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和闺蜜一起嫁给顾家双胞胎。

我嫁给消防队长的哥哥顾裴，她嫁给医科圣手的弟弟顾承。

女儿生日那天，我和老公吵架，他把我和女儿关在房间后去找他的白月光。

厨房里没来得及关的煤气突然爆炸，滚滚浓烟袭来，我和女儿被困房间，无人救援。

我护住女儿，强忍不适给老公打去电话，他却直接骂我：【能不能别装了，我就是去救芸芸家的猫，拿火灾骗我，你至于吗？】

最后，是闺蜜韩冉赶来救了我，可我的女儿却迟迟没有醒来。

她连忙打电话给她老公，让他来给我女儿做手术。

【芸芸的猫刚救下来，现在急需包扎，你们闺蜜俩能不能别作妖了？还拿我侄女的命吓唬我们，你俩也不怕折寿？】

那天，我刚满三岁的女儿死了。

我看着灵床上小小的身子，哭到窒息。

【冉冉，我想离婚了。】

韩冉红着眼睛安慰我：【你离我也离，俩狗男人跟那死绿茶锁死吧！】

收到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刻，他们却疯了。

001

医院太平间，我对着女儿苍白瘦小的尸体怔怔出神。

心脏仿佛被生生撕裂般血肉模糊，已经疼痛到冰冷和麻木。

闺蜜韩冉扑上来，紧紧地抱着我哭泣：【茜茜，佳佳已经没了，你要撑住啊！】

我的眼泪无声滑落，仿佛还能听到火灾发生时，女儿小手紧紧拽着我奶声奶气的呼喊。

她鼓足勇气说：【妈妈，我不怕，我的爸爸是救火大英雄，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可我抱着女儿蜷缩在房间小小的角落中，被浓烟呛到昏迷，仍旧没见顾裴的身影。

女儿最后的弥留之际，还在抓着我的手哽咽抽泣——

【妈妈，是不是佳佳不乖，惹爸爸生气，爸爸不要我们了？】

可她又怎么会想到呢？致使她丢掉性命的导火索，仅是一只爬上天台的猫而已。

那可是顾裴白月光蒋芸的猫啊！当然比我和女儿的命还重要了！

几分钟后，我终于收到顾裴回复离婚的短信——

【你至于吗？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要闹离婚？】

【佳佳现在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过生日，非得卡在今天吗？】

他压根不给我回复的机会，还嘲讽地冷呵一声——

【你就这么恶毒，认为你女儿的生日比一条小生命还重要？】

我抓紧了手机，哑声开口：【顾裴，佳佳死了。】

顾裴那边怔了一下，登时恼羞成怒起来：【够了！编排火灾不成，又开始诅咒自己的女儿？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争风吃醋上，不如多反思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芸芸！】

【你要是能有芸芸一半好，我也不至于不想回家了！】

002

顾裴直接挂断了电话。

还在朋友圈发了个九宫格的照片。

与对我的冷漠厌恶不同，照片中的他，抱着刚救下来的小奶猫，满脸灿烂的笑容。

他自称是猫爸，上天入地救自家调皮捣蛋的小崽子。

是啊，我怎么忘了，蒋芸家的猫，才是顾裴心爱的孩子啊。

我生佳佳那天难产大出血，作为丈夫的顾裴却全程不在。

只因蒋芸家的猫意外怀孕，突然生下小猫崽，弄得地板上都是血迹。

她慌了神，哭唧唧地给顾裴打电话，顾裴就把我丢在产房里赶去给她家的猫接生。

事后，我发自己和女儿的照片，庆祝孩子平安降生。

顾裴却发自己和小猫咪合影的照片，自称自己升级当上了猫爸。

女儿长到三岁，他连奶粉都不知道怎么泡，却对各个牌子的猫粮了若指掌。

有一次，我因公司突然加班，喊他陪女儿参加幼儿园运动会，他都躺着不乐意。

那天，幼儿园所有的小孩子都有家长做亲子互动，唯独我们的女儿佳佳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气冲冲地带着女儿赶回家，却看到顾裴在精心布置猫窝和猫爬架。

