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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竹节文学 2024-11-11 继兄
我是皇后收养的公主，对我那战功赫赫的皇兄芳心暗许。
不料心事被人设计公之于众，我被人谩骂，唾弃。
一向疼爱我的皇兄却将我送去敌国做人质。
三年后，他将我从敌国接回，问我想不想嫁他，我惊惧摇头。
直到后来他看到我隆起的小腹，以及满身的吻痕伤痕，得知我在敌国被万人骑千人睡，还怀了不知是谁的孩子时，我那清冷的继兄彻底疯了。
1。
将我送去敌国三年后，我那皇兄终于想起了我，派人去敌国接我回去。
我正在马厩中，日复一日清理洗刷着一地肮脏的马粪。
此时整日烈阳天，正午毒辣的日光晒得我娇嫩的肌肤变得粗糙泛红。
我嘴唇干裂，饿的饥肠辘辘，顶着酷暑日晒，握住扫帚清理着臭气熏天的马粪。
我必须要快点干活，清理完地上的马粪，我才能换来一口热乎饭吃，要不然一整天都会被饿肚子。
此时，一鞭子狠狠抽在我的脊背上，抽的我皮开肉绽。
“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快点干！”
我被这一鞭子抽的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我强撑着，咬着牙，越发用力的去洗刷地上的脏污，马粪里生着蛆，恶心的胃里翻滚，我干呕一声。
“装什么清高呢？”对方高高在上的谩骂着，“还以为你是大晟国金尊玉贵的公主呢？”
“当年你们太子送你来的时候可说了，你名声放荡，不堪为公主，让我们随意处置你！”
“你不过就是个下贱的玩意儿，还做梦想回去呢？！”
说着，对方扬起鞭子狠狠的朝着我的脊背处抽去，“快点干！半炷香后干不完活，就罚你把这些马粪全吃了！”
我强忍着剧痛，低着头一言不发。
实际上，一开始被送来敌国的时候，我觉得皇兄一定是接受不了我对他的感情，气急了所以才这么对我。
过不了多久，他肯定会来救我的。
然而，当敌国的这些男人开始撕扯我的衣裳时，我崩溃大喊，“我是大晟国的公主，我皇兄会来救我的，他一定会把你们千刀万剐！”
可他们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救你？你是在做梦吧！”
“你皇兄早就签了和平书，只要你不死，两国就不会开战！”
“说白了，你就是他主动送给我们的玩物，一个玩物，他又怎么可能来救你？”
“更何况，你皇兄早就娶了太子妃了，又怎么可能会管你这个千人骑万人干的烂货？！”
“谁能想到大晟国的公主沦为我们将士胯下的玩物啊哈哈哈……”
我双眼猩红，彻底没了声音。
我不敢相信，皇兄真的对我如此残忍。
可那些肮脏的大手肆意撕扯我的衣服，伸入我的裙底时，我不得不相信！
我被这群男人折辱，一遍又一遍的侵犯，每天衣裙上都会血迹斑斑。
我抱着最后的希望，费劲千辛万苦差人送信给皇兄裴长渊，可他却无动于衷，音信全无时。
我的心，彻底死了！
如果不是我娘临终前的遗愿，恐怕我早就不甘受辱自杀死了。
就当我再也支撑不住，就要晕过去时，裴长渊的亲信却找到了我，“公主，臣接您回宫。”
我不可置信，怀疑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毕竟过去三年，我试过无数次想要联系他，可每一次都音信全无。
每次派人送信被抓住后，换来的都是更大的羞辱和折磨。
裴长渊竟然还记得我啊。
可惜，太晚了。
我实在是体力不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大晟国，回到了以前居住着的宫殿内。
看着这华丽的一切，这柔软的被褥，我怀疑这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我的婢女跪倒在我的床前，哭的梨花带雨，“公主！您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沦落成现在这副样子啊？”
我抬起干枯粗糙的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你起来吧。”
“公主……”婢女翠果颤巍巍起身，擦拭着脸上的泪，“我伺候您沐浴吧。”
我低垂着眸，看了看我这浑身脏兮兮的遍布着汗臭味与马粪味的衣裳，点了点头。
翠果帮我脱下了脏污不堪的衣服，看到我那瘦削的身子以及满身的伤痕时，翠果震惊的泪珠不断滚落，“公主，您受苦了……”
我苦涩的勾了勾唇。
这三年来我遭遇着非人的折磨。
这大概是我爱上裴长渊的报应。
我坐在了水汽氤氲的浴桶中，看着水面上漂浮着的玫瑰花瓣，身后，翠果用花汁水给我清洗头发。
我已经很久没有洗过热水澡了。
之前我刚去敌国时忍受不了肮脏脏污的环境，去洗了一次澡，却被身强力壮的敌国将领侵犯，撕裂。
从那以后，我就尽可能的让自己身上臭气熏天，试图来保护自己。
