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哥痴迷一条大黑狗。
他和狗同吃同睡，还布置了婚房。
他说要和狗生儿子
一开始我只当他说疯话。
直到我看到狗渐渐隆起的肚子。
1.
一年多没回家。
我一进大门，就看到我家张灯结彩。
墙上贴着喜字。
东屋门上也挂着大红的鸳鸯戏水的门帘。
一派喜气洋洋。
上个月，信里说给我哥说了一门好亲事。
等明年开春办喜酒。
好家伙，没想到我哥动作这么利索，这就把人娶回来了。
我哥从东屋出来。
“老二回来了”
我把包扔给他，调笑道：
“可以啊哥，动作够快的”
“我嫂子呢，我要看新娘子”
我哥接过我的包，羞赧的笑了笑。
“去吧，屋里呢”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往里走。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模样的美娇娘，让我哥这么急色。
甚至等不及我这个亲弟弟回来喝喜酒。
我撩开鸳鸯戏水的门帘。
炕上铺着大红的囍被。
被子上坐着的，哪里是什么美娇娘。
分明是一条大黑狗。
2.
那狗看见我，猛然起身。
龇牙咧嘴的朝我扑过来。
好家伙，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狗。
跟村里养的看家护院的小土狗不一样。
这狗站起来得有一人多高。
眼看着那狗直直的冲着我的脑袋扑过来。
我吓得连忙蹲下身。
那狗在空中划了条弧线，然后落在了我的身后。
我扭头一看，我哥站在我身后，正抱着那狗柔声安抚。
“别怕，这是老二，自家人”
那狗后腿撑在地上站起来，前腿搭在我哥肩膀上。
我哥亲了亲那狗的脑袋，又把它抱回炕上。
虚惊一场，我站起身来定了定神。
“哥，你什么时候养的狗”
“让狗上炕像什么话，我嫂子呢”
我哥坐在炕沿上，拿梳子给狗梳毛。
“这就是你嫂子”
3.
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我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一年多不见，我哥什么时候这么冷幽默了。
“哥你别逗了，你当我傻吗，这是一条狗哎，咋能是我嫂子。”
我哥的脸突然冷了下来。
他扭头怒视着我，一脸严肃。
“我说她是她就是，她是我媳妇，按理说你该叫嫂子。”
“你愿意叫就叫，不叫就滚”
我哥眼里满是愤怒，显然对我刚才的话很是不满。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见我哥这样。
我爹娘身体不好，我几乎是我哥带大的。
他脾气温和，从没跟我红过脸。
我觉得我哥不对劲。
我刚要开口问，外面窗跟底下就传来了我娘的声音。
“是老二吗，是老二回来了吗”
我赶忙出去。
“娘是我”
看到我娘的那一刻，我震惊了。
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她像是老了十多岁。
头发全白了，走路颤颤巍巍。
我赶忙过去扶住她。
“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我娘一把抱住我，埋在我怀里嚎啕大哭。
“老二回来了，爹娘总算有指望了”
“娘你先别哭，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哥又是怎么回事”
我猛然抬起头来。
“别提那个孽障，你爸都快被他气死了”
我急道：
“娘，到底怎么回事，我哥怎么会说那条狗是他媳妇”
我娘又捂着嘴掉起眼泪来。
“你哥中了邪了，颠三倒四六亲不认，娶了条狗当媳妇。我跟你爹都成了村里的笑话了”
“你回来了，劝劝你哥吧，不然我跟你爹都活不成了”
我心里知道这事不对付，嘴上也只能先安抚我娘。
“娘，你别着急，现在城里人都流行养宠物，把小猫小狗当成家人，妈妈儿子的叫”
我娘一把甩开我的手。
“谁家养宠物养到自己被窝里？那玩意能上炕生儿子吗？”
我拍了拍我娘的肩膀。
“娘，我哥只是喜欢那狗，当宠物养，怎么扯到上炕生儿子了”
我娘长叹一口气，艰难的开口：
“夜里他炕上那动静，不就是......”
