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和秦桑在一起的第七年，我去公司找她，却听见她和别人聊天。
“和宋哥在一起七年了，很幸福吧？”
秦桑淡淡回答：“我说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他，你信吗？”
“别玩了，没爱过他你们在一起七年？你该不会还想着清远吧？秦桑，清远已经出国好几年了。”
“别乱说，我和清远早已没什么——”
秦桑的语气里有难以言说的怅然。
白清远，秦桑的初恋男友。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听见过这个名字了。
好友哑然，我握着门把的手，也渐渐放下。
手中的保温饭盒温热着，是我今早起来给她熬的鸡汤。
她说最近有点累，精神不好。
手中的饭盒温度骤降，好冷，透心的冷。
我转身将饭盒放在她助理的桌上，平静的离开。
七年了，在一起七年了。
听见她说没有爱过我不难过是假的。
原来七年之痒是真的，可惜的是，秦桑大概从未痒过吧。
窗外下起阵雨，轰隆隆的雷声有些可怕。
我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时间指向凌晨一点，秦桑还是没有回来。
若是以前，我会不停的打电话催促她，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担心她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
她也总是会不耐烦的问我：宋末，难道你没有自己的生活吗？
过去的我会开玩笑的回她：我的生活就是你啊。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怜。
好像秦桑说的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没有自己的生活了。
一个男人为了女人活成这样，确实挺窝囊的。
电视上播放着无聊的电视剧，除了雷声和细微的电视声，整个别墅寂静的可怕。
快两点的时候，秦桑回来了。
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雨水的湿气袭来，有点凉。
看见我，她有些惊讶。
“这么晚，还不睡觉？”
我无力的“嗯”了一声，“睡不着。”
她没再说话，换好鞋子回了房。
我们同床而眠，背对着背，没有多余的话。
窗外电闪雷鸣，我脑海中无数次闪过今天秦桑说的那句话。
我好像从没爱过他。
心脏深处传来钝痛，我咬唇，泪水不可抑制的往下掉。
真奇怪，白天到现在都没哭的，怎么秦桑回来了，我反倒忍不住了。
秦桑没有睡着，她翻了个身，凑过来抱住了我。
“明天是结婚纪念日，你想怎么过？”
秦桑的身体滚烫，说话时的有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脖颈间，有点痒。
我很喜欢其实那个抱着我，我贪恋了这个怀抱七年，可现在，有些抗拒了。
我嗅了嗅鼻子，“都行。”
“我明天很忙，没什么时间陪你。我记得之前有块表你很喜欢，我让助理明天买来送你。”
说完，她松开了我，转身继续睡觉。
我习惯了，这么多年的结婚纪念日都是我一个人过的。
这次也没指望会例外。
一夜无眠，天亮后我才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秦桑不在身边。
吃早饭时，有人按响门铃。
是秦桑的助理苏亚，年轻有为，朝气蓬勃。
看见我的时候，他露出标准却并不友好的微笑。
“宋先生，这是秦总送您的结婚周年纪念礼物。”
我伸手接过，是我之前很喜欢的一块表。
要是没听到哪些话，我想我现在应该是开心的。
可现在，我已经心如止水。
我接过礼物，淡淡问：“是谁挑的？”
“秦总亲自挑的，宋先生不喜欢吗？”
喜欢，怎么不喜欢？
同一家的表，她已经送了我三个，除开款式，连颜色都一模一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秦桑对我，早已没了当初的耐心。
她在敷衍我。
而且，今天并不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纪念日，在下个月。
可我已经累了，我懒的再去计较了。
我准备在今天跟秦桑提离婚，毕竟在一起七年，不想闹的太难看。
亲自下厨之前我跟秦桑打了个电话，确认她今晚会回来吃饭。
忙活了三个小时，我做了一桌子的饭菜。
糖醋鱼，酸辣排骨，小葱拌豆腐……
全是秦桑爱吃的。
其实和秦桑在一起前，我不会做饭，她胃不好，吃外卖肚子会痛，我心疼她，便开始学着做。
结婚后，她说不想让我太辛苦，让我安心在家，只用享受生活，她会养我。
我太爱她了，为爱做了七年的全职煮夫，为此没少被好友调笑。
和秦桑的约会，她都习惯性的迟到。
我坐在桌前，看着一桌子逐渐冷掉的饭菜，心底没有任何波澜。
我给她打去了电话。
毕竟是要谈离婚的，我还是想面对面跟她聊一聊。一次两次，没人接。
我不死心，打了第三次。
这次接了，传来的是秦桑刻意压低的声音。
“我有事，不用等我回去吃饭了，明天我找时间陪你。”
“我——”
我字说一半，那边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
“秦桑，好饿哦，你想吃什么？”
这声音，是白清远！
他回来了！
