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竹节文学 2024-11-11 花自盛开
结婚七周年纪念日,刚怀孕的谢昉染和她的保镖在某博高调官宣:

“公主和她的骑士。”

我切掉划水的小号,用红V大号点了个赞。

谢昉染带着一群人回到家里,踩着我精心布置的纪念日饰品,指着我咒骂:

“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我都是为了公司炒噱头搞宣传,那些愚昧的客户才会没脑壳的把钱掏出来。”

她身旁的保镖却比我这个丈夫还紧张,亲昵的扶着谢昉染让她别激动,对孩子不好。

换做从前,我一定会跟她大吵一架。

可是这次,我真的无所谓了。

后来,惊慌失措的谢昉染拉着我的手求我,“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能了,毕竟我没心肝。”

......

一群人围在我的家里大呼小叫时,我正蹲在地上捡起精心准备的那份纪念日礼物。

它的包装盒已经被谢昉染的保镖林栋踩烂了。

“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谢昉染气急败坏的上前拽住我的衣领,我被迫看向她。

“我天天在公司为了业绩忙碌的时候,你就搞你那些没用的雕塑创作,谁会看啊蒋博文,都是些一文不值的垃圾!”

从前的我如果听到她说这些话,一定会上头的据理力争。

可是眼下,我懒得再做争辩。

林栋殷勤的上前扶住谢昉染,温柔的声音听得我这个丈夫都自叹不如:

“别生气了昉染姐,小心气坏了身体。”

谢昉染毫不避讳周围秘书助理围了一大堆,宠溺的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知道了,还是小林懂事。”

转头又看着我毫无动容的样子,谢昉染眉心微动。

“蒋博文你看看你,只知道没用的争风吃醋,一点忙都帮不上我!”

“都说了那些文案和照片都是宣传造势,你一直摆着张臭脸给谁看?”

我手里捏着那只被踩坏的礼物盒,随意的扯开外包装。

以谢昉染为脸谱的美神阿芙洛狄忒的雕塑像,是我耗时三个月,亲手雕刻出来,作为我们结婚纪念日礼物的。

现在,胳膊已经断掉了。

露出残破的断截面,狰狞参差的齿牙毫无美感。

谢昉染这才看清楚礼物的样子。

眉心微动,似笑非笑的问:

“这是你亲手做的?”

“可真丑。”

林栋闻言也看向了我手中的雕塑,轻嗤一声,嘟囔了一句:

“我去,这也太敷衍了吧,结婚纪念日就送总裁这种廉价的便宜货,说是亲手做的,还不是舍不得花钱。”

谢昉染闻言,漫不经心的走到我面前,用纤细白皙的手指随意的拨弄了一下雕塑上的残块。

蔻色指甲和雕塑表面的莹白色的光泽,相互映衬。

我却第一次觉得,无比丑陋。

“既然坏了,就扔了吧。”

谢昉染的声音很轻,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说话的时候,漂亮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似乎很想看看,我会有什么反应。

这也难怪她,因为如果换做以前,我一定会愤怒的跟谢昉染争执,借此质问她,是不是已经不爱我了。

我抬起头,神色不变。

“好啊,反正留着也没用了。”

第二章

我跟谢昉染不欢而散。

她气愤的抬手指着我的脸,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

“行啊,蒋博文,你长本事了,既然这么想扔,那就连我们的婚姻都扔了多好!”

说完,转身就走。

林栋扯了扯唇角,神情讥诮的睨了我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客厅了重归宁静,我静静地看着手里的雕塑。

明明说扔掉的人是谢昉染。

现在生气的人也是她。

我捧着一包残破的碎片,走到垃圾桶旁边,随手丢了进去。

这份被说成廉价的雕塑,选用的是上好的和田白玉,价值连城,是我提前一年预定的原料、求了好多关系才搞到的。

可惜了。

当天晚上,谢昉染没有回来。

朋友的电话却在凌晨十分打了进来,欲言又止的支吾半天。

“博文,我刚刚去酒吧谈事情,正好看到了你老婆,她......算了我拍下来了,你自己看吧。”

说着,一张照片就直接传来过来。

谢昉染穿着满钻的吊带裙,笑意娇媚的挽着林栋的臂弯,歪头靠在他的怀里,像是喝了酒,脸颊绯红的满是遮掩不住的风情。

我叹了口气。

开车去了酒吧。

毕竟我们还是夫妻,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刚到门口就看到了不少蹲守的狗仔记者们,纷纷探出头来,对着我一阵拍摄。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来捉奸的。

可我只是从车厢里拿出一件羊绒大衣,便快步走进了酒吧。

谢昉染正在给林栋挡酒。

半年多前,一模一样的场景,周围的客户们拼了命的灌我酒,说爷们在外面不喝点酒,怎么能谈的成事。

我有很严重的酒精过敏。

可当时谢昉染只是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托着下巴说:

“就是啊博文,老张他们让你喝,你就喝,不都是为了公司的业务嘛,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总得做点什么吧。”

她还说:“不就是酒精过敏嘛,多大点事,我给你准备了氯雷他定。”

我当时无奈的喝下了那些酒,饭局没结束就被送去医院抢救了。

差点丢了性命。

醒来后谢昉染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可真没用。”

我耐心的哄着她,一遍遍的认错。

可谢昉染不依不饶的闹腾了许久,并在一个多月后,在没有跟我商量的前提下,流掉了我的孩子。

等我得知消息冲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已经做完了。

我猩红着眼眶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昉染只是不在意的勾唇冷笑:“你之前不是酒精过敏了嘛,要的孩子质量怎么可能会好呢?”

