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布了《司马相如是个渣男》的视频。
视频下方,一大群用户在我的评论区喷我。
我跟他们对线,结果魂穿到了卓文君的身上。
我爹卓王孙正忙着招待司马相如。
他和王吉合谋,想用《凤求凰》挑动我的春心。
我:“这曲子是人听的吗?没有一点格局。”
司马相如:“……”
他不知道,他的军训教官已上线。
1
“这可怎生是好,那位客人要是不来……”
他锤了一下手心,略有烦躁地在花厅里走来走去。
满厅的客人都知道他们是陪衬,但没有一句怨言。
不为别的,即将到来的客人,连县令王吉都恭敬有加。
这位客人一来到临邛,王吉隔三岔五地往他那里跑。
结果人家闭门不见,天天把王吉晾在大门口。
这人是谁?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才子司马相如。
我爹对府上的下人道:“赶紧再去请一次,菜马上就要上齐了。”
我笑,我爹还不知道,他被王吉和司马相如联手骗了。
他们合谋设计了一个局,要把我拐跑呢。
我之所以知道这么多,是因为现在的卓文君再也不是之前的卓文君了。
我,来自21世纪的卓问军,魂穿到了卓文君身上。
狗渣男司马相如来到临邛之后,听王吉说首富卓王孙有一个新寡的女儿,慕好琴艺,当世绝色。
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司马相如,一肚子坏水,让王吉上演多次拜访被拒的戏码,自高身价。
我爹本就喜好结交名士,于是摆下宴席,送去请帖。
不诚想司马相如宴席之上,一曲《凤求凰》,把卓文君给拐跑了。
从此,这个锦衣玉食的娇滴滴姑娘,换上粗布衣裳,为司马相如洗手做羹汤。
葱白的十指磨出了薄薄的茧子,人间烟火熏黄了白晳的脸。
卓文君甘心奉献,助司马相如成为名噪汉代的文人。
结果,司马相如功成名就,玩起了花活,要纳妾。
那时已是老姑娘的卓文君,气急之下,写下《白头吟》,意图让司马相如回心转意。
结果司马相如这么说的:“我在你人老珠黄的年纪才纳妾,对得起你了。你不看看,长安哪个勋贵不是三妻四妾。”
做为自媒体作者、拥有百万粉丝的我,不过就是在网上写了一篇就事论事的文章,大骂司马相如是渣男。
结果就有很多用户在我的评论区喷我。
我当然不能忍,跟他们对线。
然后,就穿越过来了。
2
我被两个丫环服侍,坐在屏风后面。
汉代习俗,女眷不能在众多宾客前抛头露面,更何况我一个寡妇。
丫环依红:“那位客人该不会不来了吧?他可是连县令都纡尊降贵,待之以礼的人。”
丫环偎翠:“看把老爷急的,都成热锅上的蚂蚁了。”
我暗笑一声,司马相如怎么可能不来,他现在身上的钱已经花光了。
正这么说着,花厅外响起了王吉爽朗的笑声。
“卓公,我可是花了大心思,这才把这位蜀中名士请来……”
我从屏风后面露出半个脑袋,站在王吉身后的司马相如,身量高大,足足比王吉高出一个半头。
他一袭白衣,负手而立,俊朗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倨傲。
好像他来到这,给足了我爹的面子。
我爹赶紧接话:“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他在前面做引导,把司马相如让到主位。
坐下后,王吉又在吹司马相如是汉武帝身边的散骑常侍。
我爹一听散骑常侍,更加对他敬畏。
汉代商人不能随意走动,临邛又离长安遥远。
我爹并不知道,散骑常侍这个官位可以用钱买来,到武帝父亲时,只要四万钱。
隔着屏风,我冷笑出声。
许是我的冷笑声太过刺耳,打破了原本平静的气氛。
我爹声音隐隐有着不悦:“文君,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我:“爹,我笑四万钱捐的散骑常侍都用来吹嘘。这还真是大名士!”
