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圣诞节，我被人迎面泼了一身开水，导致全身大面积烫伤。 我要求警方严惩凶手，可没想到老公却背着我出具了谅解书。 我崩溃质问，他却不以为意。 “你就是一点皮外伤，至于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吗？” “再说苏然也是为你好，她不小心把你当成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了，想替你出头而已。” 他口中的苏然正是上个月他新招的生活助理。 我心中一片哀凉，十年的情意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1 见我不说话，顾亦辰给我换药的手加重了力道。 我疼得直吸凉气。 他这才放手，语气里是压抑的不耐。 “你够了吧？苏然本来就是不小心的，你非要抓着一点小事不放吗？” “她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你要是追责，让她以后怎么办？” 顾亦辰指责的话传到我的耳朵里，顿时让我觉得伤口更痛了。 今天是圣诞节，顾亦辰好不容易不加班，答应带我去山上看烟花。 可刚到燃放点，就被人迎面泼了一身开水。 导致全身大面积烫伤。 他居然说这是小事？ 我红着眼，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想质问他，却被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 “江姐，真的对不起！”电话那头是苏然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真的不是故意，我只是以为你是什么坏女人，想勾引顾总。” 她嘴里说的全是为我好的话，可语气间的洋洋得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大面积烫伤，夜不能眠的痛，只换来这几句不痛不痒的道歉。 见我不接话，顾亦辰用力在我伤口上一摁。 “人家和你道歉呢，你赶紧接话，江清浅，我以为你是分得清是非的女人，没想到你也这么不明事理。” 大腿上传来的剧痛让我几近昏厥，我用着最后一口力气，求顾亦辰帮我找医生。 “江姐，我知道我该死！我不配得到你的原谅！我……！” 电话那头苏然突然没了声音。 顾亦辰的脸色一下子白了，冲我大吼： “苏然有先天性心脏病！她要是出事了我不会放过你！” 他大步朝门外走去，再也不遮掩自己的关心。 “然然，你撑住我马上到！” 我绝望地拉住他的衣角，却被他大力推开，重心失衡我重重滚落到地上。 直到我伤好出院。 顾亦辰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 能够得知顾亦辰的动向还要多亏了苏然无时无刻地“报备”。 「江清浅姐，我都说让顾总去陪你啦，可他不放心我，你不要生气吖！」 配图是顾亦辰蹲在地上给她剪脚指甲。 苏然是顾亦辰上个月新招的助理。 不过只是管些他生活上的琐事。 我也没有在意，后来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加班的时候越来越多。 直到有次我突然回公司拿文件，看到给顾亦辰喂水的苏然。 我疯了一样冲进去破口大骂，换来的是顾亦辰一句冷冷的“你看错了。” 圣诞之行，是顾亦辰的赔罪礼。 如今看来，不过是给他的小情人出气罢了。 要是在以前，我可能会飞到苏然家和他们打个不死不休。 今年我29岁。 我真的累了。 我看着一条条不停跳动的消息，想了想回复「收到」。 接着退出聊天框，打给了宋栩“当初说的海外项目还需要人吗，现在我回复晚了吗？” “当然不晚！就等你呢！” 宋栩是我大学时最好的闺蜜，毕业后她去国外深造，一直想挖我去她的公司。 可我一心扑在顾亦辰的公司上，拒绝她无数次。 他们说我是顾亦辰的左膀右臂，是他的真爱女神。 现在来看，我也该将位置让人了。 2 一个星期后，顾亦辰总算舍得回家。 一进家门口，顾亦辰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指责“怎么脏成这样？你就不知道收拾一下吗？” 高高在上的顾总，似乎忘了我腿上有伤，行动起来都困难。 “给你一个小时，赶紧收拾干净，一天天的，在家什么都不干。” 顾亦辰有重度洁癖，为了让他过得舒心，每天我都会亲力亲为将家里里里外外打扫好几遍，确保一尘不染。 但是现在我丝毫提不起兴趣，毕竟再怎么打扫，曾经那个满眼是我的丈夫都不会回来了。 见我没反应，顾亦辰皱着眉头，从端出一碗粥。 很凉。 一看就是别人吃剩的。 他舀了一勺到我嘴边，被我推开。 “我不吃。” 顾亦辰没这么伺候过人，没了耐心，将勺子狠狠摔到桌子上。 “江清浅！你无理取闹也要有个地步！一点小伤口折腾几天了，都说了苏然不是故意的！” “就因为你，苏然吓得心脏病发作，好几天都出不了门，对她难道不够残忍吗！” “一会儿，你过去亲自和苏然赔不是！”