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在外打仗三年,回来后却发现小姐房里藏了男人。
小姐把脏水泼到我的身上。
说我狐媚,打着她的名头勾搭外男。
小姐划烂我的脸,把我扔到了乱葬岗。
再睁眼,我回到了将军回府的一个月前。
我主动爬上将军的床,将狐媚的罪名贯彻到底!
1
「贱蹄子!让你熬个药跟死了一样!」
王妈妈往我胳膊上狠狠拧了一圈。
我瞬间疼得眼泪打转,却一声都不敢吭,等药稍微一凉就马上送到小姐面前。
将军府的男主人远在千里之外。
小姐却日日都要喝避子汤,这其中缘由只有贴身伺候的我跟王妈妈心里明白。
上一世,王妈妈帮小姐出门跑腿,忽然在京城街头看到将军的身影,急忙回府报信。
这才避免了小姐没有被捉奸在床。
可这次,小姐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我拉住王妈妈讨要了跑腿的活儿。
紧赶慢赶,总算在城门口把将军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
将军被打断行程,皱眉坐马上居高临下。
一身战甲寒光凛冽,血腥味似有若无地飘进我的鼻子里。
我行礼说明身份,通红着脸结结巴巴没了下文。
将军屏退左右,我才将小姐红杏出墙一事和盘托出。
我原以为将军会火冒三丈。
没想到他面若冰霜,嘲讽地看向身旁猎猎作响的战旗。
「一群宵小之辈。」
「我与将士浴血奋战,他们倒是纸醉金迷!」
明知他骂的人不是我,我仍垂头羞愧难当。
将军一路疾行,撞开王妈妈的阻拦长驱直入。
小姐的房门被打开时,两人将将从榻上抬起头。
小姐边整理衣服边哭着爬下床,紧紧抱住将军的腿。
将军不耐听她狡辩,一脚踹到墙上揭都揭不下来。
小姐一向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八尺男儿盛怒一击,当场呕出一口血来。
王妈妈心疼地将小姐抱在怀里,眼神却瞥向我。
「将军息怒,我家小姐最为端方持重,断不可能做任何背叛将军的事!」
小姐梨花带雨,似有万种委屈不平。
「依依,我把你当作自己亲妹妹看待,你怎么能……」
「怎么能给我下药陷害于我?」
「我知道你一向自持美貌,不肯为奴为婢,可你不该利用我,把我当成你的垫脚石呀?」
说完,小姐钻到王妈妈怀里呜呜痛哭。
小姐不愧饱读诗书,颠倒黑白的能力果然了得。
可她不知道,重来一世,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我顶着将军的目光站出来。
「奴婢不敢欺瞒将军。」
「小姐与人通奸已久,腹中早已有了那奸夫的孩子。」
「贱人!还敢污蔑小姐!」
王妈妈冲上来就是一巴掌。
我的脸顿时被打偏,火辣辣的痛。
「是不是污蔑,将军找来大夫一问便知!」
我看到小姐有恃无恐地笑了。
这些年她一直服用避子汤,从无间断,断不可能有孩子。
结果大夫诊完回禀将军小姐已有了一个月身孕。
一个月前将军还远在边疆。
将军的脸色在大夫不知情的「恭喜」声中越来越黑。
小姐和奸夫被五花大绑押入地牢。
她被拖出去的时候眼睛死死盯着我,咬牙切齿。
「是你偷偷换了我的避子汤。」
「是你!」
我不动声色。
朝小姐盈盈行了个礼。
2
夫人和老爷收到将军送去的休妻书后,立刻寻到了将军府,对着将军声泪俱下。
一口一个三年活寡,其中艰辛苦楚难以言表,希望将军饶恕这次云云。
让我听着心里发笑。
将军府满门忠烈。
老将军战死沙场,老夫人半年后郁郁而终。
小姐嫁过来后,既无婆母刁难,又无妯娌排挤。
便是将军本人,也在大婚之日临危受命奔赴千里。
在将军府这三年,小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见不完的将相王侯。
真不知这艰辛苦难从何说起。
倒是常听人说西北苦寒无比。
白天风沙袭眼热不堪言,夜里走兽成群冻彻骨髓。
将军却在这种环境下百战百胜,驱敌百里。
若不是皇上数旨急下,兴许早已恢复前朝失地。
真乃神人天降啊!