可那群人却还是会拽着我，把我洗干净了再凌辱折磨我。
那些日子简直是人间炼狱！
我眼眶湿热，掉下泪来。
洗完澡后，翠果给我换了一身干净的金缕衣的绸缎宫装，给我精心的梳头，化妆。
三年前我是艳绝京城风华绝代明艳张扬的公主，三年后的现在，镜子中的人小脸瘦削，皮肤干燥，眼神畏缩。
我已经快要不认识镜子中的自己了。
是裴长渊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一切。
我心底苦涩，双眼泛着泪花。
妆点完毕后，我捂着自己干瘪的肚子，“翠果，有吃的么？我好饿。”
翠果双眼红红的，“公主，你等着。”
很快，翠果就带来一叠叠精致的饭菜。
我坐在桌子前，狼吞虎咽，我好久没吃过正儿八经的一顿饭了，当吃下去的瞬间，我眼眶中涌出热泪，鼻尖发酸。
“公主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翠果擦着泪说。
我大口大口的吃着饭，长期饿着肚子让我本能的去吃很多东西，哪怕胃里已经吃撑着了，吃不下了，但看着这么多食物没吃完还是会本能的吃掉。
直到这时，太监来了，“公主，太子殿下来了。”
我面色惨白，一不小心噎着了，一大口饭卡在我的喉咙里，我干呕，却呕不出来，狼狈的趴在桌角处。
“公主！”翠果连忙拍打着我的后背，企图让我吐出来。
我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紧张不安，胃里一阵翻涌，总算是将那些食物全都吐了出来。
而此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看到了一双金丝线刺绣云纹的长靴。
我心脏一紧，不敢抬头看他。
他来做什么？是来欣赏我的丑态么？
“裴娇娇。”
裴长渊低醇磁性的嗓音响起。
从前，他总是温柔的喊我娇娇的。
我的亲娘是皇后的陪嫁丫鬟，当年皇后在宫外礼佛遇刺，是我娘亲舍身护住了皇后，被万箭穿心，也因此，皇后将不到三岁的我带到宫中抚养，封我为昭阳公主，我跟裴长渊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小时候他对我很好，一直护着我，所有人都说我是太子最疼爱的妹妹。
一次裴长渊去扬州办案，路上遇刺，受了重伤，双眼失明，而我当时伪装身份，去找裴长渊，背着他走在冰天雪地里找了个山洞躲避刺客追击，当时他发了高烧，是我脱掉所有的衣物，在冰天雪里里挨冻，随后又回到山洞中，用自己冰冷的体温去给裴长渊降温。
如此反反复复，裴长渊这才退烧保住了命，我却落了一身的寒疾。
他在山洞中对我告白，说他爱我，要娶我为妻，这辈子只有我一个女人。
那时候我真的好开心好幸福，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可当他恢复视力后，却跟我的丫鬟柳青青走到了一起情意绵绵，还跟我要走了柳青青。
我无法忍受我的丫鬟跟我心爱的男人走到了一起，那段时间我每天以泪洗面，可却只能故作坚强。
可后来，在一次宫宴上，我被柳青青一脸无辜的揭穿我没了守宫砂，裴长渊怒斥我水性杨花，还要我交代我的奸夫是谁，我说出当初救他跟他春风一夜的事，他却冰冷厌恶的当众狠狠给了我一巴掌，骂我不知廉耻，说那一晚的人分明是柳青青。
我这才知道了是柳青青冒领了我的功劳，我没想到我平日里对待她不薄，可她竟然这样背刺我！
我连忙辩解解释，可裴长渊却不信我，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冰冷。
他嗓音冰冷的说，“公主生性放荡淫贱，不知伦理纲常为何物，这样的品性是不能留在皇宫了，即日起，去往云国做人质吧。”
因为他一句话，我被打入了万丈深渊。
我的一生，都被他给毁了。
曾经他许诺会一生一世保护我，疼爱我，不让我受半点委屈，可后来我遭遇的所有的痛苦跟折辱，都是他给的。
回想过往的一切，我恐惧的浑身都在颤抖，脸色惨白。
此时，裴长渊伸出了手，去触摸着我的发顶，我吓的浑身颤抖，连忙跪倒在地上，重重的磕头，“奴错了，奴再也不敢了，求太子殿下饶命！”
我一下又一下，重重的磕着头。
“奴？”裴长渊大手落在我颤抖的胳膊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那双幽深如寒潭般的眸盯着我，“看来你在云国学的不错，性格倒是乖巧了不少。”
我挣扎着往后退，低垂着小脸不敢抬头看他。
“你故意表现出这副畏惧的样子来是在怪我么？”裴长渊看向我的眸光变得冷了几分。
“奴不敢。”我低垂着脑袋，像一只鹌鹑似的恨不得将自己缩起来。
“三年不见，你倒是瘦了许多。”裴长渊审视着我，“也是，云国美食喜辣喜酸，你吃不惯也是自然。”
云国美食？
他以为我在云国整日吃香喝辣吃美食么？
我只觉得荒谬而可笑。
“三年未见，母后想你了，我带你过去。”裴长渊说。
原来是皇后想我了啊。
如果不是皇后，恐怕裴长渊这辈子都不会想起我这么个人。
恐怕我到死，都回不到大晟国了。