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吓得几天出不了门就是大事，那我伤口溃烂导致休克，差点丧命算什么！ 我看着他眉目含情地打开手机，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沉思良久，我联系了律师事务所，起草离婚协议。 我和顾亦辰是大学相恋。 那时他是颇负盛名的清贫才子，身边追求者无数。 我在他身边，单恋三年，直到他母亲去世，我冒雨去墓地找到失魂落魄的他。 他一句难受，我陪在他身边两天不眠不休。 他想看画展，我托关系弄到两张高价票。 我终于得偿所愿，成为他的爱人。 结婚那天，他说“清清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光，百年不变。” 我天真地以为我和他真的可以走到永远。 可惜老天并没有眷顾我。 顾亦辰变了。 曾经不爱打扮的他，开始注重着装品位，懂了各种香水知识。 每当我质问，他都借口工作需要。 我们在同一所公司，工作需要什么我会不知道吗？ 直到我在苏然的身上，闻到了顾亦辰同款香型。 她手里拿着的书签更是刺痛了我的眼。 「我唯一的太阳，然然」 字迹是顾亦辰的。 原来他借口陪客户的那些日子，都是和苏然在一起。 原来光也是可以被替代的。 顾亦辰，我放弃你了。 3 吵闹的铃声将我从虚幻中拉出。 “江清浅，来公司一趟。” 看来，苏然不见到我是不肯罢休了。 刚到公司，就听到屋里吵闹一片。 苏然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众星捧月似的。 顾亦辰站在她身边亲昵的帮她蹭掉鼻子上的奶油渍，疼惜地说“然然，你不要自责了，是江清浅不好。” 我站在门外，看着顾亦辰吻上苏然滑落的泪珠。 古井无波的心，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真没出息啊。 我自嘲一笑，大步流星进去。 苏然见我进来慌乱地推开顾亦辰。 顾亦辰的立马垮下来，骂道“江清浅，这么多年，你都不懂社交礼仪吗！” 好像我才是那个破坏他们感情的第三者。 多可笑。 我没有理他，自顾自靠在椅子上“不是要道歉吗，我听着。” 我话音刚落，苏然眼中含泪，满是哀怨看了顾亦辰一眼，头低低埋了下去。 “你说什么呢，叫你来是让你给苏然道歉！” 我噌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置信看着他。 顾亦辰理直气壮“不然呢？要不是你小肚鸡肠，会刺激到然然心脏病发作吗？” “今天当众道歉是你欠苏然的！” 我气到发笑。 只觉得这些年我满腔的爱意只剩荒唐。 我毫不退让。 苏然笑着出来打圆场“哎呀，人家才不要什么道歉呢。” “只是有些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请教姐姐。” 我挑眉。 苏然笑容更深，眼神里的挑衅根本藏不住“听说江姐当初一个人就谈下来了几个亿的生意。” “正好今天顾总有一个难搞的客户交给我了，姐姐陪我一起去吧。” 我只觉脑子轰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顾亦辰。 当初公司遇到危机，为了顾亦辰，我独自和老板见面。 却被对方扣下羞辱，甚至拍了不雅照片。 后来公司盘活，我却患上了应激障碍，再没有出去应酬过。 他分明知道，这句话对我的羞辱程度！ 心底最后一丝感情，在这一刻终于烟消云散。 顾亦辰不敢看我的眼睛，含糊道： “就这一次，后面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我隐忍着泪水，咬牙 “好。” 苏然跑到他身边，殷勤欢呼“老板万岁！” 酒局上，我面无表情地喝下对方灌得一杯杯酒。 刺激性的食物让我没有好全的伤口，又痛又痒，我强撑保持仪态，在对方眼里却成了赤裸的勾引。 顾亦辰刚想发作，苏然摇了摇他的袖子低眉啜泣，他便再也没有管过我。 我强忍着心口的涩然，与对方周旋。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顾亦辰正在讲笑话逗苏然开心。 见到我，苏然得意一笑，像是在等我发作。 “签好了。” 我平静如水。 顾亦辰起身拿走合同看了一眼，满是满意，抬头的时候余光看了一眼我。 发现我身上的手印，瞳孔紧缩，猛地上前拉住我。 “他们欺负你了是不是！这群混蛋！你等着！” 我后退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冷漠地看着僵在原地的他，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辞职报告和离婚协议。 “该你兑现承诺了，顾亦辰，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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