我细细品味着将军古铜皮肤和垂落在身侧满是厚茧的大手。
十六岁上阵杀敌,他什么样的地狱景象没见过。
将军眉头紧锁,大马金刀地坐在首位。
只消一抬眼,便被野狼一般的目光震慑得灵魂都要颤抖。
面对老爷夫人的哭诉他烦不胜烦,叫人拖了小姐和她的奸夫让他们带走。
只说昨日面圣之时,已将休妻一事禀明皇上,此事板上钉钉,绝无回旋余地。
小姐没想到将军竟然真的赶她走。
将军毕竟是个武将,又常年不在京城。
若没有文臣的女儿给他牵针引线,怕是被百官排挤受皇上忌惮。
她深深地看了将军一眼。
「没有我,你在朝中寸步难行。」
将军骤然抽出佩剑直指小姐嫩白的脖颈。
「大丈夫行于天地,万事由己不由人。」
「你脚下每一寸土地都是我拿命拼来的,没有我,你连落脚之地都没有。」
他这话说得太过光明正大。
小姐盯着剑尖面色惨白,咬着唇无话可说。
夫人和老爷无可奈何地接受了小姐被休的事实。
只是这事实不光彩,就让小姐这么回家,全家人都要羞得吊死横梁。
小姐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匕首比在自己肚子上,对着奸夫说:
「你娶我,我们两个都好。」
「否则,我先杀了你,再杀了他。」
奸夫本是酒囊饭袋一个。
哪见过这种动不动就刀啊杀的,吓得他连连点头应下。
过几日果然听到了小姐嫁给尚书嫡子许公子的消息。
我不禁感慨。
小姐就是小姐,通个奸都得是尚书嫡子。
不像我。
捡个小姐不要的男人都要费尽心机。
3
我把自己缩在衣柜里。
屋里浴桶热气环绕,熏得我面色潮红。
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随后便是衣服落地窸窸窣窣的轻响。
紧接着桶里的水被魁梧的身躯拨开,男人被温热的水包裹发出一声喟叹。
将军不可思议地瞪着我。
我害羞地抓住自己胳膊,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却咬牙硬着头皮迎着将军的目光。
左腿微微收拢,更显得欲拒还迎。
浴桶里的男人不解地皱眉。
「你是当初来报信的那个侍女?」
我的眼神黏在他伤痕遍布的肌肉上,一步步走向他的怀里。
「是,也不是。」
我将滚烫的脸紧紧贴在他肩胛的箭伤上。
「我确实是她的侍女,但她却想利用我的性命洗脱她的罪行。」
「更何况自打我见到将军的那一刻起,我和小姐之间,只有敌对一条路可走。」
「小姐说得没错,我不想为奴为婢,又渴望着将军的雨露。」
我转身两手趴到桶沿,扭头看向身后的将军。
灯火葳蕤,滑过我光滑的脊背,映着我妖艳的眼底。
「将军,您……会满足我的吧?」
4
穿过走廊距离前厅十步远的时候,我推开将军的搀扶。
忍着身体的不适勉强走到夫人和小姐的面前。
夫人看到我甩手就是一巴掌。
「贱人!主子都走了你一个奴才留在别人府上做什么?」
「莫不是贪图将军府富贵,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不成?」
我抹去嘴角的鲜血,冷笑一声。
「不知在夫人眼里我是什么身份地位?」
「那还用问,自然是……」
话在口边,小姐拦住夫人:「母亲,多说无益。」
「依依,你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
「你逃不掉的。」
我凝视着小姐金丝银线绣成的衣裙,满头珠翠衬得她高贵无双。
这样一个人,靠着吸下人的血维持了自己富丽堂皇的门面。
看了叫我恶心。
「你出个价,我买她。」
低沉的男声响起,我和小姐夫人看向将军,似乎才想起在场还有个男人。
小姐保持着矜持的教养,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气得发抖。
「将军这是何意?」
他像是烦透了女人之间的长短,习惯快刀斩乱麻。
「你品行不端也就罢了,怎么还听不懂人话?」
「我说,你出个价,我买了她的卖身契。」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面说小姐不端正。
小姐不解他对我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按捺住脾气:
「不知依依做了什么事得了将军的青眼?」
他盯着我的目光爱意盈盈:「没什么,就是上次你说她自持美貌。」
「我细细端量一番,发现你所言不虚。」
「留下来正好给我当个妾室。」
夫人和小姐被他的话气得几乎昏厥过去。
小姐再维持不了端方的仪态,涨红了脸气急败坏道:
「我若是不给你能奈何?」
将军看向旁边绞着手帕忐忑不安的夫人。
「那就别怪我对你父亲和夫君一家不客气了。」