我心底一片凄凉，怯懦的点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一颗心惴惴不安，生怕一不小心惹他不愉快，再把我送去云国。
直到我跟着裴长渊来到了坤宁宫，见到了我名义上的母后，皇后。
坤宁宫内还有不少给皇后请安的妃嫔们，其中，就坐着裴长渊的太子妃——柳青青。
当年，就是柳青青对皇后说我对裴长渊有非分之想，以至于皇后大怒，派人去搜查我的屋子，这才搜出来了那些我的罪证。
皇后虽是我的养母，收养我却也只是做做样子，博得一个贤惠的美名而已。
“这就是昭阳公主么？我还以为是从哪来的乡野村妇呢！”
“谁说不是！我可听说昭阳公主冠绝京城，在她面前六宫粉黛无颜色，眼前这个……啧啧。”
“不仅长得瘦削干瘪也就算了，就连仪态气质也都差得远了，不像个公主，倒像个卑贱的奴婢……”
那些侮辱的话，一字一句就像是刀子似的狠狠的扎在我的心尖上，我眼眶酸涩泛红，死死攥拳，指甲深深刺入肉中，这点痛却比不过心底的万分之一。
我对上了柳青青那嘲弄的鄙夷畅快的眼神，此时，她一定很得意吧。
“住口！”可此时，裴长渊却是冷声呵斥。
这些妃嫔们这才闭上了嘴，到处找借口起身离开。
我怔了下。
裴长渊不是很厌恶我么？
他看着我这样卑贱，任人践踏，不应该是很畅快么？
我想不通，索性不再去想了。
“娇娇，”皇后对我招了招手。
我低垂着眼眸，怯懦的一步步走了过去。
“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皇后爱怜的就要伸手抚摸我的头发，我却是应激反应似的躲了下，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奴知错！奴再也不敢对太子殿下痴心妄想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察觉到了裴长渊身上流露出来的几分不满的阴郁之气。
我按照他想要变成的样子发展了，难道他不该高兴么？
皇后怔了下，“你这孩子，竟跟本宫生分到这种地步了。”
“不过你有这份觉悟也是好的。虽说你跟你皇兄不是亲兄妹，可他到底是你皇兄。”皇后说，“如今你皇兄也有太子妃，以后你就好好的做你的昭阳公主。”
我低垂着的头低了又低，声音细如蚊呐，“是。”
昭阳公主，多好的名字啊……
可我早就是身子残破脏脏之人，早就配不上这个名号了……
皇后跟我说了会话后，她要处理六宫事宜了，我也该离开了。
“裴娇娇，”裴长渊沉声道。
我吓的缩着肩膀，连忙跪倒在地，“奴不知做错了何事，还请太子殿下饶命！”
裴长渊冷声，“你是昭阳公主，动不动就下跪，自轻自贱，哪有个公主的样子？”
“奴早就不是公主了。”我低垂着眼眸，说。
“你是在怪我么？”裴长渊声音更冷了几分，“当年你当众说出那么荒谬的事来，损了皇家颜面，我岂能容你？”
“奴不敢！”我重重的在地上磕头，肩膀颤抖。
过往的那一幕幕回忆起来至今是我的噩梦。
裴长渊的声音更愤怒了些，“再敢装的楚楚可怜，我就剥夺你公主封号，让你变成真正的奴隶！”
“奴……我不敢了……”我吓的泪流满面，重重的在地上磕着头，声音一下比一下重，浑身都在颤抖起来，“求求您，我不敢了……求求您饶了我……”
我太害怕了。
要是再经历一遍被人折辱践踏的日子，这跟要我的命又有什么区别？
我心底怨恨不已，为什么裴长渊要这么对我？！
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甚至舍身去救命他，可换来的却是什么？
眼前的这个裴长渊，再也不是记忆中深爱着我，呵护我保护我的太子哥哥了。
“你……”裴长渊紧盯着我，呼吸重重起伏，似是被气坏了，此时他的手下赶来跟他低语说了几句。
“裴娇娇，你起来！”裴长渊冷声道，“往后好好做你的公主，不准再自轻自贱。”
“我还是更喜欢你原来张扬明媚的样子。”
“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先走了。”
等他走后，我这才敢站起身来。
我揉了揉发痛的双腿，眼眶酸涩。
自轻自贱？
他凭什么觉得我经历了这三年非人的践踏折辱后，还能继续做回原来的裴娇娇呢？
当我离开时，柳青青叫住了我。
“裴娇娇，”柳青青笑着，鄙夷的望着我，“这些年在云国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没理会她，起身就要走。
柳青青反倒是拦在我面前，她没了以前那样温柔贤淑的样子，一张脸变得狰狞，眼神得意，“曾经的天之娇女，却沦落到了敌国做了马奴，还在敌国被千人骑，万人干……”
我面色骤变，“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当然知道啊……”柳青青笑的畅快，“因为长渊吩咐下去的啊。”
我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当初长渊把你送到云国，就签了和平书，他对云国使臣说，大晟国公主就是个奴婢生的，算不得金枝玉叶，说你生性淫荡，小小年纪早就跟野男人苟合在了一起，说你落在大晟国，那些人可以随意处置玩弄你。”
