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恋三年的女友得了绝症。 我没日没夜打工给她治病。 可在我又一次被逼着陪酒时， 却在热搜看见了一则帖子： “装绝症，看小丑作乐。” 配图刚好是我深夜醉倒在垃圾桶边。 评论区有人为我打抱不平。 女友却直言：“这是给他的考验。”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女友原来是有名导演。 而我，只是她手中的一个小丑演员。 1. 手机屏幕的光线刺痛着我的双眼，也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 评论区更是一片欢腾，无数网友对我口诛笔伐。 说我活该被骗，说我蠢到家了。 「这男的也太傻了吧，居然相信这种低劣的骗局？」 「绝症？这也信，哥们别太爱了，哈哈哈！」 「心疼这个哥们一秒钟，不过这女的也太狠了，简直是把人往死里耍啊！」 我颤抖着手往下翻，那些刺眼的文字像一把把利刃，将我仅存的自尊撕得粉碎。 而最让我心寒的是，在这条微博的评论区里， 她竟然点赞了这条微博，还回复了一句： 「这是给他的考验，希望他能通过。」 考验？好一个考验！ 我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猛地推开面前的酒杯，玻璃杯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最后摔在地上，碎成了一地的玻璃渣。 「姜辰，你他妈疯了？！」王总脸色铁青，破口大骂： 「你知道这酒多贵吗？你赔得起吗？！」 我冷冷地看着他，这个肥头大耳油腻男人。 为了给顾敏伊筹集医药费。 我低声下气地求了他整整一个月，才换来今晚这顿饭局。 以前的我，为了钱，可以忍受他的折磨， 可以忍受他言语上的轻薄， 甚至可以强忍着恶心喝下他递过来的，带着口水的酒。 可是现在，我受够了。 「去你妈的酒！我不喝了怎么着吧！」 「你…你……」王总被我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懒得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出了包厢。 我掏出手机，翻出顾敏伊的号码，想要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可是，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我却迟疑了。 这么多年来，我对她的好，难道她一点都感受不到吗？ 她真的忍心这样欺骗我吗？ 不，我不相信！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我疯了似的跑回我们租住的小屋，想要问个清楚。 2. 进门就看见顾敏伊斜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漫不经心地换着台。 「你回来了？」她头也不回地问道，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关心。 「嗯，回来了。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头晕，恶心，浑身没力气。」 她说着，皱了皱眉，似乎真的很难受。 之前看到那些评论，我气愤、绝望，甚至想过和她彻底断绝关系。 可一看到她这副柔弱的样子，我又忍不住心软。 「对了，我想吃莲子羹，你给我做一碗吧。」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愣了一下，现在是冬天，哪来的新鲜莲子？ 「现在是冬天……」 「我不管！冬天怎么了？我就要吃莲子羹，别拿这种烂借口来敷衍我！」 「冬天哪来的新鲜莲子？顾敏伊，你别太过分了！」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积压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 她总是这样给我提不合理的要求，我做不到就发脾气。 我以前觉得是生病了她更娇气。 现在我知道了，是每天她都不定时抽一个评论区的留言让我去做。 然后再上传到网上给别人看，就为了满足她那变态的恶趣味。 「敏伊，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生病？」 顾敏伊脸色一沉，「姜辰，你在怀疑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冷笑一声，将手机丢到她面前，屏幕上那条微博热搜赫然在目。 「爱？爱你就是被你耍得团团转？爱你就是被你当成傻子一样戏弄？」 顾敏伊脸色变了变，但她很快镇定下来，不以为意地说： 「哎呀，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开玩笑？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看我每天被你逗得像个狗一样累死累活你很开心吗？」 我一个24岁的青年，因为发愁她的医药费和挣钱， 头发都白了不少，一天就睡几个小时。 还要应付她随时提出的无理要求，活像个提线木偶。 3. 「哎呀，我就是闹着玩的嘛。」 顾敏伊见我动了真火，语气软了下来， 「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心对我的而已。」 「真心？」我冷笑， 「为了测试我的真心，你就编造一个绝症的谎言，」 「忍心看我没日没夜地打工给你筹钱？顾敏伊，你的真心可真够廉价的！」 顾敏伊猛地站起身， 「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未来！」 「你也不看看自己，没钱没势，要不是我，你一辈子都别想出头！」 「你……」我被她的话刺痛了心。 「我怎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不过是博点热度！」 顾敏伊步步紧逼，脸上满是嘲讽， 「你看看你自己，为了那点医药费，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你不觉得恶心，我都替你丢人！」 我伸手将她狠狠推开，顾敏伊眼中闪过错愕。 「你……你敢推我？」 