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轻舟。
她可是林纾颖生意场上的死对头。
跟我和林纾颖白手起家不同,霍轻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小姐,当年为了跟她公司竞争抢占市场,我和林纾颖都吃了不少苦。
“关你什么事?”林纾颖面皮通红,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这是我的家务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了?”
“家务事?”霍轻舟冷嗤:“你和江先生好像还没结婚吧?没成家哪儿来的家务事?”
“你什么意思?”林纾颖冲她扬起了拳头。
“林纾颖。”我挡在霍轻舟面前,一字一顿地说:“你不用再多说什么了,从今往后,我跟你一刀两断。”
“不,不要,锦漓,”林纾颖慌乱地拉起我的手:“我们早上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提分手?”
我用力甩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林纾颖,现在的你太让我恶心了。”
林纾颖面颊血色净失,像是被人瞬间抽去了魂。
“江先生,林总她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伤她心呢?”
杨倾怜赶忙扶住林纾颖的手臂。
我眉头一挑:“你一个小三,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你……”
“你什么你?真以为林纾颖护着你,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锦漓,你就这么狠心吗?”林纾颖眼神痛苦。
“劈腿的渣女有什么资格说别人狠心?”
说完这句话,我迅速转身离开。
不再回头看他们一眼。
鼻腔酸涩得难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但我的自尊和骄傲不允许我在这时候落泪。
走出咖啡厅,身后有脚步声追来。
我皱眉:“林纾颖,我都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
“是我。”
一道不算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的掌心被人塞了一块干燥的手帕。
我一怔,抬头发现是霍轻舟。
在我印象里,霍轻舟性格嚣张跋扈,桀骜不驯,并不是个好接触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
霍轻舟坦言:“江先生不是跟林纾颖闹掰了吗?正好,我的公司最近缺人,如果你想跳槽,我非常欢迎你的加入。”
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她察觉到我的目光,偏头朝我笑了下,那笑容似乎还带有几分得意。
“江先生不用感激我,毕竟我也是相中了你的能力,当然了,资薪待遇方面,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我咬牙切齿:“霍小姐,你有点过分了!”
“?”
霍轻舟脚步一顿,朝我投来错愕的目光。
我翻了个白眼:“我刚刚失恋,你就喊我上班做苦力?我劝你别叫霍轻舟了,改名叫霍扒皮算了。”
……
回到家后,我拿出行李箱,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一旦下定决心要跟林纾颖划清界限,这新房我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楼下传来脚步声。
林纾颖急匆匆地赶回来。
看见我行李箱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她红着眼圈站在楼梯上。
“锦漓。”
我抬头看向她。
“不走行不行?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眼看就要走到最后了,为什么……”
她痛苦的眼神骗不了人。
我相信她还爱我,还对我有感情。
她也许只是一时糊涂。
但背叛就是背叛。
我不允许我的感情有任何瑕疵。
我拎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
由于一时半会找不到满意的房子,我一连在酒店套房住了好几天。
在这段时间里,我关掉手机,断掉同外界的一切联系。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
我打算离开这座城市。
离开这座我跟林纾颖共同生活了十年的城市。
然后找到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过上一段慢悠悠的生活。
整理好心情后,我重新开了机。
让我意外的是,一时间竟有无数条未接电话和短信涌了进来。
我迅速扫了一遍。
眉头越皱越紧。
几天不见,林纾颖竟然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
这时候,一通电话直接打了进来。
是林纾颖妈妈的来电。
一想到她会有多难缠,我就一个头两个大。
我以往很不理解,林阿姨这么一个刁蛮难缠的母亲是怎么养出林纾颖这样秉性温和的女儿。
我深吸口气,摁下了接听键。
随即,一道尖利狠辣的女声刺破空气。
“ 江锦漓,你个黑心肝的,我女儿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害她?”
“要不是我前几天跟她视频时,发现了她脸色不对劲,恐怕她现在小命都难保了。”
“我家林纾颖跟你谈恋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我冷笑一声:“真好笑,你女儿进医院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她还没有跟你说,她被我甩了吗?”
电话那头隐隐有回声传来,似乎开了扬声器。
“你听听?我没骗你吧?他江锦漓就是个白眼狼,亏你以前总把他当成宝,你看看现在,你进医院了他连问都不问你一句!”