我眼前一黑，浑身发软，踉跄了几步，就要晕倒在地。
裴长渊，他就那么恨我么？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早知如此，我就该让他死在雪山里！
我的心凌迟般的痛，眼前更是一阵阵眩晕，身体摇摇欲坠。
柳青青满意的欣赏着我的狼狈，她勾唇继续道，“等长渊继承大统时，本太子妃就是那后宫之主，你现在讨好我还来得及。”
“看啊，本太子妃的珍珠绣鞋脏了，你去舔干净，到时候，本太子妃会许你一个清闲的宫女职位当当。”她得意道，“你若是不能让本太子妃欢心，那到时，本太子妃就将你送去那军营之中当军妓！”
“想必你在敌国被男人日夜玩弄，也学会了不少伺候人的本事，可以好好犒劳一下为了大晟国浴血奋战的将士了。”
我气的浑身颤抖，凭什么？！
凭什么明明是我救了裴长渊，却遭到这样的报应！却要被裴长渊跟柳青青这对狗男女这样践踏！
我余光瞥见了不远处拿到去而复返的玄青色的身影，故意后退几步，装作畏惧的样子，一步步退到了湖水边。
“怎么，本太子妃的话，你不听了么？”柳青青拧眉，冷笑一声，“裴娇娇，能给本太子妃舔鞋子是你的荣幸！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太子妃？”我低笑着，嘲弄的望着她，“你是不是忘了，你以前是给我梳头洗脚的丫鬟。你说我卑贱，那侍奉过卑贱之人的你，又算什么？”
“你……”柳青青似是没想到我敢顶撞她，她扬手，狠狠的给了我一耳光！
而我身子本就虚弱淡薄，被这一巴掌打下去，身体顺势往后仰——
噗通——
我整个人坠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我不好受，那柳青青也别想好受了！
她不是喜欢在裴长渊面前装出温柔大方，善良小白花的可怜样子来么？
那就让裴长渊亲眼看看她的真面目！
岸边处，裴长渊震怒的嗓音响起，“谁准你打她的？！”
“长渊，我……”
随后，噗通一声——
有人坠入了水中。
我的身体在湖水中不断下坠着，很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将我捞起，抱入怀中。
我的意识浮浮沉沉，呛了好多水。
我听到裴长渊有些慌乱的声音，“娇娇，我不准你有事！”
随后，裴长渊捏着我的下巴，深深的吻了我的唇。
他似是给我做人工呼吸。
“长渊，你是太子！”一旁的柳青青惊呼着，“这些事让太医来做就好了啊！”
“是这个贱人！是她在陷害我！我刚才只是扇了她一巴掌，我也没想到她会掉下去啊！”
“你闭嘴！”男人沉声斥责。
柳青青果真是闭了嘴。
我胸腔中咳出了一口水，模糊的睁开眼望着裴长渊。
“娇娇，你感觉怎么样？”
我似是看到了裴长渊有些慌乱的神情。
一定是错觉，裴长渊恨我入骨，怎么可能露出那种表情来呢？
我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我的意识不断浮沉，我梦到了很多以前的事。
我梦到小小的我丧母后被皇上带入宫中封为了公主。
但宫里其余的皇子们都说我是奴婢生的野种，不配做公主。
他们还拿着小石头砸我，我被他们欺负的缩在角落里掉眼泪。
是裴长渊挺身而出，挡在了我的面前，“娇娇护驾有功，她是皇上母后亲封的公主，你们却喊她野种，怎么，你们是对圣旨不服么？”
其余的皇子顿时鸦雀无声。
“谁若是敢再欺负娇娇，就是跟本太子作对！”
其余的皇子们畏惧裴长渊，一个个的上前跟我道歉。
他们走后，小小的裴长渊拉起我的手，他乌黑眼眸清湛明亮的看着我，“娇娇，以后哥哥护着你！”
“有哥哥在，谁都伤不了你！”
他就像是小太阳，照亮在我的生命力。
我又梦见在冬日的山洞里，裴长渊将我压在身下，跟我十指相扣，抵死缠绵。
“我爱你……等我伤好了，定会娶你。”
“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恢复视力，想看看你的模样……”
我娇声喊着，“那等你能看清了，可不要反悔。”
“不会……”他吻着我的唇，说。
下一秒，梦境突然转变，裴长渊却是眸色冷戾的望着我，“当初救我的人分明是青青！跟我一夜春宵的也是青青！我没想到你淫荡不堪，满口谎言！真是让人恶心！”
“不……不是的……那一晚的人分明是我啊……”我着急的握住他的手臂辩解着，可他却是猛地推开了我。
我的后腰狠狠撞到了尖锐的桌角处，疼的我脸色惨白。
他俯视着我，满眼厌恶冰冷，“公主生性放荡淫贱，不知伦理纲常为何物，这样的品性是不能留在皇宫了，即日起，去往云国做人质吧。”
他的一句话，让我从一个金尊玉贵的公主变成了敌国人人可欺的马奴。
梦魇困着我，如浓雾缠绕身边，久久寻找不到出路。
恍惚间，我听到了有人在对话。
是裴长渊冰冷沉重的声音。
“太医，公主如何了？”
“回禀太子，太子妃，公主身子亏空，落水受凉，导致风寒入体，而且……”
“而且什么？”裴长渊厉声呵斥的声音传入我耳中：“说！”