心一阵刺痛，我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秦桑，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一个纪念日，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她抬高音量质问我，“我说了我明天会陪你，这还不够？”
“白清远在你心里，比我重要。”
我冷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掉他，是不是？”
“秦桑，牛排还是七分熟吗？”
白清远催促的声音响起，秦桑急促的说：“我挂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如果是离婚的事情，也要等明天吗？”
“秦桑，你不要无理取闹了行不行？”
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我都能感觉到秦桑的耐心在一点点消失。
“说了那么多次离婚，哪次真的离了？好了，秦桑，结婚七周年快乐。”
快乐？我一点也不快乐。
我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冷笑，秦桑啊秦桑，你连当面跟你好好道别的机会都不给我。
拿出离婚协议书，我在上面坚定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收拾了所有的东西，离开了秦桑的别墅。
父母去世后，我再也不想回去那个冰冷的家，我转头去了兄弟家里。
“你真的要跟秦桑离婚？”
这是叶昊今天问我的第八遍，他脸上的震惊一览无遗。
我点头，收拾着行李回答他：“我已经签字了。”
“宋末，你肯定是生病了。”
他摸了摸我的额头，“那可是秦桑，是你爱了十五年的秦桑啊。”
没错，我爱了秦桑十五年，我从十岁那年开始喜欢她，今年已经二十五了。
可秦桑爱的从来都不是我，她爱的一直都是白清远。
“现在已经不爱了。”
我拿开他的手，语气平静。
叶昊还想说些什么，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秦桑打来的。
现在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她到现在才发现我不见了，也就意味着，她刚刚回家。
一夜未归，她和谁在一起，不言而喻。
“你不接？”
秦桑一共打了五个，我都没接。
叶昊扶额，瞪大眼睛，“宋末，你来真的？”
我没说话，秦桑发来短信。
“你在哪？你要跟我离婚？你认真的？”
“别闹了，你知道我不会同意的。”
“就因为结婚纪念日我没回去，你就要跟我离婚？宋末，你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一连三条短信，全是质问。
叶昊也说：“为了一个结婚纪念日？没必要吧，秦桑很忙，你知道的。”
我掀了掀眼帘，有气无力的说：“昨天不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下个月十五号才是。”
叶昊立刻闭嘴，没再说话。
我还想提白清远的事情，后来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以后秦桑跟谁在一起，也跟我无关了。
我干脆关了机，继续收拾行李。
收拾了一半，我的额头突然冒起冷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奔向洗手间，止不住的吐。
叶昊吓了一跳，“宋末，你怎么了？”
“我胃有点痛——”
此刻的我已经疼的直不起腰来，胃痛是老毛病了。
每次忙着给秦桑准备一桌子饭菜，又等他到饭菜都凉了也没吃上饭。
后来渐渐也开始胃疼，昨天到现在也没吃饭，现在更是疼的难以忍受。
“你这个傻瓜。”叶昊的声音里有了哭腔，“何必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我送你去医院。”看完医生，已经是几个小时后。
我说了只是胃痛，医生便随便开了药，我吃完后已经好受多了。
扶着我往外走的时候，叶昊忍不住开口。
“宋末，打开手机看看，说不定秦桑在到处找你呢。你弄成这样，她也有责任的——”
不顾我的阻拦，叶昊替我开了机。
什么都没有，除了之前的那三条短信以外什么都没有。
叶昊蹙眉，脸色难看到极点。
我看着渐渐黯淡下去的手机，苦笑，“或许对她来说，有我没我，都一样吧。”
我已经习惯了，现在连期待都不会再有。
“不会的，秦桑肯定在忙。”
怕我难受，他还在替秦桑找借口，却在扭头的一瞬间看见了从不远处走来的秦桑。
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天，那是谁？白清远？！怎么会回来？”
叶昊低声尖叫，他抓住我的手，拼命摇晃，“宋末，你老婆要被那个男人抢走了！”
抢走？
或许，秦桑从来都不属于我。
我站在原地没动，可叶昊已经忍不住了。
“不行，我要去问问秦桑，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老公都要跟她离婚了，她不着急，反而陪初恋来医院？”
或许是叶昊的声音太大了，两人很快注意到了这边。
抬眸的那一刹那，我看见了秦桑眼底的诧异。
“你怎么会在医院？”
