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有糖短篇 2024-09-06 诡异黄鳝
我哥死后,我嫂子养了一条黄鳝。
这黄鳝嘴巴特别尖,肥大异常,时常在水盆里竖起身子。
我嫂子把这黄鳝疼地像眼珠子似的,天天都要上手摸它。
深夜,我口渴起床喝水,意外经过我嫂子的房间。
透过半掩的门缝,我看到滑腻反光的黄鳝尾一闪而过……
1.
我哥抓黄鳝掉水沟里溺死了。
村里人发现我哥的时候,他尸体已经浮肿了,皮肤泛白,高高鼓起,仿佛轻轻一戳,就能把皮肉给戳烂。
我哥是俯面朝水死的。
他死时,才刚结婚没两天,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
村里人觉得有煞气,都不敢动他尸首,就叫人喊来我嫂子。
我嫂子到了水沟边,哭着扒开我哥的身子:“军哥,你怎么就这么去了……”
她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戛然而止。
只见我哥的脸上密密麻麻都是窟窿眼。
这是黄鳝在我哥脸上打窝了,他的脸上皮肉淅淅沥沥地掉了下来,落地我嫂子满手都是。
“啊!”
我嫂子吓得尖叫,眼皮泛白,身子一软,仰头栽倒。
她也落在了水沟里。
村里人着急忙慌地把嫂子拉起来,拖到岸边,给她掐人中。
我站在一旁也吓坏了,时不时看向我哥,又看向我嫂子。
然后,我注意到一条肥粗的黑面黄鳝,直往我嫂子的裙摆里钻。
……
2.
我嫂子醒来后,叫我回家,拿床单,还有烟过来。
嫂子把烟分给了村子里胆子大的人,叫他们帮忙用床单裹一下我哥的尸体。
就这样,我哥被抬回了家。
村里人把他放在堂屋地上躺着。
我嫂子趴在我哥身上,眼泪像是溪水一样,哗哗直掉。
她说:“我的命好苦啊,我和王军结婚才第二天,他就死了,我就要守活寡了。”
隔壁陈寡妇安慰我嫂子,说:“谁不是这么过来的,你起码还经历了洞房花烛,我呢?我连完整的新婚夜都没过完。”
陈寡妇挺惨的,她结婚当天,她老公心脏病发作,当场就去了。
我嫂子哭地声音更大:“王军,你留下一个老娘,还有一个妹妹等着我来伺候,你怎么不把我一起带走呢?”
我默默站在墙角,盯着我哥的尸身。
我哥身上的黄鳝好像没清干净。
他被床单裹住的脸庞上,不住地有黄鳝在里面,扭曲,抽动。
我嫂子哭了一阵后,叫我赶快跑到王村长家买黄纸、香、阴票来。
她说:“得烧点钱给你哥,他在黄泉路上,必须得有钱打点小鬼,不然他日子不好过。”
我们村很偏僻,到镇上得两个小时。
村长在家里开了个小卖铺。
铺子里卖的都是日常用品,盐、味精、卫生纸之类的东西。
我到王村家的时候,恰巧碰到了我妈。
她从镇上卖完菜回来,正向村长炫耀着:“我这儿媳妇,没要我的彩礼。”
“当初我就对我儿子说,一定要把她肚子搞大,等她肚子里有我老王家的种了,其他男人就不会娶她,到时候她就任由我拿捏。”
“你看,我儿媳妇进家门后,乖得很,我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我妈越说越得意:“要不是我看她长得漂亮,怕她在外面勾搭野男人,否则我这去镇上卖菜的活,也让她去干了。”
“妈……”
我走到我妈面前,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我妈不耐烦,瞅了我一眼:“有屁快放!”
我小声说了句:“妈,以后你别想着拿捏嫂子了。”
“蠢东西,你嫂子才进家门几天,你就帮她说话了?”
我妈反手在我脸上来了一巴掌:“下次你再帮着外人吃里扒外,我就打死你!”
她力气很大,扇地我脸皮发红发烫,只觉得皮肉都阵阵颤动。
疼痛让我失去思考的能力,我忍不住喊道:“妈,你拿捏不了嫂子了!”