“从脉象上来看，公主殿下已经怀有一个月余的身孕。”
不料心事被人设计公之于众，我被人谩骂，唾弃。
一向疼爱我的皇兄却将我送去敌国做人质。
三年后，他将我从敌国接回，问我想不想嫁他，我惊惧摇头。
直到后来他看到我隆起的小腹，以及满身的吻痕伤痕，得知我在敌国被万人骑千人睡，还怀了不知是谁的孩子时，我那清冷的继兄彻底疯了。
1。
将我送去敌国三年后，我那皇兄终于想起了我，派人去敌国接我回去。
我正在马厩中，日复一日清理洗刷着一地肮脏的马粪。
此时整日烈阳天，正午毒辣的日光晒得我娇嫩的肌肤变得粗糙泛红。
我嘴唇干裂，饿的饥肠辘辘，顶着酷暑日晒，握住扫帚清理着臭气熏天的马粪。
我必须要快点干活，清理完地上的马粪，我才能换来一口热乎饭吃，要不然一整天都会被饿肚子。
此时，一鞭子狠狠抽在我的脊背上，抽的我皮开肉绽。
“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快点干！”
我被这一鞭子抽的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我强撑着，咬着牙，越发用力的去洗刷地上的脏污，马粪里生着蛆，恶心的胃里翻滚，我干呕一声。
“装什么清高呢？”对方高高在上的谩骂着，“还以为你是大晟国金尊玉贵的公主呢？”
“当年你们太子送你来的时候可说了，你名声放荡，不堪为公主，让我们随意处置你！”
“你不过就是个下贱的玩意儿，还做梦想回去呢？！”
说着，对方扬起鞭子狠狠的朝着我的脊背处抽去，“快点干！半炷香后干不完活，就罚你把这些马粪全吃了！”
我强忍着剧痛，低着头一言不发。
实际上，一开始被送来敌国的时候，我觉得皇兄一定是接受不了我对他的感情，气急了所以才这么对我。
过不了多久，他肯定会来救我的。
然而，当敌国的这些男人开始撕扯我的衣裳时，我崩溃大喊，“我是大晟国的公主，我皇兄会来救我的，他一定会把你们千刀万剐！”
可他们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救你？你是在做梦吧！”
“你皇兄早就签了和平书，只要你不死，两国就不会开战！”
“说白了，你就是他主动送给我们的玩物，一个玩物，他又怎么可能来救你？”
“更何况，你皇兄早就娶了太子妃了，又怎么可能会管你这个千人骑万人干的烂货？！”
“谁能想到大晟国的公主沦为我们将士胯下的玩物啊哈哈哈……”
我双眼猩红，彻底没了声音。
我不敢相信，皇兄真的对我如此残忍。
可那些肮脏的大手肆意撕扯我的衣服，伸入我的裙底时，我不得不相信！
我被这群男人折辱，一遍又一遍的侵犯，每天衣裙上都会血迹斑斑。
我抱着最后的希望，费劲千辛万苦差人送信给皇兄裴长渊，可他却无动于衷，音信全无时。
我的心，彻底死了！
如果不是我娘临终前的遗愿，恐怕我早就不甘受辱自杀死了。
就当我再也支撑不住，就要晕过去时，裴长渊的亲信却找到了我，“公主，臣接您回宫。”
我不可置信，怀疑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毕竟过去三年，我试过无数次想要联系他，可每一次都音信全无。
每次派人送信被抓住后，换来的都是更大的羞辱和折磨。
裴长渊竟然还记得我啊。
可惜，太晚了。
我实在是体力不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大晟国，回到了以前居住着的宫殿内。
看着这华丽的一切，这柔软的被褥，我怀疑这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我的婢女跪倒在我的床前，哭的梨花带雨，“公主！您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沦落成现在这副样子啊？”
我抬起干枯粗糙的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你起来吧。”
“公主……”婢女翠果颤巍巍起身，擦拭着脸上的泪，“我伺候您沐浴吧。”
我低垂着眸，看了看我这浑身脏兮兮的遍布着汗臭味与马粪味的衣裳，点了点头。
翠果帮我脱下了脏污不堪的衣服，看到我那瘦削的身子以及满身的伤痕时，翠果震惊的泪珠不断滚落，“公主，您受苦了……”
我苦涩的勾了勾唇。
这三年来我遭遇着非人的折磨。
这大概是我爱上裴长渊的报应。
我坐在了水汽氤氲的浴桶中，看着水面上漂浮着的玫瑰花瓣，身后，翠果用花汁水给我清洗头发。
我已经很久没有洗过热水澡了。
之前我刚去敌国时忍受不了肮脏脏污的环境，去洗了一次澡，却被身强力壮的敌国将领侵犯，撕裂。
从那以后，我就尽可能的让自己身上臭气熏天，试图来保护自己。
可那群人却还是会拽着我，把我洗干净了再凌辱折磨我。
那些日子简直是人间炼狱！
我眼眶湿热，掉下泪来。
洗完澡后，翠果给我换了一身干净的金缕衣的绸缎宫装，给我精心的梳头，化妆。
三年前我是艳绝京城风华绝代明艳张扬的公主，三年后的现在，镜子中的人小脸瘦削，皮肤干燥，眼神畏缩。