她开口询问我，脸上有些担忧，又不忘接着解释，“清远今天早上不小心扭伤了脚，我带他来医院看看。”
我的视线逐渐落在她的手上，她正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白清远，小心的仿佛他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嗨，宋末，好久不见。”
白清远冲我开口，他笑的很温柔。
他很俊朗，一如既往的俊朗。
相比之下，脸色惨白的我丑多了。
“好久不见。”
我面无表情的开口，不想多说什么，抬脚就要走。
秦桑抓住我的胳膊，“你去哪里？你不舒服吗？我送你回家。”
“你现在有空吗？”
我停下脚步，反问他：“不用送你的初恋男友回家吗？”
白清远略带歉意的开口，“我刚回来，还没有找到房子住，我昨晚就住在了桑桑家，宋末，你不会介意吧。对了，昨晚你没回来，去哪里了？桑桑担心了你一个晚上。”
呵呵，原来昨晚他回家了，原来她昨晚就已经知道我走了。
可她能忍到现在都不找我。
秦桑，还没正式离婚，你就已经这么迫不及待的带着自己的初恋登堂入室了吗？
“不介意，白先生想住多久住多久，我跟秦桑已经准备离婚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却没想到秦桑直接跟了过来。
难得，她居然把白清远丢在原地，跑过来追我。
“你把话说清楚。”
医院的走廊尽头，秦桑点燃一支女士香烟：“好好地，为什么要离婚？就因为结婚纪念日，我没有陪你？宋末，我已经送了你礼物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知道我很忙，能记得日子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我还亲自挑选了礼物，你到底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每年都要闹几次，你不累吗？你不累我都累。”烟味有些刺鼻，我的胃又开始不舒服。
我扭过头去，不想看见她的脸，我真的懒得跟她说话。
“秦桑，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是八月十五号，不是七月十五号。”
秦桑抽烟的动作顿住，良久才看我，“不过是记错了结婚的日子。”
她掐灭那支烟，用手扶住我，“我答应你，我下次一定记住好吗？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
我保证，这三个字，当年结婚的时候，她也说过。
她说我保证，以后会对你好，不会背叛我。
这些年，她也的确做到了。
朋友们都说，宋末真好啊，秦桑在外挣钱养家，宋末安心在家享福。
还羡慕秦桑会在每个节日准时准点的送上礼物和鲜花。
这七年，秦桑是对我很好，会牵着我的手高调的出席任何场合，会秀恩爱，会无微不至的照顾我。
可她也很会演戏，演到差点我也觉得她爱我。
直到我听见她的那句，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她爱的，从来都是白清远。
“算了吧秦桑，我已经决定了。”
“我不会答应的。”秦桑有些烦躁。
“我会申请分居，就算你不答应，两年后我们照样离婚。”
没再理会她，我转身就走。
回到叶昊家，我倒头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口干舌燥，我推开房门时，叶昊正趴在阳台上往下看。
“宋末，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秦桑都要变成望夫石了。”
我倒了杯水，仰头饮尽。
“什么？”
喝完才听清楚他的话。
“是秦桑！她在楼下等你很久了！她上来敲了门，我没给她开，她就一直在楼下等你。”
叶昊指了指天，“天阴沉沉的，好像又要下雨了。要不要我喊她上来？我看她这次是认真的。”
我看了看楼下，秦桑的确站在那里。
她很漂亮，穿着职业套裙的身形匀称苗条。
我开始搞不懂秦桑到底想干什么，她分明说不爱我，离婚对她来说应当是最好的选择。
难道是害怕离婚影响公司股份？
可我们的婚姻关系都这样了，他来挽回我干什么呢？
叶昊说的不错，天空开始下雨，豆大的雨点砸在秦桑身上，可她却丝毫没有躲进车里的意思。
很快，她便浑身湿透了。
叶昊看不过去，“让她上来吧，宋末，仔细想想，秦桑没有做出格的事情，也没有对不起你，你们好好谈谈？”
秦桑上来后，叶昊把家让给了我们。
“跟我回家，宋末。”
秦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在刷手机。
白清远发了微博，配图是一个女人拿着吹风机的手，配文是：理想中的幸福生活，这一刻，我等了很久。
那只手，我认识，上面的婚戒，我更熟悉。
是秦桑。
结婚七年，她也没有给我吹过一次头发吧。
爱与不爱，从来都是很明显的。
“你到底是在怪我记错日子，还是怪我去陪清远，没有陪你？”
秦桑见我不说话，继续道：“他刚回国，无处可去，除了找我，他没有别人可以找了。宋末，你知道的，清远是孤儿，我不管他，就没人管他了。”
是的，白清远是个孤儿。
他是怎么跟我们认识的呢？大概是他被人欺负的时候，我挺身而出救了他，又把他介绍给了秦桑。
十岁的秦桑，看见白清远的第一眼，就已经心动了。
后来他们越走越近，秦桑的爸爸甚至收了白清远为干儿子。
再后来，他们在一起了。
可他们的关系不被看好，秦桑爸爸花了一大笔钱，把白清远送出国外。