“分了正好,依我看,小杨比江锦漓好多了,人长得帅气脾气又好,还是本地户口……”
我冷笑一声,反手挂断了电话。
林纾颖她妈性情刁钻难缠,杨倾怜心术不正,我不认为他们俩真能成为一家好相处的人。
我想了想,给林纾颖的邮箱发去一份股权转让协议书。
既然打定主意要跟林纾颖分开,那我便不希望跟她还有任何的牵扯。
照公司目前的发展趋势来看,这些股权卖出去后,我能得到一笔数目不小的钱。
足够我在一个小城市定居下来。
做好这一切后,我又在网上订下一张回到家乡的机票。
出来这么多年,是该回去看看了。
邮件上午发出去,直到傍晚,林纾颖的电话才打过来。
我接起电话:“想好了吗?你如果不要,我就找别人了。”
林纾颖声音听起来虚弱又难受:“锦漓,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你知不知道,公司这两年就会上市,到时候公司的市值无法估量,你这时候……”
“我凭什么不知道?”我笑了笑:“林纾颖,你别忘了公司是我跟你一起打拼出来的。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你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缄默。
“今晚十点之前给我回复,不然我就去联系其他股东了。”
说完,我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我手里的股份几乎跟林纾颖持平,无论是谁拿到了我的股份,都能在董事中占有一席之地。
我敢肯定,林纾颖不会让股权落到其她人手里。
事实也正如我所想的那般。
当天夜里,林纾颖的秘书便拿着文件找上了门。
秘书是我当初一手提拔上来的,她把文件递过来时,眼神带着担忧和遗憾。
“江哥,您真的要走了吗?”
我朝她笑了笑。
我一边招呼她坐下,一边翻阅文件。
林纾颖把价格开得很高,似乎是想通过这样的手段来补偿我。
没有人会拒绝送上门的便宜,我自然也不会。
签完文件后,我让秘书转告林纾颖,让她尽快定好时间,一同去工商局办理手续。
几天后,林纾颖约我见面。
那天天气闷热,暴雨如注,路上车辆拥堵。
赶到工商局门口时,我已经迟到了十几分钟。
我气喘吁吁地跟林纾颖说抱歉。
一抬眼,才发现面前的女人瘦了一大圈,面容憔悴,眉眼带有几分倦色。
林纾颖惊愕地看着我的头发:“你剪了头发?”
我神色如常:“对,前几天去剪的。”
林纾颖表情复杂,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我打断了她。
“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进去吧。”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三四年前,在我们创业最辛苦最难熬的阶段,我便留着这样的一头短寸。
因为最好打理,也最节约时间。
她估计是回忆起了那段煎熬且令人难忘的时光。
不过,我没她想得那么多。
我只单纯想换个心情。
办理完手续,我走出工商局。
林纾颖在身后叫住我:“锦漓,一起吃个饭吧。”
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林总应该不缺陪你吃饭的人吧。”
“而且,以我们俩目前的关系,林总喊我锦漓,有点不太合适吧?”
林纾颖苦笑:“分手后,我们连朋友都不能做吗?只是简单吃个饭而已,江锦漓,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吧?”
我顿住脚步,想跟她把话说清楚,一回头,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奇怪的人影。
定睛一看,竟然是杨倾怜。
他像个贼一样躲在树后,目光阴森地盯着我和林纾颖。
我突然笑出了声。
林纾颖露出不解的神色:“你笑什么?”
我改变了主意。
“没什么,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正好我中午有空。”
林纾颖顿时高兴起来,她连忙打开副驾驶的门,护着我坐了进去。
车子驶离时,我瞥了眼后视镜。
杨倾怜气得直跺脚。
我浅浅勾起唇角。
“什么事笑得那么开心?”林纾颖偷瞄我的脸色,以为我心情很好,主动开口跟我说话。
我没有刻意隐瞒。
“我刚才看见杨倾怜站在路边,好像是在等你诶。怎么,你今天出来没有跟他报备吗?”
听出我语气里的嘲讽,林纾颖怔愣片刻,然后苦笑一声。
“我压根就没有跟他在一起。”
我一顿:“没必要这样,你要是真喜欢他,就跟他谈呗,反正现在你也是单身。”
林纾颖扭头看着我:“锦漓,你说这种话,我能不能理解为你心里还有我?”
我忍不住笑了:“你还挺自作多情。”
林纾颖抿了抿唇:“如果我从现在开始重新追求你,江锦漓,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看向窗外,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吃完饭后,暴雨停了。
骄阳炙热,树木如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味道。
林纾颖喊住我:“江锦漓,以后我还能约你出门吗?”
我安静地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林纾颖,你凭什么认为,我江锦漓会要一个对感情不忠的女人?”
林纾颖的脸色唰得一下变得惨白。
身形剧烈摇晃了一下。
手捂了下腹部,又很快放下了。
她勉强笑了下,唇色泛白:“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攥紧了手掌,头也不回地站在路边拦车。
上车后,透过车窗,我看见她始终望着我的方向,身影显出几分落寞。
……
我上网买好机票,将出行日期定在了两天后。
但当我拎着行李,扛着大包小包抵达机场时。
杨倾怜的电话打到了我的手机上。
“江先生,如果你还有点良心,那就麻烦你现在赶到市医院,林纾颖她昨晚为了你喝酒喝到胃出血,刚被送进急救室抢救了!”
“她身体本来就没有痊愈,要不是你一直催着她签协议,她也不会……”
我眉头紧皱:“杨倾怜,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造成这一局面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是你吗?”
我一哂:“你怎么还有脸问我有没有良心?那玩意你有吗?”