我知道,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林栋。

第三章

谢昉染抬头看见我得时候,神色是少见的忐忑。

但也不过一瞬。

“你来干什么,我们出来庆祝公司即将签约的大单,别来随便发疯。”

我缓步走过去,把手里的外套放下。

“我知道了,外面冷,外套给你,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玩。”

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外面有不少蹲守的狗仔,你们注意一点。”

谢昉染闻言,倏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随手将茶几上的剩了一半的酒瓶子兜头扔了过来。

我闪身躲开却还是被溅了一身酒。

谢昉染破口大骂:

“我要注意什么?蒋博文你别在这里阴阳怪气的污蔑林栋,人家尽职尽责的保护我,可不是让你在这胡乱诽谤的。”

隔着晦暗的灯光,我沉默的看着谢昉染。

却再也没有了一丁点的波澜,仿佛所有感情,终于在她这一刻的歇斯底里中,彻底耗尽了。

谢昉染接连一个多星期都没有再回家,像是为了刻意给我难堪,她开始带着林栋四处秀恩爱。

那些当众旁若无人的亲密小动作,被狗仔拍下来一一放到网上,小狼狗和女总裁的爱情故事,让众多CP粉磕的醉生梦死。

谢昉染很会操纵人心,用公司的大号转发。

配文总是暧昧不明。

我始终保持着沉默,没有再找过谢昉染。

没想到林栋却先坐不住了,主动的找上了我。

看着对面清秀挺拔的小伙子,年轻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眼底的谴责毫不遮掩:

“蒋先生,你应该很清楚,昉染姐已经不爱你了,你却用婚姻把她捆绑在你身边,这样软饭硬吃的行为,你不觉得自己很丢脸吗?”

“昉染姐告诉我,你们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吧,她夸我体力好,能力强,总能给她前所未有的体验,你还不明白吗?”

我搅动咖啡的手停了下来。

抬眸有些好笑得看向他,强忍住笑意反问道:

“你觉得这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林栋梗着脖子看向我,神情骄傲而放纵,他仰仗着当下谢昉染的喜欢有恃无恐,没有丝毫的羞耻感。

“当然,只有我能给昉染姐快乐的体验,能让她尽情放纵,而你呢,除了摆弄那些一无是处的破雕塑,给不了昉染姐任何东西,甚至身为夫妻,连上床都需要我来代劳。”

这直白露骨的挑衅,充满了恶意。

即便我已经对这段婚姻产生了倦怠和绝望,身为男人,面对这样的示威,我也无法绝对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林栋。

“你跟一个有妇之夫做了这样不伦不轨的行为,还跑到我面前炫耀,一个男人最起码得尊严你都没有了吗?”

林栋嗤笑一声。

“我跟昉染姐是真心相爱的,真爱无罪!”

他的话幼稚又荒唐。

这一刻,我彻底惊呆了。

有些茫然的看向对面这个高高扛起“真爱”大旗的年轻男人,全然被他毫无底线的卑劣震碎三观。

可我的修养让我无法跟他打一架。

第四章

我平静的端起桌面的咖啡,若有所思的盯着对面的林栋。

就在这时,咖啡厅的大门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快步走来。

面朝大门的林栋,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谢昉染尖利的声音传来,带着愤怒和威胁:

“蒋博文,你想干什么!”

我平静的看向谢昉染,嗤笑一声,拿着咖啡杯轻抿一口。

“怎么,担心我会把咖啡泼在你小情人的脸上?我可没这么傻,他可是个保镖,到时候卸掉我一条胳膊,还得自诩正当防卫。”

谢昉染眉心微蹙,神情颇为不耐烦。

“你有完没完啊蒋博文,林栋已经够听话的了,他又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你还想怎么样?你吃我的,用我的,别给你脸不要脸!”

她在威胁我。

见我不为所动,谢昉染的目光越发的阴冷下来:

“你也知道,林栋还年轻,许多地方不懂事,你不要跟他......”

这话说的,我像极了无理取闹的外人,而他们才是一家人。

“好啊,我知道了。”

我平静的打断了谢昉染,唇角微微弯起。

见我这样,以为是妥协的谢昉染脸色好看了不少,伸手想要环住我得胳膊。

却被我灵巧的后退半步,躲开了。

“蒋博文!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没完了是不是?!”

“你再这么不懂事,我们就离婚!”

被拂了面子的谢昉染像是点燃的爆竹,声音立刻太高了八度。

每次不顺心,她都会用离婚来要挟我。

我总是无论对错的哄着她,说尽好话求她的原谅,让她不要再生气了。

可这一次,我放下咖啡杯,微笑着点了点头。

开口道:“那就离婚吧。”

第五章

偌大的咖啡厅里, 安静的仿佛周遭的空气彻底凝固。

谢昉染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怀疑似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蒋博文,你说什么?”