秦桑颓然的那几年，一直都是我陪在身边。
所有人都说我们是天生一对，也是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我们结婚了。
这七年，我以为秦桑已经忘了白清远，已经爱上了我。
可是我没想到，这七年的付出，居然只是个笑话而已。“宋末，你说话！”
秦桑终于发火，“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我低声下气来求你还不够？”
我缓缓抬眸，“你为什么来找我？秦桑，你爱过我吗？”
大概没想到我会问这么深刻的问题，秦桑愣住，久久没有回答。
“那白清远呢？你爱他吗？”
“他跟你不一样，清远需要我——”
秦桑回答的很快，看着她认真的模样。
我自嘲的笑了笑，爱这种东西，真的能在某一刻具像化。
比如秦桑在喊我的名字时，永远带着怒气。
可是在喊白清远时，却是那样温柔。
我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正准备开口。
她的手机响了。
“清远，怎么了？”
“秦桑，你在哪呢？什么时候回来，我饿了。”
“处理一些小事，等我，我马上回来给你做饭。”
秦桑挂断电话，面无表情的看向我，“随你回不回去，离婚的事情，我不会答应，你想在叶昊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
秦桑走了，她走的很匆忙。
她要回去给白清远做饭，因为白清远饿了。
我看着宋末的背影，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结婚七年，她都没有为我下过厨。
她说她不会做饭，可是白清远一句饿了，她就能不顾一切的跑回去给他做饭。
我抿了抿干涩的唇，“算了，我再也不会对你抱有任何希望了，秦桑。”
后来的几天，我很少能吃进东西。
胃越来越痛，呕吐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叶昊不放心，非要带我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
叶昊替我挂号的时候，我浑身无力，没站稳，连着后退了几步。
幸好有人扶住了我。
“宋末？”
耳畔传来轻柔的声音，我抬头，看见一张温暖的脸庞。
眼底闪过一抹欣喜，我勉强直起身。
“晓月，你回来了？”
林晓月是跟我和秦桑一起长大的朋友，她是个医生，出国深造好几年了，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医院。
“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你怎么了？”
坐在她的办公室里，看见林晓月现在成熟的模样，我不禁感叹：“现在变成大美女咯！晓月。”
“你的变化也很大。”
她正在看我的体检报告，脸色并不算好。
“脸色那么差，怎么了？我得了绝症？”
“宋末，你现在的身体不算好，桑桑呢，你叫她过来，我有事情跟你俩说。”
林晓月死死捏住报告，没有递给我。
“胃癌晚期，宋末，我会尽力让你后面的时间过得舒心，而且国外也有了效果很好的特效药，你的时间还有很多……”
我愣住了，听不见晓月后面说了啥，长时间没有说话。
我得了胃癌？还是晚期？
“秦桑知道吗？你马上给她打电话，她需要知道这个消息。”
林晓月拿起手机，“我打电话给她，让她过来。”
“不要！”
我按住她的手，“不要告诉她，我跟她正在准备离婚，生病的事情就不要告诉她了。”
林晓月蹙眉，“怎么会？你不是很爱她吗？”
看吧，在所有人眼里，我是最爱秦桑的那个人，我是永远都不会跟她离婚的。
“那——”
林晓月欲言又止。
“我考虑一下。”
我拿起报告，从椅子上起身，“请你帮我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秦桑。”
知道我生病，最难过的人是叶昊。
“宋末，我刚刚上网查了，也咨询了人民医院的权威医生，你的病好好治疗生命还有很长时间，3年，5年，我们一定可以等到治愈的药物出现，你不要灰心！”
一路上，叶昊一直在宽慰我，他似乎已经忘了，我要跟秦桑离婚的。离婚的事情还没有进展，秦桑爷爷的八十大寿很快到了。
我和秦桑准备离婚的事情，秦家没人知道。
一大早，秦桑就出现在叶昊家楼下。
“爷爷生日，他很想见你，我们一起回去。”
秦桑说话时的语气，更多的像是命令。
秦桑爷爷对我很好，我不想让他失望，买了礼物后便跟秦桑回了秦家。
秦家人看见我很高兴，秦桑爷爷一直拉着我的手，问我和秦桑准备什么时候生个孩子，他说他盼了很久了。
我心里五味杂陈，秦桑根本不爱我，更别说为我生个孩子。
秦桑顺势牵起我的手，“爷爷放心，我和宋末不做避孕措施了，争取今年年底就怀上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子。”
灯光下，秦桑好看的侧脸依旧是那么的耀眼，一如我初见她时的模样。
“你呀，不要老是事业为重。这些年来你一个人扛起了秦氏集团，完成了你爸妈的意愿，也该好好关心家庭，好好地对宋末，这样婚姻才能长久。爷爷就希望你能幸福，你跟宋末好好地，我就心满意足了。”
“爷爷，我对他还不好啊！我保证，我会一直对他好的。”
秦桑再次保证，她的模样，让我有些恶心。
一阵反胃，我没忍住，推开秦桑就跑向了洗手间猛吐，吐完后才觉得好受许多。
出去洗手时，秦桑追上来，递给我一张纸巾，“你怎么了？我上次在医院见到你，你生病了？”
