获得影帝的头衔。 而我们的关系是在一次醉酒后酿成的。 清醒后他主动负责，我便成了他的地下女友。 五年间他对我很好，可以说除了沈清澜，他没传出过任何绯闻。 甚至于后来爆火，沈清澜找上门求复合，他也冷漠相对。 我以为，他真的放下了。 原来，是我从没看透过他。 我打车回到公寓，将刚填好的辞呈放在桌上。 开始打包行李。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我的东西少之又少。 这五年，我一直围着裴纪转，最后只能收拾出一个行李箱来。 刚装好，电话便响了。 传出裴纪急不可耐的声音：“阿慈，你在哪？” “......在家。” 他静默了两秒，找补道： “你怎么不在订的餐厅，是怪我迟到了吗？” “没有，突然没有胃口了。” 前几天裴纪便提前定好餐厅，说是要给我准备惊喜。 如今的“惊喜”我已经收到了。 也没必要继续等下去。 我冷漠的语气，也许让他猜到了什么。 “那些新闻都是乱写的，你别当真，阿慈，你知道的，我和沈清澜早就结束了。” “嗯。” 我不想多说，裴纪却开始慌了： “我马上回来，陪你过纪念日，等我十分钟。” 来不及拒绝，裴纪匆匆挂断电话。 我愣了几秒，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 是发小徐筝。 “你真的决定走了？舍得你家裴纪？如果你再两天就回来，那我真救不了你。” “我是认真的。” 大学我是学设计的，也曾获得过不少赛事奖项。 徐筝毕业后顺利开了家公司，刚好缺设计师，多次向我抛出橄榄枝。 我偶尔在线上帮忙处理，但因为裴纪，每次进度都很慢。 甚至在她需要我到场的时候。 裴纪因为胃疼进医院。 我连夜坐飞机赶回去。 从那之后，我便一心扑在了裴纪身上。 我们恋爱五年。 只和徐筝一人说过我们之间的畸形关系。 徐筝问我怎么会跟这样身份的人在一起？ 说裴纪对我只是玩玩。 我笑着回答：“因为他曾救过我，不过他好像不记得了。” 由于原生家庭的缘故，我大学过得非常糟糕。 在我终于扛不住，准备结束生命时，是他将我救下。 他轻声安慰：“想哭就哭吧，别轻易放弃自己。” 给我披上干净外套，他看救护车来了后，便走了。 可我认得他，哪怕他当时只是个岌岌无名的龙套演员。 后来，我曾问过他是否记得曾经救下来的女学生。 裴纪想了半响，才说：“是你啊。” 是我，我努力走到你身边，只是想靠近一点阳光。 可我当时不知道，阳光也是可以照亮别人的。 我从不是唯一。 徐筝或许从我的话语中察觉出了反常。 开口劝我：“阿慈，我也看到新闻了。” “放下吧，你和裴纪之间永远隔着一个沈清澜。” “给你定机票了，三天后，做个了结，没了男人还有钱。生活总要向前看的！” “好。” 在我应好的同时，房门被推开。 3 裴纪见到行李箱，愣了一下，却也没多说什么。 他给了我一个礼盒，语气愧疚： “纪念日礼物，抱歉，阿慈。” “嗯，没事。” 伸手把盒子接过来打开——是一条手链。 关上盒子，“礼物我很喜欢，谢谢。” 裴纪怔住了，想要解释的话被堵在喉咙里。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原以为我会不依不饶地追问他，向他要个说法。 我也以为看到那条热搜后，我会歇斯底里地质问他，跟他大吵一架，最后不欢而散。 可当决定好放手后，我好像都释然了。 他抓住我的手腕，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今天是纪念日。”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然后呢？”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阿慈，我的礼物呢？” “扔了。” 我冷静回复，那枚刻着我们名字缩写的情侣戒指，早就被我扔进垃圾桶。 一如我们这五年的感情，扔了不要了。 “你还在生我的气？” 裴纪苦恼抓了一把头发。 “我们分手吧，辞职信我放在桌子上了。” 我顺势出声，裴纪僵在原地。 许是在这段感情中我一直是付出的一方，突然的放手让裴纪有点不习惯。 他或许不甘，或许想不明白，但我知道没多少爱。 见我转身想要离开，裴纪从背后抱住我。 像以往一样，将头埋进我的发间，试图解释： “那个求婚的照片是假的，是为了让沈清澜配合治疗才这样做的。” “阿慈，你要相信我。” 他做的所有一切仿佛都有解释，可解释却句句都有沈清澜。 只不过此刻，我注意力都停留在他身上那股挥散不去的香水味。 嗯，是兰花香。 沈清澜喜欢的。 我推开他的拥抱，后退一步： 「你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3 第二天一早，裴纪破天荒地在厨房做早餐。 我有些慌神。 恋爱五年，裴纪从没下过厨。 可我知道，他和沈清澜在一起时，曾心疼她犯胃病，连续几个月为她精心准备餐食。 哪怕再忙也会准时送过去。 他们还在一起时，裴纪曾有个微博小号。 雷打不动每日更新为沈清澜准备的爱心便当。 哪怕没有过多暴露，也能感受到裴纪青涩的爱意。 自从他们分手后，那个号也被他设置成私密号了。 可就在昨晚，我自虐般再次查看他的小号。 却发现裴纪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账号放了出来。 我刷看最新那一条动态，是那枚熟悉的戒指。 而佩戴的人正是病床上虚弱的沈清澜。 配文是：「我好像真的割舍不掉。该拿你怎么办?」 哪怕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心还是像被人剜了去。 「阿慈，过来吃点，我做了米粥。」 裴纪自然招呼我过去。 好像昨天的事已经翻篇。 这确实是他一贯的作风。 我顺势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很甜。 甜的发腻，而我最不喜甜。 但沈清澜嗜甜。 昨晚她发了一条微博：「最近什么都吃不下，就想喝口小米粥。」 我盯着碗里的米粥，淡淡说： 「米粥我不喜欢甜的。」 裴纪愣了几秒，开口补救： 「那我……」 可他张了张嘴，也不知道如何解决。 是啊，淡粥可以加糖变甜，可本就是甜的米粥，如何让它变淡呢？ 「没事，我赶时间。」 刚联系了一个新助理，打算交接一下。 哪怕是分手，我也想给彼此一个体面。 裴纪拉住准备出门的我，蹙眉： 「你还在生气吗？因为昨天的事?」 「昨晚演唱会沈清澜突然晕倒，我不可能不管不顾。」 「至于那个求婚照片，我昨天都解释过了。」 他揉揉眉心： 「沈慈，你之前很体谅我的，不会耍小性子的。」 是啊，这些年我一直扮演着一个合格情人。 关系不能公开，不会同他置气。 因为爱他，我不舍得。 也因为，就算我闹小脾气，他也不会怎么哄我。 我从他手中挣脱开，望着他，轻声开口：「裴纪，迁就你，我也会累。」 裴纪的脸上多出了茫然。 他刚要开口，手机响了。 是沈清澜。 裴纪看了我几眼，在电话铃中，开口：「我怕她出什么事……」 「嗯。」 我点头后，起身拎着包出门。 电话随之接通，我清楚听见，沈清澜委屈的口吻： 「阿纪，化疗好疼，你能不能来陪陪我……」 关门那刹，裴纪那声「好」也传进我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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