我重复一遍:“我说,我们离婚吧。”

谢昉染目眦欲裂的盯着我,双手紧紧的握成拳,一把挥开上前想要安抚她的林栋。

“蒋博文你确定要跟我离婚?你离开了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你以为指望你那些永远雕不完的破木头、破石头,你能有什么出息。”

我点了点头,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似乎对这些侮辱尊严的话语早已免疫了。

“那就让我一无是处吧。”

谢昉染深深的看着我,倏然冷嗤一声:

“别玩这些欲擒故纵的把戏,不适合你蒋博文,我知道你吃林栋的醋,但我不吃这一套。”

我疲惫极了,不想再纠缠。

“你放心,我不是欲擒故纵,等离婚协议书写好了我会拿给你看,现在我要先走了,工作室还有没完成的工作。”

“还有就是,管好你的林栋,别再来主动上门找我了,我也很烦。”

说完,我转身离开。

谢昉染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直到走出咖啡店。

我能感受到那种不解和恼怒的情绪弥漫。

但我始终没有回头。

拐出巷子口,我靠在街边点燃了一支烟,看这白雾袅袅升腾而起的瞬间,打开了手机邮箱里的一封跨国邮件。

意大利知名雕塑工作室的邀请函平静的躺在里面,待确认三个字,格外的刺眼。

街道上车水马龙,每个人都在匆忙的奔赴着自己的人生。

我放弃自己的专业,选择在谢昉染身边开一间小小的工作室,守着最初的爱情承诺蹉跎度日。

却被说成不上进,吃老婆饭的软饭男。

原来七年的时光,都只是为了证明,最初的选择是错误的这件事。

最后一口烟燃尽,我把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毫不犹豫的在屏幕上点击了同意键。

第六章

回家后,我第一时间联系了律师。

提交过资料后,我便开始收拾在家里的私人物品,除了证件和必要的生活用品,那些带不走的东西,我找了个回收废品的师傅,全部卖掉了。

拖着行李箱走出家门的时候,我给谢昉染打了个电话。

那头混乱的声响像是在赛车场,周遭的呐喊声和引擎声震耳欲聋。

声音传出来,是林栋。

“蒋先生,看在你年纪大的份上,我姑且叫你一声哥,奉劝你一句,人要脸树要皮,你死气白咧的用尽各种手段缠着昉染姐,跟昉染姐闹,很没品的。”

“一个男人,难道就没有点最起码的脸面吗?那还算个男人嘛。”

“还有,昉染姐没空搭理你,别再打来了。”

连珠炮似的一顿输出说完,没等我开口,林栋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再打过去,已经被拉黑了。

我看着手里的一份不知道是谁寄到家里的体检报告单,自嘲的笑了一声,随手把那几张纸扔回了屋里。

看着它们飘飘然然的落地,我关上了房门。

夫妻一场,我算仁至义尽了。

一周之后,律师把我的离婚协议书寄给了谢昉染。

我正在准备出国的相关资料,一并提交给大使馆。

谢昉染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气急败坏的质问:“不就是因为林栋小孩脾气,把你的电话号码拉黑了吗,你至于要这么无理取闹吗?”

我语气平静的开口:“没有无理取闹,就是很真诚的想要跟你离婚。”

电话那头的呼吸倏然迟钝了一秒,半晌后缓和了语气道:

“好了,我知道你不高兴了,林栋不过就是消遣的小屁孩,你跟他吃什么醋。”

我无意识的用手指剐蹭着手中的材料,一页页过滤。

一不小心被尖锐的边角刮开了一小道伤口。

见我长时间没有说话,谢昉染以为她说中了我心中的的小情绪,好笑的带了几分撒娇的音调:

“不都跟你说了,我那是为了公司宣传造势,只有这样才能让蠢货掏钱,别闹了好不好,今晚我回家,咱们好好聊一聊。”

我有点好笑。

“别再说了,你要是真回家,就好好仔细看看家里的那份体检报告,但离婚的事情,没得商量,我也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了。”

挂断电话的瞬间,我听见对面一道爽利的男声响起:

“昉染姐,我给你放好了泡脚水,煮了中药花包的,你来泡着,我给你捏肩。”

大白天泡脚,真是好兴致。

我挂断电话,看着屏幕锁屏壁纸上的结婚照。

自嘲一笑。

谢昉染当天没有回家,也死活不同意离婚。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在彼此僵持着,各自不肯退步。

她坚信我还会如同以前一样,无论她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我都可以将情绪自主消化之后,再去哄她。

只不过这次的时间久了点。

而谢昉染身边始终有个同进同出,嘘寒问暖的林栋,她的生活被青春与活力充斥,压根不在意这种僵持,还要持续多久。

我却等不及了。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推移,移民的手续也开始走正式程序了。

我必须在走之前,把婚离了。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谢昉染终于回了一次家。

一进门就看到了落在地上的体检报告。

HIV阳性的检验结果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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