我已经快要不认识镜子中的自己了。
是裴长渊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一切。
我心底苦涩，双眼泛着泪花。
妆点完毕后，我捂着自己干瘪的肚子，“翠果，有吃的么？我好饿。”
翠果双眼红红的，“公主，你等着。”
很快，翠果就带来一叠叠精致的饭菜。
我坐在桌子前，狼吞虎咽，我好久没吃过正儿八经的一顿饭了，当吃下去的瞬间，我眼眶中涌出热泪，鼻尖发酸。
“公主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翠果擦着泪说。
我大口大口的吃着饭，长期饿着肚子让我本能的去吃很多东西，哪怕胃里已经吃撑着了，吃不下了，但看着这么多食物没吃完还是会本能的吃掉。
直到这时，太监来了，“公主，太子殿下来了。”
我面色惨白，一不小心噎着了，一大口饭卡在我的喉咙里，我干呕，却呕不出来，狼狈的趴在桌角处。
“公主！”翠果连忙拍打着我的后背，企图让我吐出来。
我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紧张不安，胃里一阵翻涌，总算是将那些食物全都吐了出来。
而此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看到了一双金丝线刺绣云纹的长靴。
我心脏一紧，不敢抬头看他。
他来做什么？是来欣赏我的丑态么？
“裴娇娇。”
裴长渊低醇磁性的嗓音响起。
从前，他总是温柔的喊我娇娇的。
我的亲娘是皇后的陪嫁丫鬟，当年皇后在宫外礼佛遇刺，是我娘亲舍身护住了皇后，被万箭穿心，也因此，皇后将不到三岁的我带到宫中抚养，封我为昭阳公主，我跟裴长渊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小时候他对我很好，一直护着我，所有人都说我是太子最疼爱的妹妹。
一次裴长渊去扬州办案，路上遇刺，受了重伤，双眼失明，而我当时伪装身份，去找裴长渊，背着他走在冰天雪地里找了个山洞躲避刺客追击，当时他发了高烧，是我脱掉所有的衣物，在冰天雪里里挨冻，随后又回到山洞中，用自己冰冷的体温去给裴长渊降温。
如此反反复复，裴长渊这才退烧保住了命，我却落了一身的寒疾。
他在山洞中对我告白，说他爱我，要娶我为妻，这辈子只有我一个女人。
那时候我真的好开心好幸福，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可当他恢复视力后，却跟我的丫鬟柳青青走到了一起情意绵绵，还跟我要走了柳青青。
我无法忍受我的丫鬟跟我心爱的男人走到了一起，那段时间我每天以泪洗面，可却只能故作坚强。
可后来，在一次宫宴上，我被柳青青一脸无辜的揭穿我没了守宫砂，裴长渊怒斥我水性杨花，还要我交代我的奸夫是谁，我说出当初救他跟他春风一夜的事，他却冰冷厌恶的当众狠狠给了我一巴掌，骂我不知廉耻，说那一晚的人分明是柳青青。
我这才知道了是柳青青冒领了我的功劳，我没想到我平日里对待她不薄，可她竟然这样背刺我！
我连忙辩解解释，可裴长渊却不信我，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冰冷。
他嗓音冰冷的说，“公主生性放荡淫贱，不知伦理纲常为何物，这样的品性是不能留在皇宫了，即日起，去往云国做人质吧。”
因为他一句话，我被打入了万丈深渊。
我的一生，都被他给毁了。
曾经他许诺会一生一世保护我，疼爱我，不让我受半点委屈，可后来我遭遇的所有的痛苦跟折辱，都是他给的。
回想过往的一切，我恐惧的浑身都在颤抖，脸色惨白。
此时，裴长渊伸出了手，去触摸着我的发顶，我吓的浑身颤抖，连忙跪倒在地上，重重的磕头，“奴错了，奴再也不敢了，求太子殿下饶命！”
我一下又一下，重重的磕着头。
“奴？”裴长渊大手落在我颤抖的胳膊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那双幽深如寒潭般的眸盯着我，“看来你在云国学的不错，性格倒是乖巧了不少。”
我挣扎着往后退，低垂着小脸不敢抬头看他。
“你故意表现出这副畏惧的样子来是在怪我么？”裴长渊看向我的眸光变得冷了几分。
“奴不敢。”我低垂着脑袋，像一只鹌鹑似的恨不得将自己缩起来。
“三年不见，你倒是瘦了许多。”裴长渊审视着我，“也是，云国美食喜辣喜酸，你吃不惯也是自然。”
云国美食？
他以为我在云国整日吃香喝辣吃美食么？
我只觉得荒谬而可笑。
“三年未见，母后想你了，我带你过去。”裴长渊说。
原来是皇后想我了啊。
如果不是皇后，恐怕裴长渊这辈子都不会想起我这么个人。
恐怕我到死，都回不到大晟国了。
我心底一片凄凉，怯懦的点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一颗心惴惴不安，生怕一不小心惹他不愉快，再把我送去云国。
直到我跟着裴长渊来到了坤宁宫，见到了我名义上的母后，皇后。