我没理她，拿出自己的纸巾擦了擦嘴。
我现在很反感秦桑，我反感她的演技，甚至她身上的味道，都开始反感。
“你到底想闹到什么时候？”
感觉到我的排斥，秦桑上前一步，我却连忙后退，跟她拉开距离。
“秦桑，你演技真好。”
我嘲讽她，她自然也听的出来。
“我不是在演，这些年我对你，并不差，不是吗？”
丢下这句话，她冷着脸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我的心底一片凉意。
秦桑说的对，她对我不差，只是没用过真心。
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我无力的笑了笑。
真狼狈啊。宋末，好歹也是A大的金融系校草，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生病后，我几乎每天都吐，东西也吃不下去多少，晚上又整夜的失眠，身子自然也越来越差了。
“宋末啊宋末，你怎么会让自己活成这样？”
我嘲讽自己，我也是堂堂五尺男儿，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活成这样？
“怎么了？不舒服？”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白清远。
他一边拧开水龙头，一边望着我笑。
只是那笑容，有些瘆人。
我没有理会他，转身要走，他却喊住我。
“你倒是挺自觉的，还知道提离婚，宋末，其实你早就知道，在秦桑心里，你不过是我的替身罢了。”
白清远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现在我回来了，你也的确该让位了。”
“就算我让位，秦桑身边也不一定会是你。”
我抬眸，冷冷的看他，“白清远，秦爷爷不喜欢你，他的家族也不允许她嫁给一个孤儿。不然早在七年前，你们就在一起了，不是吗？”
白清远震怒，恶狠狠的盯着我，“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你不过是家境比我好一点罢了，宋末，我告诉你，这些年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凭什么你的身世比我好？凭什么秦伯父和秦爷爷都喜欢你，却不喜欢我？凭什么我要被迫送去国外，而你却能留在秦桑身边？”
我冷笑：“凭什么？就凭除了秦桑以外，所有人都不是瞎子！你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白清远并不是什么善茬，从小到大，为了得到秦桑的芳心，他做的坏事并不少。
在秦桑面前，装成无害的小白兔。
几乎是我拯救了他，改变了他的人生，他却一次又一次的破坏我人生中所有重要的一切。
又在秦桑面前一次又一次的演戏。
他把自己营造成一个无害的白莲花，却把我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毒夫。
他把小说里恶毒男配做的事情，几乎都做了。
可是，秦桑看不见。
她就像是个瞎子，这么多年过去了，非但没好，反而瞎的更严重了。
“我就赌秦桑是个瞎子，宋末，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做秦桑老公的，我要让你知道，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摆布的白清远了！”
话音刚落，他已经抬手，一巴掌甩过来。
我眼疾手快，挡住他的手，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你打我？”
白清远懵了，他捂着红肿的脸，突然哭了起来。
那眼泪，“刷刷”的就往下掉，妥妥的金马奖影帝啊。
“宋末，你相信我，我回来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回来看看你们，我不会破坏你跟秦桑的感情的，我保证！”
“你在干什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秦桑已经快步跑了过来。
她扶住白清远的手，眼神凌厉的瞪着我。
“宋末，你对清远做了什么！”
望着眼前的两人，我只觉得好笑。
“你看不到吗？他要打我，我还手而已。”
“打你？清远怎么会打你？宋末，你从小欺负清远也就算了，现在他刚回国，你就这样对他，你怎么那么冷血？”
在秦桑眼里，欺负白清远的从来都是我，现在自然也不例外。
我咬唇，没说话，只觉得胃很疼。
我疼的皱眉，一点点的弯腰。
白清远跑过来，“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
他假意关心我，却又刻意压低声音在我耳畔说道：“看吧，在秦桑心里，永远都只有我一个！我看的出来你很不舒服，你猜如果我们同时不舒服，秦桑会带谁去医院？”
胃部传来阵阵绞痛，我捂住肚子，压根不想理会白清远的话。
这个时候，白清远整个人倒在地上，“啊，好痛啊！桑桑，我的肚子好痛啊！”
看着他拙劣的演技，我已经没空理会。
胃部的疼痛让我难以忍受，下一秒，我感到血腥之气从胃部倒流，我呕血了。
空气中弥漫开来浓烈的血腥味。
“宋末——”
我艰难的朝秦桑伸出手，想告诉他我肚子好痛，我可能要死了。