“哥哥死了,他死了,嫂子随时都会离开咱们村!”
3.
“我儿子……死了?”
我妈黑瘦的脸庞上浮现一丝恐慌。
她直勾勾盯着我,忽然冲上来,使劲抓我的嘴唇:“烂嘴皮的东西,你为了护着你嫂子,竟然诅咒你哥!”
我的嘴唇被我妈坚固锐利的指甲抓破。
鲜血泌了出来。
我挣扎着,从她手里脱身,掏出五十块钱说道:“这是嫂子给我的钱,她叫我来村长这买黄纸!”
不远处,陈寡妇也走了过来,她嚷嚷着:“王军她娘,你儿子死了,你快去帮着准备后事啊!”
我妈瞪大眼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黑瘦的脸上,血色尽退。
好半响,她嗓子里发出凄厉的吼声:“都是那丧门星害的我儿子死的!”
“我当初就说了,娶媳妇一定要去本村的,外村都不吉利,我儿非不听我的!”
……
我和我妈回到家的时候,我嫂子正对着我哥的尸体磕头。
她嘴里念叨着:“王军,你放心吧,我喜欢你,我不会背着你,找别的男人的。”
“你为我儿守寡,那是应该的!”
我妈冲进堂屋,像是一头猛虎,抓住嫂子的头,使劲往地上砸:“你这克夫丧门星,你入门第二天就害得我儿死了,我要你也死,要你下地狱伺候着我儿!”
我嫂子没防备,被拽倒在地上。
她的头发也被扯了下来,头皮登时空了一块,血淋漓的。
可我妈还不甘心,使劲抓挠着我嫂子:“我儿子娇生惯养的,离不了人,你现在就给我死,现在就伺候我儿子!”
我吓坏了。
我妈是杀过人的。
她一共杀了三个人。
我妈杀的第一个人,是她的女儿,也是我三妹妹。
哪怕她生的第一胎是我哥,是儿子。
但我妈后面仍然想要儿子。
她说,儿子多能够互相扶持,她老了,也有多多儿子给她养老。
见我三妹出生,不是个带把的,我妈直接将她扔在水盆里溺死了。
不久,她又怀孕了,问了村里的李大仙。
李大仙说,我妈怀的第四胎也是女娃。
我妈气坏了,但她并没有吃药堕胎。
等四妹出生时,我妈将银针戳进四妹的头骨里,将她生生疼死。
我妈说:“这些女娃都是贱皮子,非得活活疼死她们,以后就再也没有女娃敢投胎进我肚子了!”
我是女娃,我本来也是要被我妈弄死的。
但李大仙算了下我的命,他说,我是木命。
而我哥是火命。
我这命格能够燃烧自己,旺我哥的气运。
我哥是我妈的心头宝,我能旺我哥,我妈自然高兴,也就留下了我。
我妈杀的第三个人,是我哥的第一任老婆。
也就是我大嫂子。
第一任大嫂子是我哥在外村找的,要了我妈三万块彩礼。
我妈说,我大嫂子好吃懒做,不做事。
但我哥喜欢大嫂子,一直护着她。
我妈一直隐忍不发。
后来,我哥去城里打工,我大嫂子就怀孕了。
村里大仙说,我大嫂子偷了男人,怀地是野种。
我妈当场打死了我大嫂子。
我们村偏僻,村里又大多是同宗同姓的人。
再加上,我妈杀的都是不值钱的女孩,村里没人去镇上告我妈。
4.
堂屋里,我妈打我嫂子已经打红了眼:“我儿都是因为你才死的!”
“都怪你嘴馋,非得要吃黄鳝,不然我儿怎么会去沟里捉黄鳝?”
“我要把你按水里,也活活溺死才好!”
嫂子被打的头破血流,看起来十分狼狈。
我大喊道:“妈,嫂子肚子里有哥的骨肉,你再打她,就把孩子给打没了!”
