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哥在外面捡到了一头母牛。
　　全村的人都来围观。
　　我哥笑着说，他要给这母牛配种。
　　母牛原本是在吃草的，可当它听到我哥说这话的时候，忽然趴下了身子……
　　1
　　我哥在回村的路上，捡了一头母牛。
　　这头母牛的两只眼睛特别大，眼珠子漆黑，没有眼白，瞧着特别渗人。
　　我们村很穷，除了村长外，没人养得起牛。
　　我哥捡的母牛一进村，大家都来围观。
　　村里人也来围观。
有人想出高价买这条母牛的人。
　　都被我哥一一回绝了。
　　等众人都走后。
　　我才发现那只母牛一直在阴狠狠的盯着我哥。
　　母牛自从来了我家后，那总是低垂着脑袋，嘴里不停地咀嚼着草料。
　　但它眼神就像是要吃人一样。
　　我哥是对这头母牛极好的，每次晚上都会去看看母牛的情况。
　　每天晚上，我都会听到母牛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这种声音很大，隔壁的邻居也总是来询问，怎么我家母牛的夜晚总发出奇声。
　　我哥笑着解释说：“这母牛晚上容易饿，就喜欢叫。”
　　没多久，母牛怀孕了。
　　我觉得挺奇怪的，我们村里没有公牛，这母牛是怎么怀孕的？
　　邻居笑着打趣说，是我哥每天晚上去看母牛，导致它怀孕的。
　　可我觉得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不久，母牛生了两个小牛崽。
　　刚出生的两个小牛崽滑滑的，浑身湿漉漉的，瞧着特别可爱温顺。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小牛崽，它伸出粉色的舌头，舔舐着我的手指。
　　我感到痒痒的，忍不住想抱它。
　　这时，我哥突然出现，他红着眼冲我吼：“它是我的，你别碰它！”
　　……
　　小牛崽出生后，村里人都聚集在我家，想看看这两只小牛崽的模样。
　　隔壁王寡妇说：“你家母牛养的也太好了吧！一年生俩！等这牛养大了，可就小一万块了，两头牛，等于我们辛辛苦苦在地里苦干一年的活啊！”
　　我嫂子笑的合不拢说：“等过些时间，小牛崽大了些，我就把它们卖掉！”
　　我哥的面色却阴沉了下来。
　　2
　　过了几天，牛棚里又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吵得我难以入眠，但我也只能把枕头蒙住我的耳朵。
……
　次日一早，邻村的阿贵来我家，他说要买一只小牛崽。
　　嫂子给阿贵倒了杯茶，说：“你出多少钱？”
　　阿贵伸出了五根手指。
　　两人就要成交的时候，我哥回来了。
　　他一口回绝：“这牛崽太小了，还没断奶，这会离了娘，它就是等死！”
　　阿贵笑了笑说:“我又不养它。”
　　“刚出生的牛是最新鲜的，也是最嫩的，我就好这一口！”
　　我嫂子迫不及待道：“好，这牛我卖给你了！”
　　我哥虽然不高兴，却无法拒绝。
　　他是入赘到嫂子家的。
　　我嫂子带着阿贵到牛圈里挑小牛崽。
　　那头母牛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瞪着我嫂子。
　　“瞪我干什么？你是个畜生，畜生就活该被吃！”
　　嫂子拿起带刺的棍子就打了下去。
　　这头母牛也是倔，直接用头撞上嫂子的肚子。
　　痛的嫂子直说：“我养你这么久，你还跟撞我，看我不抽死你！”
　　嫂子的痛叫声太大，引得邻居个个都来看热闹。
　　母牛身上有一道道伤口渗出了鲜血，染红了它绸子一样的皮毛。
　　可我嫂子还在气头上，还使劲抽打着母牛。
　　这头母牛被打的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嫂子把一头比较肥壮的小牛崽带走。
　　母牛发出哀嚎，她的眼神充斥着厌恶与怨恨。
　　邻居们看着都眼馋，纷纷讨好地说：“阿贵，你家真有钱，这牛肉给我们也分一分好不好？”
　　阿贵得意洋洋道：“想吃，都来买啊，十块钱一碗牛头汤，五十块一碗牛肉面，一百块一碗满满实实的牛肉！”
　　3
　　小牛崽出牛圈后，在我家，当着母牛的面杀了。
　　村里的杀猪匠老王，他拿着锋利的长刀，向小牛崽走去。
　　小牛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睛望向我哥，流出了眼泪。
　　我哥始终低着头，不敢与牛崽对视。
　　不久，老王的长刀破开了小牛崽的肚子……
　　……
　　处理好的牛肉被洗干净，切成大块，放入巨大的锅中。
　　不久，浓郁的肉香弥漫在空气中。
　　阿贵吃了第一晚牛肉，他吃的满嘴流油，周围围观的村民也都忍不住，出钱向他买牛肉吃。
　　我也馋肉吃，忍不住向我哥伸手要钱买牛肉汤。
　　可我哥却扇了我一巴掌，他怒骂着：“吃什么吃，你怎么不把自己给吃下去？！”
　　很快，这头牛被村民们花钱买下，吃地一干二净。
　　我嫂子很高兴，她看着粉红色的钞票，琢磨着买什么家禽好。