低低的议论声,我听不清。
想来大家对散骑常侍这个官职,都有所怀疑。
王吉打圆场:“司马相如的散骑常侍,不是捐的,是陛下钦点的。”
我笑:“为什么司马相如本人不出面解释,反而是王县令替他辩白。他本人没有长嘴,还是说不屑于跟花厅的诸位同席?”
3
我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到司马相如的头上,花厅里这次的私语声比之上次更大了,跟有一群嗡嗡乱飞的绿头苍蝇似的。
我知道,司马相如有严重的口吃。
他一张嘴说话,就暴露了自己的缺点。
果不其然,司马相如在众人的指责下,情急辩解,张嘴说话了:“我……我……”
他“我”了好几个字,愣是没有说出下面的话。
清晰的嗤笑声传到屏风后面:“哦,原来是一个结巴啊,怪不得始终闭着嘴呢。”
我爹:“是真名士自风流,不可因为无关痛痒的小毛病,就轻视了司马先生。”
我暗里翻个白眼,还是我爹宽厚。
王吉就坡下驴:“对,对,对,司马先生才艺无双,不仅赋写得好,琴也弹得好。”
我爹:“既是今日高朋满座,还请司马先生弹琴一曲,好让我等聆听仙音。”
我从屏风后面悄悄看上一眼,下人捧一张名琴,摆在司马相如的案几前。
踞坐在案几前的司马相如,轻拢慢捻,清脆柔靡的《凤求凰》从指间如同流水一样传出。
客人们听得如痴如醉。
曲毕,司马相如这下不结巴了,转身朝着屏风揖首:“卓小姐,听闻你也好慕琴曲。不知我弹得这曲,可否能入你的耳朵?”
我笑,司马相如在泡妞这方面果然是煞费苦心。
我咳嗽了声:“美则美矣,只是……”
4
司马相如追问:“只是什么?”
我:“只是如今陛下雄才大略,一意要雪匈奴叩边之耻。司马先生大好男儿,九尺之躯,不思为国效力,只专注于如此靡靡之音,未免格局太小了吧?”
众人听得我的言语,又起了一阵低低的嘈杂之音。
面对众人的议论,司马相如憋红了脸,期期艾艾地讲不出来话。
又是王吉救场:“各位,司马先生除了琴艺出众,在词赋方面的造诣罕有人及。”
其时司马相如已写成《子虚赋》,王吉将《子虚赋》拿出,供客人们传阅。
司马相如挺了挺胸膛,颇为自傲。
没多大会儿,《子虚赋》摆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都不看一眼:“浮词浪曲,只会污我的眼睛。”
司马相如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的大赋,被我这么评价,又不结巴了:“卓小姐,听你的话,似乎对我的词赋颇有微词。想来你也是懂得词赋之人,不知可否让我等见识见识你的斐然文采?”
我爹训斥我:“文君,你一女儿家懂得什么词赋,还不快向司马先生道歉。”
我爹都这么说了,满堂宾客都觉得我在故意找司马相如的岔。
我就是在找司马相如的岔,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我,自小吃着李白、杜甫一众大诗人的细粮,拿捏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边,我爹在向司马相如道歉:“司马先生,小女浅陋无知,冒犯了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我打断:“爹,女儿说得又没错。为何要向他道歉?”
王吉向司马相如使了个眼色。
司马相如秒懂:“卓公,我的赋每个字值万钱,连孝王殿下都称誉有加。卓小姐如此肆意贬低我的《子虚赋》,若是她能写得出比我更好的词赋,那我无话可说。若是写不出来,你总要给我些补偿。”
我爹抹着头上的汗:“应该的,应该的。”
合着司马相如骗色不成,改成骗财了。
就这还被人们传颂到了21世纪?
我:“司马先生既是要与我赌,总要公平。我的词赋优于你,你不能‘无话可说’四个字,就轻飘飘地不用承担任何后果吧?”
司马相如:“那卓小姐欲待如何?”
我:“你若输了,当做我的马夫半年。”
我已经做好军训司马相如的打算。
司马相如:“好!”
我爹急急地来到屏风后面,小声斥责我:“女儿,你怎么这般胡闹,我从来没有听说你会什么词赋。退一万步讲,就算你在词赋方面压过司马先生,他怎么说也是县令看重的人。你怎么能让他当马奴?”