秦桑却压根听不见我的声音，她只是慌张的将白清远抱进怀里，“怎么了清远，你哪里不舒服，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他她抱着白清远就要走，我用力伸手，拉住她的衣角。
“宋末，我的肚子好痛，你能不能——”
宋末用力甩开我的胳膊，没有看我：“你能不能懂点事？在这个时候还要跟清远抢吗？宋末，你看不出来清远很难受吗？”
她甩开我胳膊的力道太大，我本就疼痛难忍，被她狠狠的推倒在地。
秦桑头也不回的抱着白清远离开。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理会我，她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只一眼，她就会看见我身上的鲜血。
那么触目惊心！她却一点都看不见！
寒意从心脏深处蔓延至全身每一个角落，我死死握紧十指，尖细的指甲刺进掌心。
我好疼，浑身都疼，却始终没有我的心疼。
“宋末！”
耳畔传来林晓月惊恐的呼喊声，看见我呕血时，她喊道：“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秦桑呢？”
“送我——去医院！”
我再也说不出来多余的话，疼的直接晕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听见身旁有人在说话。
“她有没有搞错？宋末癌症晚期，她还在陪着别的男人！不行，我要去找她讨个说法！”
“他说过，不想告诉秦桑他生病了。”
林晓月拦住叶昊，“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婚了，不知道这事，或许对他们来说会更好。”
叶昊的声音带着哭腔，听的出来，他很难过。
林晓月叹气，“等他醒过来，我相信宋末有自己的判断。”
叶昊的声音一点点变小，“可是他时间不多了啊”
心脏一紧，我紧闭的眼睛颤了颤。
时日，无多吗？
我还没想好要去干嘛？
我还没有决定要不要接受治疗，就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吗？
恍惚间，我仿佛听见了秦桑喊我的声音。
“宋末，我们要个孩子。”
曾几何时，我们也是相爱的，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叶昊没再说话，林晓月也沉默了。
病房里安静的可怕，我握紧十指，缓缓睁开双眸。
“宋末，你醒了。”
叶昊跑过来，拉住我的手，他的眼眶红红的。
“我没告诉秦桑你的事情。”
我眨了眨眼，无力的点头，“嗯，没必要告诉她。”
我爸妈身体不好，前几年去世了，也好，现在也不用担心他们会难过，至于秦桑，她估计巴不得我去死，好给白清远腾位置。
“你现在感觉如何？”
林晓月问我，“难受吗？”
我摇摇头，“不难受。”
我抬起手放在小腹，若有所思。
林晓月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下一秒，我的手机响了。
叶昊拿起来后犹豫半晌，也没递给我。
“是秦桑吗？”
我抿了抿干涩的唇，“给我。”
电话接通，秦桑冰冷的声音传来。
“你在哪？”
“在医院？”
“你怎么又去医院？”秦桑沉声道：“爷爷喊我们喝早茶，我来接你。”
她的语气如常，似乎忘了昨天发生的一切。
也从来都不会关心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我没空。”
我淡淡开口，我真的一点也不想见到她了。
我对秦桑的爱，已经在短短的几天内，逐渐消失殆尽。
我没多少时间了，我跟她之间，也不想有关系了。
既然这样，也没必要再见。
“如果不是爷爷想见你，你觉得我现在会想见你吗？宋末，你昨天打清远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
我发现秦桑对我的态度，与白清远回来之前的态度已经开始截然不同。
她连演，都不想演了。
“宋末。”她又补充了一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我爸要送清远出国，完全是你的主意！”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似的，心跳加速。
“好，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我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叶昊扶住我，“你干什么？你真的要去？你不要命了？”
我反手握住叶昊的手掌，他的手掌很温暖，将我的心冰透的心一点点捂热。
“我要去，晓月，这次我要跟秦桑说清楚，我再也不想跟她有任何关系了。”
大概是我的眼神太过坚定，叶昊缓缓点头。
林晓月拿起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陪你去，要有什么事，我能帮你。”
我点点头，“谢谢。”我到的时候，秦桑就站在古香古色的中餐厅门口。
她穿了一身小香风套装，日光下的身影清冷至极。
看见我，秦桑细长的桃花眼眯了眯，“你现在见我，随便披个衣服就来了？脸色这么差，是想让爷爷觉得我亏待了你？”
秦桑说完，才注意到我身旁的林晓月，她的眼神更冷了。
“林晓月，早就听说你回来了，没想到是真的。”她扫视了我和林晓月一眼，“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啊，喜欢跟在我和宋末后面。”