坤宁宫内还有不少给皇后请安的妃嫔们，其中，就坐着裴长渊的太子妃——柳青青。
当年，就是柳青青对皇后说我对裴长渊有非分之想，以至于皇后大怒，派人去搜查我的屋子，这才搜出来了那些我的罪证。
皇后虽是我的养母，收养我却也只是做做样子，博得一个贤惠的美名而已。
“这就是昭阳公主么？我还以为是从哪来的乡野村妇呢！”
“谁说不是！我可听说昭阳公主冠绝京城，在她面前六宫粉黛无颜色，眼前这个……啧啧。”
“不仅长得瘦削干瘪也就算了，就连仪态气质也都差得远了，不像个公主，倒像个卑贱的奴婢……”
那些侮辱的话，一字一句就像是刀子似的狠狠的扎在我的心尖上，我眼眶酸涩泛红，死死攥拳，指甲深深刺入肉中，这点痛却比不过心底的万分之一。
我对上了柳青青那嘲弄的鄙夷畅快的眼神，此时，她一定很得意吧。
“住口！”可此时，裴长渊却是冷声呵斥。
这些妃嫔们这才闭上了嘴，到处找借口起身离开。
我怔了下。
裴长渊不是很厌恶我么？
他看着我这样卑贱，任人践踏，不应该是很畅快么？
我想不通，索性不再去想了。
“娇娇，”皇后对我招了招手。
我低垂着眼眸，怯懦的一步步走了过去。
“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皇后爱怜的就要伸手抚摸我的头发，我却是应激反应似的躲了下，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奴知错！奴再也不敢对太子殿下痴心妄想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察觉到了裴长渊身上流露出来的几分不满的阴郁之气。
我按照他想要变成的样子发展了，难道他不该高兴么？
皇后怔了下，“你这孩子，竟跟本宫生分到这种地步了。”
“不过你有这份觉悟也是好的。虽说你跟你皇兄不是亲兄妹，可他到底是你皇兄。”皇后说，“如今你皇兄也有太子妃，以后你就好好的做你的昭阳公主。”
我低垂着的头低了又低，声音细如蚊呐，“是。”
昭阳公主，多好的名字啊……
可我早就是身子残破脏脏之人，早就配不上这个名号了……
皇后跟我说了会话后，她要处理六宫事宜了，我也该离开了。
“裴娇娇，”裴长渊沉声道。
我吓的缩着肩膀，连忙跪倒在地，“奴不知做错了何事，还请太子殿下饶命！”
裴长渊冷声，“你是昭阳公主，动不动就下跪，自轻自贱，哪有个公主的样子？”
“奴早就不是公主了。”我低垂着眼眸，说。
“你是在怪我么？”裴长渊声音更冷了几分，“当年你当众说出那么荒谬的事来，损了皇家颜面，我岂能容你？”
“奴不敢！”我重重的在地上磕头，肩膀颤抖。
过往的那一幕幕回忆起来至今是我的噩梦。
裴长渊的声音更愤怒了些，“再敢装的楚楚可怜，我就剥夺你公主封号，让你变成真正的奴隶！”
“奴……我不敢了……”我吓的泪流满面，重重的在地上磕着头，声音一下比一下重，浑身都在颤抖起来，“求求您，我不敢了……求求您饶了我……”
我太害怕了。
要是再经历一遍被人折辱践踏的日子，这跟要我的命又有什么区别？
我心底怨恨不已，为什么裴长渊要这么对我？！
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甚至舍身去救命他，可换来的却是什么？
眼前的这个裴长渊，再也不是记忆中深爱着我，呵护我保护我的太子哥哥了。
“你……”裴长渊紧盯着我，呼吸重重起伏，似是被气坏了，此时他的手下赶来跟他低语说了几句。
“裴娇娇，你起来！”裴长渊冷声道，“往后好好做你的公主，不准再自轻自贱。”
“我还是更喜欢你原来张扬明媚的样子。”
“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先走了。”
等他走后，我这才敢站起身来。
我揉了揉发痛的双腿，眼眶酸涩。
自轻自贱？
他凭什么觉得我经历了这三年非人的践踏折辱后，还能继续做回原来的裴娇娇呢？
当我离开时，柳青青叫住了我。
“裴娇娇，”柳青青笑着，鄙夷的望着我，“这些年在云国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没理会她，起身就要走。
柳青青反倒是拦在我面前，她没了以前那样温柔贤淑的样子，一张脸变得狰狞，眼神得意，“曾经的天之娇女，却沦落到了敌国做了马奴，还在敌国被千人骑，万人干……”
我面色骤变，“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当然知道啊……”柳青青笑的畅快，“因为长渊吩咐下去的啊。”
我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当初长渊把你送到云国，就签了和平书，他对云国使臣说，大晟国公主就是个奴婢生的，算不得金枝玉叶，说你生性淫荡，小小年纪早就跟野男人苟合在了一起，说你落在大晟国，那些人可以随意处置玩弄你。”
我眼前一黑，浑身发软，踉跄了几步，就要晕倒在地。
裴长渊，他就那么恨我么？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早知如此，我就该让他死在雪山里！
