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到古代的第二十年，我收到秦瑶的消息，她死了。 二十年前，我跟她同时穿越到这里。 任务完成后，我选择离开，她则继续留在这里。 收到她的死讯，我回到了古代。 秦瑶所爱的任青君，还是那个白衣丞相。 而我的攻略对象萧华，早已是君临天下的帝王。 故人相见，新仇旧账，该算算了。 1 接亲的使臣躬身对我行礼：“请问，你就是沈如玉沈圣女吧？” 我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个弯曲的弧度。 前来接亲的队伍阵仗浩大，从山脚延伸到山下。 我从他身边经过，坐进了花轿内。 使臣唱喝一声：“起轿！” 鞭炮齐鸣，箫乐齐奏。 很快，我们进了京城。 喧嚣的人声传入我的耳朵。 “圣女大人与丞相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我祝他们百年好合！” “要不是咱们的圣女医治天花、造出鸣镝弓、白糖……咱们的生活就没有现在这般安逸！” “圣女千岁，丞相大人千岁！” 百姓们都在歌颂沈如玉和任青君，没有一个人提及秦瑶。 我这傻不拉叽的闺蜜，当时我们要脱离这个世界时，她以死相挟，非要和任青君天长地久。 果然，恋爱脑要不得！ 我攥紧了裙摆，恨不能下去将他们全都杀了。 我眯起眼睛，任青君，当你看到消失了二十年的我出现在你的面前，会是怎样的惊喜。 花轿停下，我被两个老婆子搀扶，进入丞相府。 这里一片欢腾，从说话声中，我听出几个相熟的故人。 他们盛赞沈如玉，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起前圣女秦瑶。 其中两位，秦瑶还救过他们的命。 有人怂恿任青君：“新郎倌，赶紧揭起圣女的盖头，让她跟咱们一起高兴高兴。” 任青君缓缓揭起我的盖头，这一刻，他洋溢幸福的脸僵住，失声惊呼：“怎么是你？！” 2 没错，我不是沈如玉，我叫苏楠。 就在三天前，我接到秦瑶的信息，任青君要娶新任圣女沈如玉为妻，而她不想活了。 在我脱离这个世界之后，秦瑶每次和我通信，都说在这个世界过得很好，任青君很爱她。 及至三天前，我才知道，一切都是她不想让我担心，编造出来的谎言。 正在末世执行快穿管理局任务的我，不顾一切杀回了这个世界，只为给秦瑶讨回一个公道。 面对表情僵硬的任青君，我挑眉笑：“怎么，不愿意见到我吗？” 任青君收起恍惚的心神，强笑：“没有，没有。” 我打量一眼花团锦簇的喜堂，只觉讽刺至极，任青君娶秦瑶时，也是贵为丞相，当时不过随意摆了几桌，婚礼草草结束。 如今娶沈如玉，倒是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大操大办，极尽奢华。 秦瑶，看看，这就是你喜欢了一辈子的男人。 “丞相大人，新人喜结连理，可曾记得旧人？” 任青君不答反问：“你把如玉她怎么了？” 他白晳的脸上隐隐浮现出狰狞的青筋。 我笑得花枝乱颤，凑近了他：“你说我会把她怎么样？” 任青君抓住我的衣领：“沈如玉若是少了根头发，我都跟你没完！” 他红着眼睛对府上的侍卫咆哮：“都杵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圣女的玉泉宫找圣女去！” 侍卫们一窝蜂地出去了。 却在这时，一个陌生姑娘提剑朝我刺了过来：“你敢害我娘，我杀了你！” 任青君暴喝一声：“弦儿，不得无礼！” 3 因为任青君及时出手，姑娘刺出的剑偏向一边。 锋利的剑刃依旧削去我几缕头发。 她眉目间依稀有秦瑶的长相，二十年前我离开时，她还是秦瑶怀中的一小只。 想不到都长这么大了，但也长成了白眼狼。 她的亲生母亲是秦瑶，不是沈如玉！ 我问她：“你娘？你说得是哪个娘？” 得到的答案果然如我想得那样，任弦儿恶狠狠地瞪着我：“我任弦儿只有一个娘，那就是沈如玉。” 我：“那秦瑶呢，她怀胎十月生了你。” 