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考日，妹妹去楼下新开的何氏面馆点了一碗牛肉面。

她掏钱时，老板何建勋看到她透明手提袋中的准考证。

“小美女，高考呢，这顿叔叔请你吃，祝你取得好成绩。”

他将钱塞回了妹妹胸前衣服口袋，用力捏了一把。

妹妹呆住了，不知所措。

这一幕被买葱回来的老板娘秦慧瞧见，她端起面碗泼向妹妹。

“小骚货，白吃白拿，还想勾引我老公。”

1

第一日高考结束，妹妹回来时情绪低落。

她T恤上染了一大片汤渍，一股浓浓的牛油味扑面而来。

我问：“这是怎么弄的？”

“早上吃牛肉面不小心洒了，味道是不是挺冲，考场里监考老师和考生都挺嫌弃的。”她垂眸道。

“都风干了，哪有什么味，别多想，快脱下来泡着。”我安慰。

妹妹换好衣服，将T恤泡在盆里。

盆里水面上浮起一团小果壳，我捏起闻了闻，顿感不妙。

“妹妹，你早上在哪吃的面，下回别去他们家了。”

“嗯，不去了。”她声音哽咽，像是要哭出来。

我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看来她今日该是出师不利。

“吃完饭再点休息吧。”我安抚。

她乖巧的点头，默默进了房间。

2

第二日，我担心妹妹，决定早上送她去考场。

下楼时，她说要从小区后门走。

“为什么，从前门走更好拦车，路程也更近。”我不解。

妹妹没说话，眼眶发红，显得十分委屈。

为了不影响她的考试心情，我没再追问，顺她的意，从后门走。

刚出小区门，妹妹浑身一哆嗦，像是看到鬼魅一般，往我身后躲。

“小浪蹄子，一天没见，身边又换了个男人。”秦慧提着菜走来。

我瞬间明白过来，妹妹一向报喜不报忧，昨日该是在何氏面馆发生了什么。

“你早上吃大粪了，嘴巴那么臭，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我怒吼道，引来路人侧目，秦慧被我吼得一颤，闭了嘴。

拦了辆的士，我迅速打开门，将妹妹塞进车，坐上副驾扬长而去。

“哥哥，刚才谢谢你帮我出头，不过你也别去惹他们，不要让父母担心。”

妹妹在考场外泪光盈盈，满脸担忧地对我说。

“放心吧，我会掌握好分寸的。”我拭去她的眼泪，拍了拍她的脑袋。

“进考场吧，祝你考试顺利。”

“嗯，谢谢哥哥。”

看着妹妹走进考试大楼，我脸上的笑容消失，双手的拳头紧了紧。

3

“说吧，昨天发生了什么，你们把我妹妹怎么着了。”

我抽出一张凳子，坐在面馆中央，直面夫妻二人。

食客们见有热闹可看，也纷纷停下吃面的动作，竖着耳朵听起来。

秦慧眼神闪躲，凑近何建勋，小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何建勋顿时垮了脸。

“我说你们现在年轻人火气怎么那么大，我看小姑娘学习辛苦，请她免费吃一碗我家的牛肉面，有错吗。”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请人吃饭也被说。”

“这年头，做好人难呢。”

说完，他不给我质问的机会，麻溜跑进了后厨，锁上了门。

“请人吃饭？好心？”

“那我妹妹T恤上的汤渍是怎么回事，你早上在小区门口污言碎语又是怎么回事。”

我瞪大眼睛，怒视着秦慧。

秦慧倒也不惧，嘴里啧了一声，双手叉腰，上前一步。

“我老公是好心请她吃面，可她也不能仗着别人心善就想勾引吧。”

“该不会家里缺那三瓜两枣，想靠我老公长期吃免费早餐。”

“我只不过是小小的警告她一下而已，让她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

“呸，我妹妹能看上你老公这样的，再胡说，我就撕烂你这张嘴。”我恶狠狠道。

“哎嘿，你妹妹还真就看上了。”秦慧得意地扭了扭水桶腰，“我老公年轻的时候高大英俊，人称南城吴彦祖，现在也不赖。”