“你……”
杨倾怜正想说些什么,电话却被林纾颖她妈一把夺走了。
“江锦漓,你个不要脸的贱人,你不是跟我女儿分手了吗?那你为什么还要缠着她?我都听小杨说了,要不是你故意刺激她,她也不会大半夜不回家,跑去酒吧喝得酩酊大醉!”
“我告诉你,我女儿这次若是有什么好歹,我一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气愤地挂断电话。
我哑口无言。
原本听到林纾颖被送进急救室的消息,我心里还有些唏嘘。
但被杨倾怜和她妈这么一闹。
我那点复杂的情绪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回过神来,听见机场广播正在喊我的名字。
我忙不迭地冲向登机口。
飞机起飞前,我给林纾颖发了一封邮件,里面包含她妈几次跟我打电话时骂我的录音,最后我还了一句话:
“听说你进医院了,我本来还想去探望你的,但是杨先生好像对我有些敌意,那我就不过去了。”
“我上飞机了,以后各过个的,互不打扰。”
发完消息后,我把林纾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机舱直入云霄。
陆地越来越远,城市也越来越小。
再见,林纾颖。
再见了,陪伴我十年的城市。
……
回到家乡之后,我在镇上租了一家小二层。面积不大,但采光很好。
最重要的是,房子离我老家很近。
近到我每天清晨推开窗,就能看到不远处苍郁的山头上那两座相互依偎的墓碑。
祭拜了父母后,我又去了一趟母校,捐了一些钱。
时值酷暑,外面太阳毒辣,于是我不乐意出门,成天宅在家里吹空调看电影。
刚开始,林纾颖的名字还会时不时跳出脑海。
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想她的次数越来越少。
直到两个月后,她彻底淡出了我的生活。
那段让我悲伤痛心的经历,现在想来,倒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人的眼睛之所以长在前面,是因为人要永远朝前看。
我以为我的生活会永远这么平静安宁地过下去。
但是一周后,一个不速之客打乱了我的脚步。
那女人戴着一副夸张的墨镜下车时,我足足愣了十秒钟。
“嗨,江锦漓,好久不见呀,你可让我好找。”
霍轻舟抬手朝我摆了摆手。
我盯着面前穿得像个花蝴蝶的女人,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找我干什么?我欠你钱了?”
霍轻舟迈步朝我走来,宽大的夏凉裤下是一双笔直修长的小腿,她推开我,大大咧咧地走进客厅,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
“你这几个月就一直住在这里?”
她自来熟的语气让我感到不满,我绕到她面前,严肃地开口:“霍小姐找我究竟想干什么,我跟你好像并不熟吧?”
平心而论,我跟她的交集并不多,且我对她的印象也不怎么好。
我不明白她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我。
听到我的问话,霍轻舟低头认真注视着我的眸子。
“我看中了你的工作能力,所以想挖你来我公司做事。”
这理由实在太过蹩脚,我发出了一声讥笑。
没想到我还没开口说话,霍轻舟的耳朵就一点点染上红晕。
“我说的是实话,没骗你。”
我懒得跟她多说,抬手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行了,话说完了就走吧。不送。”
霍轻舟看我态度强硬,连忙拽住我的胳膊:“诶,你这人讲点道理好不好?我好心好意上门请你,你怎么连杯茶都不让我喝?”
“庙小,装不下您这尊大佛。”
话音落下,我“啪”地关上门,把一脸愕然的女人关在门外。
“喂!”
她使劲锤了两下门。
我隔着门劝她:“时候不早了,霍小姐早点回去吧。”
静默片刻,霍轻舟喊了一嗓子:“你不想知道林纾颖最近的情况吗?”
我脚步一顿,她的名字……好久没有在我的世界里出现了。
“我听说林纾颖好像准备跟那小三儿结婚了。”
“我管她跟谁结婚。”
我微微摇了摇头,抬脚准备上楼。
薄薄的门板隔绝不了任何细微的动静,察觉到我要走,霍轻舟连忙出声:“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开玩笑了,林纾颖她其实没有跟那男人在一起,自从你离开后,她就跟那男人断了,前些日子,她妈还想帮她张罗相亲,但她都拒绝了,我感觉她好像一直都在等你回去……”
我纳闷地拉开门:“霍小姐,你特意来找我……是为了给林纾颖当说客的?”
霍轻舟愣了下,条件反射般地反驳:“怎么可能,她还不配本小姐帮她说话。”
我踩在门口,比她高几公分,因而居高临下地看她。
“那我跟她之间的事与你霍小姐有什么干系?”
闻言,霍轻舟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似乎是被我这句话气到了。
我往后退了半步,作势要把门关上。
霍轻舟却倏地撑住了门板。
我:“?”
“当然有关系。”
对上我疑惑的视线,霍轻舟一字一顿地说:
“我妈说,我这辈子要嫁给一个工作能力强、有事业心的男人帮我打理家产。”
“我看你挺不错的。”
“嘭——”
我用力关上门。
“我看你脑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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