她的言语里满是讽刺，林晓月却并不在意，只是俯身在我耳畔轻声道：“我在车子里等你，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会第一时间赶到。”
林晓月的语气很温柔，这种久违的温柔，让我觉得心里一暖。
我点点头，拉紧了身上属于林晓月的外套。
“你身上穿的什么？”
宋末的视线终于落在这件外套上，还没等我开口回答，她已经直接脱了下来，扔进了林晓月怀中。
“把你的东西拿走！”
“宋末身子不好，不能吹风。”
林晓月蹙眉，又想帮我披上外套，秦桑的脸色更差了。
“我的老公我自己会照顾，哪里轮得到你？”
秦桑直接脱下自己的外套，霸道的披在我身上。
她的动作有些粗鲁，弄的我有些疼。
我刚想拒绝，她已经抓紧我的胳膊，“别乱动，如果不想我发火的话。”
不想跟秦桑再有任何的争执，我没再挣扎，跟着秦桑进了那家中餐厅。
环境清幽的包厢里，秦爷爷正襟危坐着，白花花的头发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看见我，老爷子很开心。
“宋末来了呀，快来爷爷身边坐。”
他甚至起身，将我扶着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
看见我惨白的脸色，又立刻关心起来，“怎么脸色这么差呢？整个人也消瘦了不少，是不是秦桑对你不好了，要是她对你不好你跟爷爷说，爷爷帮你！桑桑啊打理集团好几年了，待人处事习惯了强势，但人很好的，你多包容她。还有啊，昨晚你怎么不跟爷爷打声招呼就走了呢？”
昨晚林晓月带着我从秦家的后门离开，看见的人不多。
秦爷爷自然也不知道，恐怕到现在，秦家也没人知道洗手间里的那一滩血是我的吧。
“爷爷，早点来了，先吃吧。”
秦桑懒得看我跟她爷爷交流，催促的同时还不停的看表。
也是，她的白月光还在医院里等着呢，如果不是为了应付爷爷，她怎么会来？
“来，宋末，你最爱吃的蛋黄烧麦，爷爷特意给你点的。”
宋末爷爷将一块烧麦放进我的碗里，看着那块烧麦，我的眼眶逐渐湿润。
整个秦家，我最舍不得的，应当就是秦爷爷了。
可是今天我来，不是为了吃饭的。
我没动筷子，只是抬头看向秦桑。
“秦桑，我有话要跟你说。”
秦桑抬眸，冷冽的眼神瞥向我，“说什么？”
她的眼神带着警告的意味，我知道，无论什么事，她都不想在爷爷面前提起。
可是如果今天不提，离婚这件事情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我抿唇，淡淡道：“说说当年白清远出国留学那件事。”
“你给我闭嘴！”
果不其然，秦桑震怒。
“现在没到你说这些的时候。”
“桑桑，你是什么态度？”
秦爷爷抬手，一巴掌就打在了秦桑的头上。我看着眼前的两人，面无表情道：“七年前，我听见了爸说不喜欢白清远，他说想让你们断掉，最好的办法就是要送白清远走。我知道白清远一直很想学设计，就怂恿爸，让他送白清远出国留学。”
眼看着秦桑眼底燃烧起火焰，我缓缓道：“白清远走后，我故意趁机留在你的身边，陪你度过那段艰难的时光，之后再让爸允许我们结婚。秦桑，我们的婚姻，其实是我抢来的。”
我话音刚落，秦桑已经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直直的朝我砸过来。
“我说了，让你闭嘴！别在爷爷面前说这些。”
她的速度太快，我微微侧头，杯子擦过我的脸颊，砸在了我身后的墙面上。
“砰”的一声在空中炸开，玻璃碎片四溅，却始终没有伤到我。
我今天说的这些，秦爷爷也不知道。
但是看见秦桑这样，还是怒气冲冲的制止。
“你这个臭脾气，你怎么可以对宋末动手？无论他做了什么，他这些年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过了这么多年还死心塌地？你别以为爷爷是个瞎子，昨晚在我的生日宴上，你抱着那个男人离开，以为我不知道？”
“爷爷，这是我跟宋末之间的事情。”
秦桑冷静下来，她坐回椅子，冷冷的看着我。
“你别以为在爷爷面前说这些，我就会原谅你。”
“我不要你原谅我。”
我笑了笑，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
上次那份签了名的，我丢在了秦桑家。
可是她一直没签，以秦桑的性格，估计早就已经丢掉了。
“秦桑，我要跟你离婚，这次是真的，没有威胁，也不是闹着玩。”
我将手中的笔递给她，“我已经签字了，只要你签字，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看着我认真的表情，秦桑的脸色愈发冷漠。
“宋末，你别以为我不敢签！”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几乎是咬牙切齿。
我点头，“我知道，你签吧，签完之后你就能跟白清远在一起了，你可以嫁给他或者让他入赘，让他光明正大的陪伴在你身边，这不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自始至终，我的语气都很平淡，平淡的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秦爷爷几次想要开口，却又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是尊重我的，他一直都很尊重我，所以即使他想挽留，却始终没有开口。