我娘欲言又止，最后抽了自己一巴掌：
“我说不出口，晚上你自己趴窗根底下听吧”
4.
到了晚上，我哥去灶上烧热水。
那大黑狗就趴在我哥膝盖上。
我哥一手添柴，一手抚摸那狗。
狗伸出舌头舔我哥的手。
我哥就看着它笑，眼角眉梢都是温情。
烧完水，我哥拿了个大盆给狗洗澡。
水从盆里溅出来，弄了我哥一身。
我哥也不恼，还笑嘻嘻的说：
“乖，别闹”
那语气温柔的，真的像是在哄自己喜欢的姑娘。
给狗洗完澡，我哥拿着毛巾细心的擦干。
然后仔细梳理好狗毛。
那狗被我哥养的极好。
通体的黑毛，油光发亮，浑身没有一根杂毛。
看着我哥抱着狗进了屋。
我娘一直在哭。
“造孽啊，真是造孽”
我安抚了我娘两句，然后悄悄的出门了。
我爹娘都是把脸面看的比命重的人。
我哥干出这种事，他们觉得丢人连门都不出了，也不跟村里人来往。
我趁着夜里人少，悄悄到了老胡家。
老胡是村里有名的半仙。
祖上是道士出身。
十里八乡家里有什么不干净的，破不了的灾，都请老胡给解决。
胡家的门大开着。
月光下，老胡坐在院子里抽旱烟。
他看见我一点也不惊讶，像是算准了我会来。
“老二来啦，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等我抽完这根烟”
这老头烟瘾大，指甲都被熏的发黄。
我在他旁边坐下，静静的等他掐灭了烟把儿才开口。
“您既然知道我要说什么，我也不绕弯子了。”
“胡爷爷，您帮帮忙，我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胡擤了把鼻涕，蹭在鞋底上。
“你哥是被那黑狗精牵住了魂”
5.
我惊讶。
“那黑狗是精怪？”
老胡点了点头。
“那黑狗精想化人形，通过夫妻交合采你哥的精血。”
我沉吟着想，我哥再喜欢那狗，它毕竟也只是条狗。
人狗有别。
我哥还真能跟那狗做了夫妻？
老胡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
“你要是不相信，晚上你可以自己去听”
“记住，只能用耳朵听，不能用眼睛看”
我问：“为什么”
老胡说：
“那黑狗精狠戾狂躁，平生最不喜欢人看它。要是被他发现你偷看，你就麻烦了”
我点了点头。
明月高悬，照的一切都亮堂堂的。
我心里却是一片混沌。
我到家时，爹娘西屋的灯亮着。
我哥东屋大灯灭了，只有一点昏黄的光。
想必是已经睡下了。
我悄悄挪到东屋。
顺着墙摸到窗根底下。
6.
不多时，里头就有了动静
我听见我哥说：
“来吧，我不疼”
紧接着，里面传来脱衣服的声音。
我的脑袋有点乱？
什么叫我哥不疼？
他要跟那狗做什么。
我正琢磨着，里面传来一声闷哼。
我不由得心惊。
难道真是我想的那样？
强烈的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微微探起头。
隔着窗户，我看见我哥赤裸着上半身。
那狗就坐在他怀里。
我哥胸口缠着一圈绷带。
他正一点一点的拆下那绷带。
绷带拆完了，我看见我哥心口处有一道狰狞伤口。
那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看起来很深，也很新。
我哥身上怎么会有伤？
他是怎么受伤的？
我心中狐疑。
很快我就有了答案。
我看见我哥拿着一把刀，往伤口上划了一刀。
那口子更深了。
血呼呼的往外冒。
然后那黑狗趴在我哥的胸口。
我哥搂着它。
我看的清楚。
他在给它喂血。
7.
这场面太过骇人。
我一时没忍住叫出了声。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那狗舔着着鲜红的舌头，抬起头来。
正好跟我对视。
我吓得拔腿就跑。
刚跑了两步，就听见砰的一声。
东屋的门开了。
一道黑色的影子向我飞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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