　　我哥走到牛棚，摸着母牛脑袋说：“迟早是要卖的，别难过，下次再生不就好了。”
　　母牛闭上了眼睛，没打理我哥。
　　到了晚上，我又听到牛棚里传来的奇怪声音。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起身去了牛棚。
　　牛棚里的光鲜不太好，我看不太清楚，隐隐约约看到我哥贴在母牛的身上……
　　我正要仔细看个清楚，嫂子像个鬼似的，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她压低声音，愤怒地冲我吼：：“你在看什么！”
　　不等我说话。
　　嫂子拽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堂屋扯。
　　我打了趔趄，刚想站稳，嫂子一巴掌又扇在了我脸上，她面色狰狞地说：“你跟你哥都是下贱胚子！”
　　她越说越气，拿起旁边的刺棍朝我身上砸。
　　我以前经常看到嫂子拿这刺棍打母牛，每次棍子落在牛身上的时候，都能刺出血来。
　　现在嫂子拿棍子打了我一下，我只觉得自己像是装满水的气球，一下子被扎破了。
　　鲜血顺着刺棍，从我的皮肤流了出来，疼地我浑身抽搐。
　　我倒在地上，痛苦地向嫂子求饶：“嫂子，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大晚上跑到牛圈里来看牛了！”
　　嫂子死死地瞪着我：“你给我记住了，今天的事，千万不能传出去，不然我剁了你的手脚！”
我赶忙点头：“嫂子，嫂子你别打我，我绝对不会乱传的。”
　　我从小就没了爹妈，一直跟着我哥，入赘到嫂子家里。
　　所以，我很会哄嫂子开心。
　　我忍着剧痛，扶着嫂子去她房间。
　　嫂子的面色好了许多。
　　我突然犯了贱，忍不住问了句：“嫂子，哥在里头再跟母牛干什么呢。”
　　嫂子反手在我脸上扇了一巴掌：“叫你别提这事，你竟然还敢提！”
　　我捂着被扇的红肿的脸，想扭头回自己屋子里。
　　没想到，嫂子竟然解释了一下：“刚才，你哥在给母牛上药。”
　　“我上午打母牛，打地太狠了。”
　　我感到很疑惑。
　　我哥真的是在给母牛上药吗？
　　看着母牛倒在地上，浑身被打的鲜血淋漓的场景，使我忍不住想到被拐卖到村里的女人。
　　我们村每年都会有一些陌生女人，被卖到这里来。
　　那些女人很漂亮。
　　但村长却用绳子捆住了她们的手脚，把她们关在猪圈里。
　　很多男人会进入猪圈，找到那些女人。
　　不久，女人们会怀孕，生的男娃就留下，生的女娃就卖掉。
　　那些女人的处境，与母牛真的很像很像……
　　4
　　第二天一大早，我嫂子叫醒了我，她说：“小红啊，记得把这两只牛照看好，我和陈刚出去一趟！”
　　陈刚是我哥。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其实不用嫂子说，我也会照顾好母牛的。
　　它真的太可怜了。
　　我拿着草料，走向牛棚。
　　我觉得我哥昨天晚上，没有给母牛上药。
　　因为母牛伤口并没有愈合，反而更加严重。
　　母牛还窝在地上，它看我的眼神非常疲惫，还带了点麻木。
　　我喂完小牛崽，拿着许多草料放在母牛的面前。
　　母牛一口都没有吃。
　　我叹了口气：“你跟我一样可怜。”
　　“我从小就跟着我哥寄居在嫂子里，天天挨打，受骂。”
　　这头母牛睁开了眼，瞥了我一眼。
　　我揉了揉它的脑袋，说道：“挨打受骂又怎么样呢，只要能活下去，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前些年，村里大旱，饿死了很多人。
　　我差点也被饿死。
　　那时候，我就在想，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绝对不是挨打，而是死亡。
　　我去了厨房，拿锅底灰给母牛上药止血。
　　照料好母牛后，我要去菜地里拔草。
　　在田埂上，我遇到一对陌生男女。
　　他们应该是外地人，走在油菜花的路边。
　　男人身姿挺拔，看向他身旁女人的眼神中都是温柔和关怀。
　　我莫名有点羡慕。
　　当我正要走时，却被那个女人叫住。
　　我转身看她。
　　女人不好意思的说：“你可以帮我们拍一张合照吗？”
　　我点了点头。
　　女人拿出来一个长方形的东西，这长方形的东西外壳有屏幕。
　　她说，让我点这个圆圈，还说就可以拍照了。
　　我问她：“这个长方形是什么。”
　　女人说：“是智能手机。”
　　我真羡慕她们有智能手机，能够记录下美好的一面。
　　拍完照后，我对他们说：“快点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
　　我们村位置很偏僻。
　　单身女孩来了，是一定有去无回的。
　　希望这对情侣……不要出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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