我感激他，感激他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
在秦家，我唯一感受到的家庭温暖，也只来自他。
秦桑死死盯着我，却不肯接过那只笔。
我直接起身，将笔塞进她的手里。
“你应该很讨厌我才对啊秦桑，我耍手段赶你喜欢的男人出国，还想尽办法跟你结婚，像我这种心思深重的男人，怎么配的上你？如果你这都能忍，那就未免太没用了。”
我用言语刺激她，秦桑最吃这一套。
她握紧手中的笔，仿佛要将笔捏碎，“宋末，你记住，今天这一切都是你要求的，你别后悔！”
“嗯。”我用力点头，“我不后悔，永远都不会。”
“以后不要像以前那样，哭着来求我不要离婚！我不会再答应你！”
我继续点头，“嗯，放心，不会了秦桑。”
从前的我不要自尊，生命里全是他。
可是从这一刻开始，宋末已经是全新的宋末了。
我要为自己而活，我再也不想管秦桑了。“好！宋末，我成全你。”
秦桑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书的签名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签名的字迹一如我们领证那天，依然很好看。
我想，这应该是我们的名字最后一次出现在一起了吧。
看见她签了名，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
我拿起那份协议书，起身的时候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头很晕，浑身无力，甚至觉得秦桑的脸都开始模糊。
我扶着桌子站稳，把协议书塞进自己的包里，然后打电话给林晓月，让她来接我。
做完这一切，我已经没有力气。
我扶着桌子一步步的往外走了几步后，回头看了秦爷爷一眼。
他正担忧的望着我，沟壑的脸庞写满了悲伤。
“爷爷，我以后有空，会去看你的。”
说完，我继续转身往前走，却一个没站稳，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包也落在了地上。
刚才太急了，我的包没有拉上，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这其中还包括，我的病历本。
看见那个病历本掉在地上的时候，我的心一紧，刚要伸手去拿，却被人先一步捡了起来。
秦桑问道，“这是什么？”
我伸手去抢，“还给我，跟你没关系！”
可是已经晚了，秦桑打开了病历本。
她不可置信：“癌症晚期？你居然生病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咬唇，身子摇摇欲坠，无力的开口：“跟你无关，你把东西还给我，秦桑，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没权利翻看我的东西！”
“癌症晚期？怎么回事？”
秦爷爷也走过来，秦桑却一把拽住我的手腕，低声怒吼：“宋末，我要你说清楚，是你癌症晚期，还是你伪造一个病历单来骗我！”
他抬手指向门边，林晓月刚好出现在门口。
看见我，林晓月迅速的走过来，将我从秦桑的手腕中拉出，低头关心的询问：“怎么样？宋末，你还好吧？我带你走。”
“呵呵，怪不得你要跟我离婚，原来你早就跟她搞在一起了？”
宋末将病历本摔在我面前，“宋末，你就这么下贱吗？”
“对，我是下贱。”
我仰头，平静的直视他，“你也很贱不是吗？你能够跟白清远暧昧不清，我为什么不可以？”
秦桑哑然，沉默良久后，他盯着我，一字一句道：“告诉我，你真的胃癌晚期？”
“是。”
我没有选择隐瞒，这个时候了，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我没多少时间可活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桑摇头，脸上出现少有的悲愤。
“为了跟林晓月在一起，为了跟我彻底撇清关系，你连生命都可以不要嘛？”
“生命？秦桑，我的病你不知道吗？为了给你做饭，为了等你回家，这七年我几乎没有按时吃饭，这病你敢说跟你没关系吗？”
我冷笑，“昨晚我也跟你说了的，我说我肚子疼，你不在乎，不是吗？你的眼里只有白清远，根本就没有我！”
“——”
秦桑看着我，脸上闪过一抹惊诧。
“昨晚，你不是在跟清远闹——”
“是啊，在你眼里，我永远在闹，我永远都不如白清远，我是最坏的那一个，他一直都是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一个。所以我即使满身是血的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会注意到我！秦桑，你记住，我的病是你害的！昨晚是你无视我的求救，是你无动于衷，让我加重了病情！我已经时日无多了。”
说着说着，我声泪俱下，嘶吼出声。
不难过吗？怎么可能不难过？我明明这么年轻，还能好好享受生活，可现在，一切都毁了，我要死了。
我闭眼，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
心好痛，痛的快要死掉了。
“秦桑，我真的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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