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哑巴奶奶救下邻居家被拐的小女孩。

邻居却说奶奶偷了小女孩的金锁。

爸妈把奶奶拖到小区门口，拿拖鞋抽奶奶。

奶奶摇头呜咽，直至吐血。

奶奶临终时，我才知道她不是哑巴。

这天起，我唯一的靠山不在了，很快我也可以去陪奶奶了。

1.

被赶回乡下的奶奶奄奄一息，我用力克制眼泪。

奶奶却开口说话了：“倪倪，奶奶没有偷金锁。”

我记事起，奶奶就是哑巴，上高中前，我在奶奶家长大。

我不敢多问，我知道奶奶快不行了。

“奶奶，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相信你。”

奶奶苦笑：“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爸小的时候，奶奶也偷过东西..那是没办法，你爷爷刚走，你爸饿得慌。”

我的眼泪滴在奶奶手心。

奶奶指着我身后的木柜：“铁盒子里的东西，留给你的。”

我继续打电话给爸爸，自从奶奶被赶回来后，爸爸没接过我电话。

奶奶说：“别打了...我等不到我儿子了。”

她的手落在床边，无论我怎么喊，她都不理我。

我摇晃她的手说：“奶奶，上次我说毕业后带你去旅游，你答应了，现在连你也骗我...”

隔壁李奶奶知道了后，抹着泪说道：

“倪倪啊，你奶奶是个好人哩，每次从城里带来东西都会分给我们。”

对啊，奶奶是好人，连路人都会为她流泪。

可奶奶的亲儿子我的爸爸，却没对奶奶好过。

2.

三天后，奶奶下葬了，这期间我给我爸发信息，打电话，他都不回。

我收拾好遗物，准备回城。

奶奶的东西很简单，一本存折，老宅房本，一本日记。

回到家，爸妈正抱着弟弟看电视。

我走到爸爸身边：“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奶奶死了你知道吗？”

我爸爸冷哼：“我死了她都不会死！”

我妈说：“当初就不该把你放在乡下，看你奶奶把你教养成什么样了！”

我回到房间，重重关上门。

妈妈的咆哮着：“住我们家还甩脸子，给谁看呢！有本事滚啊！”

我打算租一套房子。

我要忍耐，毕业后我就能离开他们了。

第二天我走出房门，他们在客厅吃饭，看我手上的行李都没说话。

我爸念着：“养不熟的东西。”

走到楼下遇到被我奶奶救的小女孩和她妈妈。

她讥讽道：“老贼走了，小贼也要走了？”

我死死盯着他们，从小奶奶教我要善良，可我很后悔，我当初拉走奶奶该多好。

3.

那天，我看到一堆人围在一起。

里面传来我爸的怒骂声：“老不正经的东西，这么老了还给老子找麻烦！”

我拨开人群。

我看到奶奶趴在地上用双手挡住爸爸扑向她的拖鞋。

爸爸拿着拖鞋一下下抽在奶奶身上。

我往奶奶身上扑去，奶奶却摇头示意我走开。

“爸爸！你干什么！”

一旁邻居说：“你奶奶偷了我女儿的金锁！”

前天，我回家时，奶奶说坐在街口等我。

我看到奶奶朝面包车里扑去，被推倒在地后她又爬起来与车里的人拉扯。

里面两个男人死死抓住小女孩，对方看我要报警，才把小女孩扔下来。

我和奶奶一起把小女孩送回家。

“不是我奶奶，你女儿早被人贩子抓走了！金锁我们也没看到过！”我解释道。

邻居却说：“我知道你们救了人，想要答谢可以直接说，没必要偷吧？”

被救的小女孩说道：“当时你们其中有个人把我的金锁扯下来的，不是你，就是那个奶奶。”

周围的人都说这么小的孩子会撒谎吗？

我爸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承认错误！”

之后爸爸拉开我抽打奶奶。

直到奶奶吐血。

“小偷你想跑到哪里去！”邻居抓着我大声叫道。

“你放开！”我甩开她，她跌坐在地，随后哭起来。

一些年轻的邻居拿出手机对着我拍摄。

鼻跟有些发酸，眼眶已经湿润了，奶奶保护过那么多人，最后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回到出租房，我打开了奶奶的日记。

奶奶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因历史原因，只剩下那一套老宅。

爸爸出生一个月后，爷爷就走了，奶奶独自拉扯大的。

奶奶说的偷东西，无非是去别人的果园里偷了个苹果给爸爸。

而爸爸对奶奶的恨意，也是从这件事开始。

4.