“你么，也就是年轻点，模样比不过我老公。”她轻佻地上下打量我一眼。

食客们发出一阵哄笑声，她更加嘚瑟了，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她面向食客们说：“你知道么，一个高中生，穿着紧身T恤，在胸部还设计了一个兜。”

“我善良的老公对她说姑娘，你今天考试，我免费请你吃面，想把钱还给她。”

“谁知，她不接，就直挺挺地把胸端在我老公面前。”

她模仿着做了个挺胸的动作，几个男食客捂嘴偷乐。

“我老公看她不接，没办法就只能把钱塞进她胸前的包里，可她还挺着胸，傻愣着不走。”

“你们说说看，她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要是我，看到这一幕气不气！”

“于是，我就一碗汤面泼过去，她就老实了。”

“这种狐媚子，家里人不教育，就得靠社会来教育。”

语毕，她斜睨了我一眼，眼中尽是挑衅神色。

我二话不说，端起一碗食客吃剩的面汤，兜头朝她浇了过去。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面馆。

她两下扯掉头发上的面条，发疯张开大口，狠狠咬住了我的手臂。

4

我和秦慧扭打在一起，饭馆里锅碗瓢盆齐飞，摔在地上叮咚乱响。

食客们见我们动了真格，怕波及到自己，四处逃窜。

有路人看热闹偷偷录像，有人掏出手机报了警。

警察来了，何建勋才打开后厨的门，探出头来瞄了瞄。

“老公，他打我，我好疼啊。”秦慧瞬间由贾宝玉化身成林黛玉，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老婆，我来了。”何建勋两步迈到她身边，看着被打得像猪头一样的秦慧，嗷嗷地嚎叫起来。

“我们做点小本生意，还要忍受恶霸的骚扰，警察同志可要为我们做主，呜呜呜~”

我在秦慧作势要倒地时，先一步躺在了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警察同志，我妹妹今年高考，却被面馆老板骚扰，还被老板娘泼面汤和辱骂，请严惩他们。”

“都给我起来，一起去所里一趟。”警察说。

于是，我们坐上警车去了派出所。

5

面馆里有监控，警官看后定义为互殴。

秦慧被我打成了猪头，我被她咬伤了手臂，但都是皮外伤。

只有我知道秦慧的伤要更重一些，现在看不出来，过不了几日便会全身酸痛。

我是拳击教练，知道如何揍人看着没啥大碍，实际伤了经脉。

做笔录时，我说自己叫陈安，家住南城小区一栋一单元四零二。

警官打字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我一样。

笔录室外，他们夫妻二人在警局前厅大吵大闹，撒泼打滚，非要让我坐牢不可。

警官呵斥道：“肃静。”并将他们带到另一间办公室聊了一会。

再见我时，他们眼中充满了畏惧，像鹌鹑一样缩着脑袋，不吱声了。

我想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事情。

6

我是超雄综合征患者，有躁狂症，高中时曾活生生咬下街头小混混的耳朵。

一日晚自习后，我在回家的小巷看见几个小混混在欺负一个女生。

女生浑身颤抖，躲在角落里哭泣，他们步步紧逼。

“住手！”我大声呵止。

他们放了女生，却将我团团围住，拳头如雨点一般落在我的头上、背上。

“叫你管闲事，你不是很能吗。”

我被打倒在地上，头上有湿热的感觉传来。

努力睁开红肿的眼睛，我看到一个混混正拿尿渍我。

全身血液倒流，我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当我再次清醒过来时，一股血腥味直冲脑门。

我忍不住呕吐起来，竟从嘴里吐出了一团肉，是一只人耳。

逃走的女生叫来了大人帮忙，人们看着我如地狱恶鬼般的样子，沉默着面面相觑。

在女生的作证下，我被定性为见义勇为。

但医院鉴定我患有躁狂症，收我入院治疗了一年。

体校毕业后，我成为了一名拳击教练，并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再次失控。

此刻，何建勋向我伸出了手，“不打不相识，一切都是误会，以后还欢迎你来我何氏面馆吃面，我给你打八折。”

“是啊，这不话赶话就吵起来了，都是置气，不算数的，邻里之间，和气生财。”秦慧在一旁陪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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