我的心凌迟般的痛，眼前更是一阵阵眩晕，身体摇摇欲坠。
柳青青满意的欣赏着我的狼狈，她勾唇继续道，“等长渊继承大统时，本太子妃就是那后宫之主，你现在讨好我还来得及。”
“看啊，本太子妃的珍珠绣鞋脏了，你去舔干净，到时候，本太子妃会许你一个清闲的宫女职位当当。”她得意道，“你若是不能让本太子妃欢心，那到时，本太子妃就将你送去那军营之中当军妓！”
“想必你在敌国被男人日夜玩弄，也学会了不少伺候人的本事，可以好好犒劳一下为了大晟国浴血奋战的将士了。”
我气的浑身颤抖，凭什么？！
凭什么明明是我救了裴长渊，却遭到这样的报应！却要被裴长渊跟柳青青这对狗男女这样践踏！
我余光瞥见了不远处拿到去而复返的玄青色的身影，故意后退几步，装作畏惧的样子，一步步退到了湖水边。
“怎么，本太子妃的话，你不听了么？”柳青青拧眉，冷笑一声，“裴娇娇，能给本太子妃舔鞋子是你的荣幸！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太子妃？”我低笑着，嘲弄的望着她，“你是不是忘了，你以前是给我梳头洗脚的丫鬟。你说我卑贱，那侍奉过卑贱之人的你，又算什么？”
“你……”柳青青似是没想到我敢顶撞她，她扬手，狠狠的给了我一耳光！
而我身子本就虚弱淡薄，被这一巴掌打下去，身体顺势往后仰——
噗通——
我整个人坠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我不好受，那柳青青也别想好受了！
她不是喜欢在裴长渊面前装出温柔大方，善良小白花的可怜样子来么？
那就让裴长渊亲眼看看她的真面目！
岸边处，裴长渊震怒的嗓音响起，“谁准你打她的？！”
“长渊，我……”
随后，噗通一声——
有人坠入了水中。
我的身体在湖水中不断下坠着，很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将我捞起，抱入怀中。
我的意识浮浮沉沉，呛了好多水。
我听到裴长渊有些慌乱的声音，“娇娇，我不准你有事！”
随后，裴长渊捏着我的下巴，深深的吻了我的唇。
他似是给我做人工呼吸。
“长渊，你是太子！”一旁的柳青青惊呼着，“这些事让太医来做就好了啊！”
“是这个贱人！是她在陷害我！我刚才只是扇了她一巴掌，我也没想到她会掉下去啊！”
“你闭嘴！”男人沉声斥责。
柳青青果真是闭了嘴。
我胸腔中咳出了一口水，模糊的睁开眼望着裴长渊。
“娇娇，你感觉怎么样？”
我似是看到了裴长渊有些慌乱的神情。
一定是错觉，裴长渊恨我入骨，怎么可能露出那种表情来呢？
我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我的意识不断浮沉，我梦到了很多以前的事。
我梦到小小的我丧母后被皇上带入宫中封为了公主。
但宫里其余的皇子们都说我是奴婢生的野种，不配做公主。
他们还拿着小石头砸我，我被他们欺负的缩在角落里掉眼泪。
是裴长渊挺身而出，挡在了我的面前，“娇娇护驾有功，她是皇上母后亲封的公主，你们却喊她野种，怎么，你们是对圣旨不服么？”
其余的皇子顿时鸦雀无声。
“谁若是敢再欺负娇娇，就是跟本太子作对！”
其余的皇子们畏惧裴长渊，一个个的上前跟我道歉。
他们走后，小小的裴长渊拉起我的手，他乌黑眼眸清湛明亮的看着我，“娇娇，以后哥哥护着你！”
“有哥哥在，谁都伤不了你！”
他就像是小太阳，照亮在我的生命力。
我又梦见在冬日的山洞里，裴长渊将我压在身下，跟我十指相扣，抵死缠绵。
“我爱你……等我伤好了，定会娶你。”
“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恢复视力，想看看你的模样……”
我娇声喊着，“那等你能看清了，可不要反悔。”
“不会……”他吻着我的唇，说。
下一秒，梦境突然转变，裴长渊却是眸色冷戾的望着我，“当初救我的人分明是青青！跟我一夜春宵的也是青青！我没想到你淫荡不堪，满口谎言！真是让人恶心！”
“不……不是的……那一晚的人分明是我啊……”我着急的握住他的手臂辩解着，可他却是猛地推开了我。
我的后腰狠狠撞到了尖锐的桌角处，疼的我脸色惨白。
他俯视着我，满眼厌恶冰冷，“公主生性放荡淫贱，不知伦理纲常为何物，这样的品性是不能留在皇宫了，即日起，去往云国做人质吧。”
他的一句话，让我从一个金尊玉贵的公主变成了敌国人人可欺的马奴。
梦魇困着我，如浓雾缠绕身边，久久寻找不到出路。
恍惚间，我听到了有人在对话。
是裴长渊冰冷沉重的声音。
“太医，公主如何了？”
“回禀太子，太子妃，公主身子亏空，落水受凉，导致风寒入体，而且……”
“而且什么？”裴长渊厉声呵斥的声音传入我耳中：“说！”
“从脉象上来看，公主殿下已经怀有一个月余的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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