夫人无法,只好劝小姐放了我的卖身契从长计议。
临走时,小姐狠狠剜了我一眼。
「奴才就算飞上枝头也是奴才,一辈子都变不成凤凰!」
「我等着你从枝头摔下来的那一天。」
我脸色平静地行礼。
「多谢小姐提醒。」
「还望小姐拭目以待。」
小姐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回到了尚书府撒了好大一通脾气,价值连城的花瓶茶盏碎落一地。
「要不是你说他离开了我会后悔,我今天也不会上赶着找没面!」
一张姣好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她眼神疯狂。
「一个下贱的奴才而已,竟敢送我嘴里抢东西吃。」
夫人宽慰道:「你不是一开始就嫌弃将军五大三粗不解人意吗。」
「从指缝里漏一点给她,就当行善事了。」
「那不一样!」
小姐挥开夫人的手。
「那贱人换了我的避子汤,让我怀上了孩子,不然将军和尚书嫡子都是我的裙下之臣!」
「一个奴才而已,她竟然敢!」
「她不配!」
话音未落,又是好一顿玉断瓷碎的动静。
夫人急得团团转,又不好找姑爷家的来看笑话。
倏然眼神一转,她呵退左右,拽住小姐的衣袖神神秘秘地问:
「你可知将军为何突然回京?」
小姐被她拽得一个趔趄。
「自然是战胜回朝。」
夫人摇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是被皇上强召回京的!」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冷汗直流。
5
将军的战名赫赫。
听说敌人只要听到他的名字就会闻风丧胆,不战而退。
我没机会见识那样的他。
我熟悉的只有他脱下战甲的样子。
每天作息规律,不是练剑就是练兵。
除了热衷于夜间行动外。
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也没什么特别讨厌的。
和他走在街上。
路过的老妪将刚摘的瓜果塞满他的衣袖。
撒欢的孩童会笑闹着求他把风筝放得更高些。
他便扛起小家伙放在自己的宽阔的肩膀上。
孩子银铃般的笑声治愈了他的遍体鳞伤。
将军松开了一直紧皱的眉头,笑呵呵地跑起来。
他对我也是极好的。
长在将军府,成名在战场。
明明不耐烦那些精细活,却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边随我一家一家地逛京城里的铺子。
当我拿起两盒胭脂问他哪种更好看时。
他看着我期待的眼神一脸茫茫然。
又不想让我失望。
笨拙地抬手胡乱指了一个。
我心里笑嘻嘻地骂。
呆瓜!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将会成为我生活的常态时。
京城内突然掀起了「将军功高盖主,意图谋逆」的讨伐声。
我和将军府的人心知肚明这是无根无据的谣言。
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眼看将军一日比一日回来得晚。
他的眉头又跟回京时一样紧锁了起来。
重生之后,我第一次感到这般无力。
我恨自己没有小姐那样显赫的出身。
在朝廷上没有父亲兄长能帮将军说句话。
在官眷中我连和她们坐在一起的资格也没有。
将军见我心情低落,反过来安慰我不要放在心上。
我盯着他青黑的眼圈和茂密的胡茬。
咽下了所有的话,乖巧地钻进他的怀里点点头。
终于有一天,下了朝后将军再也没有回来。
我派的小厮从天亮等到天黑,也没看到那道鹤立鸡群的身影。
府里的下人们慌忙来寻我。
一双双害怕又绝望的眼睛团团将我围住。
我吞了下口水。
「大家不能慌!」
我不清楚这是说给他们还是说给自己。
「我们都知道将军爱民如子,老将军也是为了保护我们而战死的!
「将军府满门忠烈,他绝不会做自毁家门的事,此事定是有人污蔑将军!」
我脑海中划过小姐被人拖下地牢的画面。
拨云见日般,我恍然大悟!
自从上次强迫我回府未果后,小姐安静了好些日子。
我本还在奇怪小姐竟改了性子。
被一个奴才抢了夫君也能忍气吞声。
原来她是打着釜底抽薪的主意!
将军是我依赖的大树。
大树倒了我自然任人欺辱。
我下定决心。
「备车,我要去尚书府!」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正好前世那笔账,才刚翻了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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