听到我这话,我妈紧捏的拳头骤然停止。
她黄褐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嫂子还没有显怀的肚子,低喃着:“是啊,这肚子里还有老王家最后的种,我不能让老王家断了根。”
我妈像是个疯子一样,突然蹲下身,干瘦的手指十分柔和地摸着我嫂子的肚子,又哭出了声:“我的儿啊,当初我就说,让你娶村里老陈家的闺女。”
“可你非不听,你非要娶这个丧门星,这下好了,你的命都丧在她身子上了!”
老陈家的闺女不漂亮。
但我哥不愿意娶。
我哥喜欢漂亮女人。
越是漂亮的,他就越馋。
我哥与我嫂子新婚那两天,一直都窝在婚房里不出来。
我嫂子被折腾的都哭了。
她实在吃不消,就哀求我哥,叫他去弄点黄鳝来吃。
我嫂子说,黄鳝是美容养颜的,女人吃了会更水灵。
等我哥走了之后,我嫂子悄悄告诉我,她其实不喜欢吃黄鳝。
只是黄鳝身子水滑,比较难捉,这样也就能拖延我哥些时间,让他晚点睡觉,晚点折腾她。
却不料,我哥这一去,就成了天人永别。
我想,我嫂子任由我妈打骂,大概也是心里有愧的吧。
……
5.
这晚,我们一家三个女人都在为我哥守灵。
前半夜我妈还一直哭,说她不容易,说我哥死的惨。
后来,我妈没了力气,嗓子也哑了,又说腰疼腿酸,就回了东屋睡觉。
我陪着嫂子一起守灵,不一会困劲上来了,也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一阵不堪入耳的声音挤进我的耳朵。
我睁开眼,看到一条胳膊粗的黑背黄底的黄鳝,从我哥的尸体里钻了出来。
然后,它肥壮的身躯,一直往我嫂子的裙摆里钻。
我嫂子好像是睡着了。
但她眼眸微闭,面色酡红,有破碎的声音从她嘴角溢了出来。
这场景诡异又恐怖,我忍不住尖叫:“啊,嫂子,黄鳝进你腿里了!”
我嫂子被我惊醒,抽动了一下身子,慌忙从裙摆里拽着黄鳝。
可那黄鳝劲大,怎么也拽不出来。
嫂子瞪大眼睛,神色中都是恐慌:“刚才我做梦了,我梦到你哥来找我了,没……没想到,竟然是黄鳝……”
我赶忙说:“听说黄鳝怕盐,嫂子,要不然我在你身上撒点盐?”
我嫂子红着脸,摇了摇头。
好一会,她小声地说:“招娣,这黄鳝,是你哥。”
我愣住了:“黄鳝怎么可能是我哥?!”
我嫂子缓缓道:“你哥托梦给我了,他说,他的魂寄在这黄鳝里,和我做长久夫妻。”
这番话十分荒谬,我本来是不相信的。
可下一秒,嫂子俯下身,十分虔诚地对黄鳝说了一句话:“你是军哥对不对?”
这条黄鳝似乎听得懂人话,它停止动作,竖起了身子。
然后,它那尖尖的头颅,在半空中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瞪大眼睛,语气都带着颤抖:“哥,你……你怎么变成黄鳝了?”
黄鳝没看我一眼,它漆黑的眼珠子,始终直勾勾盯着我嫂子。
我嫂子又说:“军哥,你不记恨我,你只是想和我续夫妻之情对不对?”
黄鳝又一次点了点头。
紧接着,它扭动身躯,莽劲地想挨着我嫂子。
这场景让我感到怪诞,羞耻,却又理所当然。
我哥总是有使不完的牛劲。
我大嫂子长得不算好看,却胜在身段优美。
我哥总说,恨不得同她死在一处。
后来,我大嫂子被我妈打死了。
我哥很生气,冲到厨房拿了把菜刀,就要砍死我妈。
我妈说,我大嫂子偷人,肚子里怀了其他男人的野种。
我哥却并不在意。
他只对那方面感兴趣。
我哥离不开女人。
所以,他死后,魂进黄鳝身躯里,与他现在的老婆续情,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招娣,你去睡觉吧,我……我一个人来守灵就行。”
黄鳝的身躯已经全部钻进嫂子的裙摆里了。
我嫂子面色又微红起来。
她赶忙低头,结结巴巴地说:“你哥……刚才说,他想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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