提到秦瑶，任弦儿满脸厌恶：“她是生了我没错，但她长得哪有我娘漂亮，还天天喜欢在我耳边唠叨。不像我娘性子温婉，我想要什么，她就给我什么。” 她称呼秦瑶“她”，却称呼沈如玉一口一个“我娘”。 冲天的怒火快要炸裂我的胸膛。 我沉声问她：“那你知道，秦瑶死了吗？” 任弦儿满脸冷漠：“她死了就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要不是她生了我，我巴不得她早死呢。” 秦瑶啊，这就是你付诸心血养出来的女儿。 我向前踏出数步：“既然你这么讨厌她，那就把她赐予你的生命还给她！” 任青君意识到不对，想要出手阻拦，但我比她快，数根牛毛银针悉数钉在任弦儿的身上，她直挺挺地倒下。 任青君扶住她，目疵欲裂：“苏楠，你就是个疯子！” 4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个疯子！” 我的眼睛一一扫过喜堂里的所有人：“秦瑶死了，我要拉着你们所有人陪葬，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这些人胆怯地向后退。 “丞相大人，我想起来，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一步。” 锦上添花的是他们，如今树倒猢孙散的也是他们。 他们唯恐我找他们算账，偌大的喜堂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走得干干净净。 任青君怀里的任弦儿面色苍白，呼吸微弱。 他知道我的本事，若是没有我的解药，任弦儿只有死路一条。 他冲我伸手，一字一句：“解药拿来！” 我起了猫戏耗子的心思：“给你一个选择，沈如玉和任弦儿，你只能选一个！” 任青君全身颤抖，冲我咆哮：“弦儿是秦瑶的女儿，你就这么狠心夺走她的命？” 我笑：“养不熟的白眼狼，与其活着，不如死了。” “任青君，我只给你三息的时间，三息的时间过去，她们两个都得死！” 任青君闭上眼睛：“我选沈如玉！” 我看向任弦儿，我虽让她假死，但五感俱在，她清晰地听到她爹的选择，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我连看任青君一眼都不愿意多看，这就是秦瑶为之付出生命的男人，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 把写有沈如玉藏身之处的纸抛下，我吐出一个字：“滚！” 沈如玉被我绑了起来，不能自理。 我不知道，任青君看到屎尿糊了一裤裆的沈如玉，会有什么表现。 这是我送他的第一份大礼。 咱们，慢慢玩。 5 我带任弦儿来到玉鸣山。 这里有一个茅草屋，我和秦瑶刚穿越过来前，就住在这儿。 也就是在这里，我们遇到任青君和萧华。 一个是白衣丞相，俊雅出尘。 一个是殒贵王爷，雍容华贵。 两人出京游玩，在玉鸣山迷了路。 他们都是惊艳绝伦的人物，甚是讨我们的欢心。 我们收留他们住了一晚，明明告知他们出山的道路，他们却找借口不愿离开。 我再看秦瑶，她时不时偷偷看向任青君，脸上掠过一丝心虚的绯红。 我知道，这小妮子红鸾星动了。 我把她拉到一边，提醒她，我们不属于这个世界。 但她敷衍地回应我，满心满眼都是任青君。 我们和他们也曾在茅草屋里渡过一段缠绵难忘的美好时光。 但如今，任青君要娶沈如玉，秦瑶这个旧人被她毫不留情地抛弃。 而我，假死脱离，萧华由王爷变成九五至尊，后宫佳丽三千。 站在茅草屋前，我收回心思，提着任弦儿来到秦瑶的棺材前。 我把她掼倒在地，拍拍手：“别装了，我知道你早醒来了！” 任弦儿从地上弹起：“疯子，我要找我娘和我爹。” 我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你爹？你忘了刚才你爹不要你了！” 她还有理了：“那是你逼迫他的，我是她的女儿，他才不会不要我。” 