天黑了，房间里只有一页页翻书的声音，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种安静。

我接起电话，传来了爸爸的声音：“倪倪，你奶奶呢，打她电话不接，你问她怎么这个月医保没帮我们交！”

我读高中的时候，奶奶就陪着我搬到爸妈家了，从那时起，奶奶又出钱又出力。

家里的人医保全是她掏钱交，卫生，伙食，琐事全是奶奶承包，毫无怨言。

当然，奶奶有怨言也说不出口，毕竟日记里提到，爸爸要她做个哑巴，才准她和我住在一起。

所以奶奶为我，当了这么多年哑巴！

“倪倪！你说话阿你！”电话那头焦躁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平淡的回应道：“现在想起奶奶了？要交自己交，以后没人给你们交！”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我妈夺过电话骂道：“你书读狗肚子里了？花那么多钱读书有什么用？你还不如去喂猪！”

我挂断了电话，他们真的很聒噪，我只想安安静静几天，但他们第二天就找上了门。

一大早我出租房的门就被捶响，打开门一瞬间，爸爸重重扇了我一巴掌，他的身后站着我妈和我弟。

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和你奶奶学着小偷小摸还被人发到网上！你不要脸，老子还要脸！”

多日来积攒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我冲着他吼道：“你没教过我凭什么打我！你有资格吗！”

他被我气的双眼瞪得很大，冲进我的房间就开始左右翻找。

他嘴里念着：“好，我没教过你，我没教过你，我现在就教教你！”

我走进去把他往外拉，他凭什么进我房间！

他摸到了衣架后，转身抓住我的头发重重把我摔倒在地。

然后把我往外拖嘴里骂道：“老子要让你这附近的人都看看我是怎么教育你的！”

心口和头皮传来的剧痛让我来不及反应，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恍惚间我在想奶奶被他拖到小区楼下的时候，也是这样吗....真的好痛。

眼泪模糊了视线，我看到我妈抱着弟弟一脸鄙夷的看着我摇了摇头，露出失望的表情。

她凭什么露出这种表情..我出生就被奶奶接到乡下养，我头一次走路，头一次说话，头一次学会穿衣，他们都不曾见证。

身边嘈杂的声音灌入我的耳朵，周围已经围满了人，爸爸拿着衣架往我头上，身上狠狠扑来。

有人说我是网上那个小偷，也有人说我是他们学校的学生，也有人说我爸打的太狠了，也有人夸我爸正直教育子女丝毫不手软。

不记得打了多少下，耳边的声音慢慢减弱，我失去了意识。

5.

再次睁眼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床边坐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起来有些眼熟。

“倪倪，还记得我吗？”

我看向他衣服上的工作牌，写着陆歉然，他是李奶奶家的孙子，比我大几岁，小时候经常来奶奶家蹭饭。

“陆歉然，是我爸妈送我来的医院吗。”

他眼眸微微一震：“被路人送来的。”

原来，在我晕倒后，我爸妈说我在装，丢下衣架就走了，是路人看我很久没动才把我送来。

陆歉然神色凝重道：“你生病了，你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他告诉我，我有先天性心脏病，这是我为什么晕倒原因。

第二天，我办了出院手术，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陆歉然追了出来。

“倪倪，你如果没有钱住院，我可以帮你出。”

钱，我有，奶奶给我的存折里有十万。

可是奶奶不在了，我没有家人了。

学校也因为网上的事情，给我发来信息让我暂时休学，我也被踢出了班级群。

“谢谢你，我不想治了。”说完我便离开了医院。

隔天，我去宿舍把剩下的东西收拾好搬走，还好，暑假学校里没什么人，也有人认出我对我指指点点。

我低下了头，有些委屈，明明做好事的是我和奶奶。

公交车上，我收到了我爸发来的信息。

【不要怪爸爸打你，我只是不想你一错再错。】

我左滑，删除信息。

接着他打过来电话，我挂断，他继续打。

然后手机上再次显示一条消息。

【奶奶呢！为什么老家社区居委会让我去替她办销户手续！】

我冷笑，他还会担心奶奶吗？我把奶奶坟头的照片发给了他，如果他还会愧疚的话。

接着他继续拨打着我的电话。

下车后，我接起电话。

“倪倪，你快说，奶奶到底怎么了？”我爸焦急地问我。

“死了。”我平淡的回答道。

“不可能，她身子一直很好的...”我爸在那头自言自语。

我妈在一旁问我爸：“真死假死啊？真死了的话把老宅过户过来啊！”

“你闭嘴！”爸爸在电话那头怒斥道。

随后继续问我：“走之前，奶奶有留下什么话吗？”

我嬉笑道：“爸爸你糊涂了，奶奶不是哑巴吗？”

我爸爸语气严厉起来：“你母亲说坟头的图是 p 的，又是你奶奶教你骗我的吧？你这还笑得出来？明天我就去老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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