他头也不抬地说：【芸芸要出差，家里的猫没人管，放在咱们这儿照顾几天。】

【运动会？什么运动会？一群毛都没扎齐的小孩子，我没心情陪他们闹。】

女儿因为对猫毛过敏，身上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子。

他二话不说，让我们收拾行李搬去外婆家住一段时间。

现在，女儿死了，他终于能把全部的父爱留给白月光家的猫了。

003

我给殡仪馆打了电话。

将佳佳小小的尸体被抬进冰棺时，韩冉忍不住拉了我一下。

【茜茜，佳佳命不好，才三岁就没了命，可我们不能让她这么寒碜地走啊！】

她想通知亲友，给佳佳举办一个葬礼。

我却摇了摇头：【算了，没有意义，就算举办葬礼，佳佳也回不来了。】

【我只想要佳佳安安静静地走，不想让那群人来折腾佳佳，让她死都不能安生了。】

顾家并不喜欢我和佳佳。

在我和顾裴结婚生子的第一年，蒋芸从国外回来了。

对比满脸洋溢着自信和优秀的蒋芸，早国内老实本分了一辈子的我就显得格外普通。

他们总是在暗地里摇头：【可惜了，都是命不好啊。】

【芸芸和顾裴小时候关系多好啊，以前还经常开玩笑让她做我们顾家的媳妇呢！】

【顾裴要不是这么早结婚有孩子，兴许他们还有机会……】

我生佳佳的时候难产，因身体亏损以后都不能再生孩子。

而佳佳又是个他们看不上的‘小丫头片子’。

因此，顾家长辈就经常在背后指指戳戳：【母女两个一个样儿！都是没福气的刻薄命！】

【瞧瞧人家芸芸，那才是真正有福气的旺夫命呢！】

逢年过节，我带佳佳去拜望顾家长辈，偶尔遇到蒋芸拎着礼品去做客。

老人家常常对着蒋芸满脸殷切笑容，轮到我和佳佳的时候，总是板着脸不冷不热的。

既然不爱，又何必喊他们过来假惺惺呢？

在我陪同女儿赶往火葬场的途中，我接到顾裴的电话，不容置疑的语气仿佛通知——

【芸芸家的猫伤的很重，这几天，我要陪她去外市找宠物医院。】

【听说咱们小区发生了火灾？这几天我不在，你带着女儿在家小心点。】

我呵了一声，心中的裂痕无声地放大，强忍着眼泪，一字一顿地问他——

【顾裴，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家发生了火灾啊？】

下一刻，顾裴严厉地打断我的话：【够了！你该不会又想骗我说是咱们家发生了火灾吧？】

【我可是消防队长！作为我的家属，你连这点安全常识都没有，也不配做我妻子了。】

004

我怎么会没有安全常识呢？

明明把我和佳佳反锁在屋子里，没关掉厨房煤气的人是他自己啊！

起初闻到家里蔓延的刺鼻煤气味，我就给他打过电话。

可那时，顾裴忙着爬天台救蒋芸家的猫，连挂了我好几个电话。

他好不容易接听了，还敷衍我说：【你疑神疑鬼些什么？那煤气我早关了！】

【我现在还在天台上挂着呢！你老是打电话来骚扰我，是想把我摔死吗？】

他对我漫不经心的搪塞，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女儿发高烧，我打电话给他，让他买点退烧药回来。

他嘴上敷衍着买了买了，可等回来的时候，手上却空空如也。

问就是急着给蒋芸家修水管，忙忘了。

我高烧在医院打点滴，让他去接女儿放学，他嘴上敷衍着就快到了。

可却让女儿孤零零地站在幼儿园的门口，最后还是老师及时发现给我打了电话。

那时候的顾裴，狡辩自己走到半路，突然接到蒋芸的电话，称不小心下楼梯扭伤了脚。

当敷衍成为习惯，我们终于为此付出了代价。

可为什么，这个代价却是我女儿无辜幼小的生命？

我再次对他说出了那句：【顾裴，我们离婚吧。】

【就当你可怜我，继续跟你在一起，我会死的，我活不下去了。】

顾裴压根没放在心上，他那边似乎在忙，手机中传来收拾东西和猫咪哀怨的叫声。

他不耐烦地回应：【孩子都有了，还演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套，有意思吗？】

【你自己好好反思，等我从外地回来的时候，不希望看到你那张胡搅蛮缠的脸！】

他那边刚挂断电话，韩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对面顾承气急败坏的斥责声，跟他哥哥如出一辙：【韩冉，你长能耐了！】

【刚才我接到科室小王的电话，说我侄女佳佳出事了。】

【我不就帮芸芸救个猫吗？你至于撺掇我同事说谎，去诅咒一个三岁孩子？】

005

我和韩冉跟顾家两兄弟是因为一场意外相识的。

那个时候，我俩约定好出去旅行，可大巴车在路上不慎撞上了电线杆。

是顾裴冲进将要起火的大巴车，将我救了出来。

在医院里，顾承作为医科圣手，也保住了韩冉差点截肢的腿。

我俩被顾家两兄弟迷得神魂颠倒，以为他们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大英雄。

可殊不知，职业和人品从来都是两回事。

我跟韩冉是同天嫁进顾家的，也是同一天得知蒋芸的存在。

那个时候，在举办婚礼的酒店阳台，我亲耳听到顾承对顾裴说——

【大哥，看来我们都输了。】

【你没有等到芸芸，我也没有等到，以后只能跟不爱的人过一辈子了。】

原来他们俩早就心有所属，同时爱上了曾经青梅竹马的邻居蒋芸，可后来，蒋芸跟随父母出国，他们就渐渐地失去了联系，曾经约好一决胜负的他们，也只能将这段感情埋在心底。

可我和韩冉傻，以为过去的事早已是过去。

婚都结了，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一步步走进他们的心里。

可事实证明，白月光的杀伤力就是大啊。

听着顾承嘲讽奚落的声音，韩冉再也忍不住了，冲着手机怒骂——

【我骗你？顾承，你也不想想你们医院的规定，会拿病人的生死开玩笑吗？】

【你告诉顾裴，南滨路45号，他再不来的话，这辈子都别想见佳佳最后一面了！】

006

南滨路45号，是我们这儿的殡仪馆。

作为经常跟死神打交道的医科圣手，顾承当然知道。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开车赶来，看到躺在冰棺中等待火化的佳佳整个人都傻了。

最终，他红着眼睛对我说：【对不起，嫂子，我不知道……】

是啊，佳佳昏迷那会儿，韩冉还给顾承打过电话呢。

在电话中，我们苦苦哀求他赶紧回来给佳佳做个手术，兴许还能保住佳佳的命。

可他是怎么说的？

【你们这两闺蜜真有意思，还合伙演起来了！】

【大嫂刚刚骗大哥说家里起了火灾，你又诅咒我小侄女快死了，你猜我信不信？】

给蒋芸救猫，是他们兄弟俩一起去的。

那猫被天台上的铁丝划伤了腿，鼎鼎大名的医科圣手还要给猫咪包扎呢！

顾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他紧紧地地抓着我的裤腿：【大嫂，都是我的错，是我耽误了佳佳的病情……】

我心如死灰地注视着他，良久，嘶哑的声音问：【你大哥呢？】

顾承这才猛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对着屏幕放声大哭——

【大哥，你快回来啊！家里出事了！佳佳她真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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