我把手放在我爹的手背上:“爹,女儿自有分寸。”
我爹叹口气,迈步离开。
5
我:“司马先生可要竖耳听好了,我的词赋大气磅礴,今日输的定是你!”
我深吸一口气,曼声长吟:“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鼓角揭天嘉气冷,风涛动地海山秋。”
立马有人附掌大呼:“好词,好词,想不到卓小姐竟有这般文采,气势磅礴,壮吞山河!”
我抓起桌子上的葡萄酒,仰脖往嘴里灌,不管什么时候,念诵起盛唐诗人的诗词,都让我胸膛涌动着一股豪气。
他们哪个人的诗都比司马相如跪在地上、只为谄媚天子所写的《子虚赋》和《上林赋》强上千倍万倍。
我听到向后倒退的脚步声,想来司马相如面色羞惭,如遭雷击。
我再念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出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我心道,痛快,痛快!
把酒壶摔在地上,传来一声脆响。
我抹掉嘴上的酒渍:“司马先生,你可服输?”
司马相如涩声道:“卓小姐才情胜我千倍万倍,小可服输。”
我爹放声大笑:“有女如何,夫复何求?!”
对于司马相如做我马奴的事情,他却不怎么在意了。
司马相如第二天就到我家,在下人的带领下,站到我的面前。
依旧白衣如雪,笑容温和,好像天上的谪仙。
我看着他那张温文如玉的脸,只觉得恶心地想吐。
转头对依红吩咐:“去,给他取一套马奴的衣裳换上!”
依红:“小姐,司马先生是读书人,这样不太好吧。”
我:“有何不好,司马先生输给我,就当重信守诺。”
司马相如的脸浮起盛怒的红晕:“士……可……杀,不……不……”
但他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又浮现出自信的笑容。
在他看来,能迷倒万千少女。
我心想,这丫神金吧。
换上臭烘烘的马奴衣服,司马相如拿着马鞭,昂首出了门。
根据下人的汇报,他们说司马相如这半个月来,在府上安心养马,喂马、出马粪,各种活都干,把我的马养得膘肥体健,毛发光亮。
我点头,事出无常必有妖啊。
他这么眼高于顶的人,怎么会对喂马情有独钟。
依红提醒我:“小姐,司马先生喂马这般尽心尽力,想是因为那马是小姐的。”
我看向她,她将头低下。
她三番两次为司马相如说好话,吃着我家的米,胳膊肘子还向外拐。
我拍拍依红的肩膀,依红的身子明显地打了个哆嗦。
我踱步到下人的院子,远远地看到司马相如和几个下人坐在大树下聊天,不时爆发一阵大笑。
等我走得近了,因为司马相如背对我,并没有发现我的到来。
我倒是很奇怪,司马相如吹起牛来,他就不结巴了。
“知道你们家小姐,为什么在我赌输后,要我给她当马奴吗?”
“她是个强势的人,喜欢我,又想压我一头,所以借马奴的身份消磨我身上的锐气。”
“我告诉你们,我就是你们未来的姑爷,你们可得事事都听我的。”
与他对面而坐的下人疯狂地给他使眼色,他竟是没有明白怎么个事,还傻不愣登地问对方:“蒋伟,你这眼睛得了沙眼吗,一直眨眼睛,是怎么个事?”
我咳嗽一声,司马相如转过头,脸瞬间崩紧。
“小……小……姐……”
我淡淡地看他一眼,没提他刚才的话,只是说了句:“我有事要外出,你给我驾车!”
司马相如去牵马,往前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给几个下人一个得意的眼色,好像在说:“我说得没错吧,小姐她要我驾车,单独跟我相处。他到底是喜欢我的。”
司马相如驾车,甚至还吹起了口哨。
“小姐,我们……去……哪……”
我冷淡地道:“不去哪,就带着我在城里一直转悠。”
司马相如:“啊?”
我:“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一个小小的马奴,主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于是司马相如驾车,抡马鞭的手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去衙门吧。”
到了衙门,我走到鸣冤鼓前,拿起鼓槌咚咚地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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