顾敏伊尖叫一声，随手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在地上。 「姜辰，你他妈的翻了天了！你个窝囊废，居然敢打女人？！」 我捡起一块最大的玻璃碎片，毫不犹豫地朝她脚边砸去， 「我打了，怎么了？你做的事，不该打吗？！」 顾敏伊被我的举动吓得倒退了两步，怒瞪着我。 猛地转身，快步冲进了厨房。 我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知道她在里面发什么疯。 4. 我颓然地坐到沙发上，手机屏幕的光芒映照着我疲惫的脸。 每一条微博都是关于我的，记录着我为她做过的那些傻事。 大冬天冒着大雪去给她买她最爱吃的冰淇淋。 为了给她买限量版的包包，连续一个月吃泡面。 明明对芒果过敏，却在她撒娇的要求下， 硬着头皮吃下了一整个芒果，结果差点丢了性命…… 每一条微博下面，都是她轻描淡写的调侃和嘲讽，以及网友们无情的嘲笑和谩骂。 「哈哈，原来过敏也没死人啊！」 配图是我过敏时，脸肿得像猪头，嘴唇发紫的照片。 「看把他吓得，我还以为他要死了呢！真是个胆小鬼！」 配图是我躺在医院病床上，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样子。 「为了博取我的同情心，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可惜，老娘不吃这一套！」 配图是我为了给她筹集医药费，累倒在路边，被人拍下上传到网上的照片。 我越看越心寒，那些我曾经以为无意的小事， 现在看来，不过是她用来取乐的素材。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真想冲进去和她继续理论。 就在这时，顾敏伊端着一杯牛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阿辰，别生气了，刚才是我不好，我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 她走到我身边，将牛奶递到我面前，声音轻柔。 「我真的没恶意的，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爱我，是不是愿意为我付出一切。」 「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我真的很想和你结婚，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她温柔得不似刚才的冷酷，我神情有所缓和。 说到底，我还是在乎她的， 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这么晚了，来，喝了我们一会睡一觉，明天再谈好不好？」 她见我神色松动，继续柔声说道。 5. 我看着那杯牛奶，有一瞬间的动容。 自从顾敏伊说自己得了绝症后，我每天都焦虑得睡不着觉， 她总会给我热一杯牛奶，看着我喝完才去睡觉。 或许，她并不是全然不爱我的吧？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伸手接过牛奶杯，语气软了下来： 「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了，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别再拿这种事来考验我。」 「好，我答应你，再也不这样了。」 顾敏伊连连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那你快点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她催促着，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我压下心底那丝异样，仰头喝了一口牛奶。 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熟悉的安心感。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划过我的喉咙， 仔细一看，牛奶里竟然混着一些细碎的药片！ 我强忍着不适，将牛奶全部喝了下去。 装作若无其事地将杯子递给她，「我去洗漱下就睡了。」 顾敏伊接过杯子，温柔地冲我笑了笑，「去吧，我等你。」 我转身走进卫生间，反手将门反锁， 打开水龙头，将嘴里的东西抠吐了出来。 借着洗手台上的灯光，我终于看清了， 那些混在牛奶里的东西，竟然是一些碎药片！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顾敏伊，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起每次喝完这牛奶，我都会很快入睡， 还有几次连闹钟都听不到，直接迟到被扣工资。 妈的，安眠药！ 我强忍着怒火，把药片冲进马桶，漱了漱口。 行啊顾敏伊，玩我是吧？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卫生间，顾敏伊正坐在床边，一脸温柔地看着我。 「怎么洗漱这么久？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说着，伸手想来摸我的额头。 我不动声色地躲开她的手，「没事，就是有点累，想早点睡。」 「嗯嗯，那你快睡吧，我帮你关灯。」 我假装熟睡，呼吸均匀绵长。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感觉到顾敏伊轻轻地推了推我， 「阿辰，睡了吗？」 我没理她，继续装睡。 她又拍打了几下我的脸，发现我确实没有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可算睡了，死废物，我一会就当你面玩。」 紧闭着双眼，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6. 一阵敲门声响起，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顾敏伊起身去开门，我透过门缝，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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