我懒得跟她浪费口水，一脚踢在她的腿弯处：“给我跪着！” 她跪下，惊声尖叫：“你要干什么？” 我把她的头按下，让她去看棺材里躲着的秦瑶：“你好好看看，这是生你养你的亲娘，她死了。” 她叫嚣：“死了就死了。” 我气得煽她一巴掌，我不是秦瑶，可不惯着她。 “给我跪着，不然我要你的命！” 我才放开手，任弦儿跃起，就要往外跑。 我拎着她的脖子，如同拎小鸡一样，把她拎到悬崖边。 她两脚悬空，大骂我“疯子”。 我不为所动。 最后，她闭眼哭喊：“我给那个老女人跪着，求你放过我！” 她叫秦瑶“老女人”，我恨不得直接将她丢下悬崖。 这次任弦儿老实了，回去之后，跪在秦瑶的棺材前。 我心里默默道：秦瑶，你女儿来给你守孝了。 我不杀她，是因为我知道秦瑶不愿意我这么做。 她早晚有忏悔的那一天。 第二天，天一大亮，一辆马车停在茅屋前。 从上面走下来一个身着明黄衣服的人，他雍容华贵，气度不凡。 走近了，我才看到二十年不见，萧华的额角生出白发，眼角也生出了细密的皱纹。 二十年不见，我们四目相对。 他颤抖着嘴唇：“苏楠，我就知道，你绝不会死的。你，总算肯回来了！” 我瞬也不瞬地注视萧华，往昔跟他相处的美好时光如同浮光掠影从我的脑海闪过。 他情不自禁地轻轻抱住我，拿下颔抵在我的头上。 却在这时，我闻到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味。 我推开他：“你不是萧华！” 6 他看着我，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皇嫂，我可没说自己是萧华！” 我扶头，软倒在地。 想起来了，萧华有个同父异母的胞弟萧风，两人长得几乎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再次醒来时，我见到了萧华。 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欲念，突起的喉头上下滚动，像是饿极了。 “苏楠，苏楠……” 他低声昵喃我的名字。 我坐起身，环视四周，摆设奢侈华贵，毋庸说，这里是宫内了。 我问：“这是皇宫？” 萧华点头：“没错，这是专门为你建设的栖凤宫。二十年过去了，朕无一日不在思念你。” “朕为你虚置皇后之位，又建造栖凤宫，只为等你一人回来！” 他的话，满满是白月光文学里霸总的油腻发言。 话里的浓情蜜意，比工业糖精还甜。 他拍拍手，冲外面喊：“还不快过来给皇后请安？” 穿金戴银的妃子们鱼贯而入，在我的塌前一字排开，给我行礼，齐声喊：“给皇后娘娘请安！” 好家伙，这些嫔妃的眉宇间依稀都与我有几分相似。 我愿称之为苏楠一号，苏楠二号…… 这，就是他爱我的方式？ 我还真是感动！ 紧跟着走进来的人是任青君和沈如玉。 见到这两人，我的眉头深深皱起，充满了厌恶。 7 萧华还在自我感动，发表着自己的豪言壮语：“苏楠，如今天下都是朕的，你想要什么，都是朕一句话的事情。” “你只要开口，朕都应允，只要你别离开！我要你陪我揽尽锦绣山河，星辰日月……” 我眉眸微抬，嘴角微凝，打断萧华：“陛下，但凡我所求，你都会答应？” 萧华想也不想：“是的。” 我指向任青君：“我要你赐死他！” 萧华脸部有那么一丝的僵硬：“苏楠，你刚苏醒，说笑了。” 我移动手指指向沈如玉：“我要陛下赐死她！” 萧华脸上的不悦更加浓郁：“苏楠，你过了。” 我从容拿出一个本子，清声念道：“大成元年腊月，天降大雪，百姓寒冷，冻毙者上百。圣女沈如玉着神武卫发京郊黑色石头，称之为煤，燃之供百姓取暖，其功居伟！” “大成五年，有蛮人叩边，圣女造诸葛机弩，威吓蛮人。蛮人退出长城外，再不敢言战事！” “大成七年九月，南方疫发。圣女作口罩，有效隔绝瘟疫。又做莲花清瘟丸，清除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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