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有糖短篇 2024-09-06 云浮入梦来
太子微服私访时,我伪装成被他英雄救美的小娘子,以报恩为名缠上了他。
温柔小意,蓄意引诱。
终于把他哄上我的榻,我借种成功,生下一儿一女。
可我不想一入宫门深似海。
于是,他回宫之后,我收拾好金银珠宝,带着女儿假死逃离。
谁料逃跑时竟漏带了儿子,六年后,我欢欢喜喜地另嫁俏郎君。
他却抱着团子找上了门,目光阴郁:
“夫人想要嫁人,怎么不跟我们父子知会一声?”
1
我娘是能歌善舞的楼兰美人,被我爹带回京时,便艳绝京城。
及笄之后,我生了一副与中原人格格不入的妖冶容貌,肌肤胜雪,连束胸布都裹不住的好身材,让我十分苦恼。
大夫人对我极为厌弃,说我跟我娘一样,是天生的妖艳贱货。
于是,小娘死后,她毫不犹豫把我撵出了府。
我逃遁至岭南,在溪水潺潺的山脚下住了下来,平时以卖茶为生。
凭借这张楚楚可怜的面孔,成功把茶叶卖出几两银子的天价。
可我正当妙龄,却没有嫁人,早就遭受了无数觊觎凝视的目光。
若能有个孩子傍身,总能少些忌惮。
我思索着破解之法,却无意间听到茶摊上百事通的小道消息。
当今太子正在微服私访,即将途径我们这里,只可惜,没人见过他的真容。
我心头一跳,在太傅府时,我跟随嫡姐参加过一次宫廷宴会,曾见过太子裴昭。
他身长八尺,俊美清冽,是出了名的绝世美男。
一念及此,我忽然有了个不成熟的想法。
那我何不借一借这个“好种子”?
于是,我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足足在城里溜达了小半个月,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发现了裴昭的踪迹。
彼时,他正穿着一袭朴素的天青色长袍,步履匆匆地出现在乌衣巷口。
他不认识我,我却识得他。
他有一张精雕玉琢般的脸,冷峻中带着几分风雅的少年气。
即使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住他的惊华气质。
我拂去唇角的晶莹,跟附近的街坊打听到,此人就在这家客栈下榻,暗暗有了计划。
那一晚,趁着夜色浓重,他出来上茅厕。
我雇佣了红楼里的龟奴,充当劫匪俘虏了我,颤声喊:
“官人,官人救我——!”
声音不轻不重,却夹得我好生辛苦。
既要保证裴昭能听见,还得确保不被别人听见。
果不其然,裴昭敏锐地察觉,迅速追上了我。
随即,那“劫匪”一钢叉叉中了裴昭的后背,力度不小,钢叉上还抹了迷药。
他咬牙强忍着痛楚,正想反击,对方已经弃叉而逃了。
我捋了捋鬓发,在清亮的月光下,眼眸澄澈如小鹿,惊慌失措地问:
“这位郎君,你没逝吧?”
2
受伤的裴昭仍然很警惕,还是将我护在身后:
“姑娘无事就好。”
在他晕倒之前,我稳稳地扶住了他一口气将他半个身子扛起。
又牵了头毛驴,把他一路驮回了山脚下的村落。
烛火晃动下,我不小心碰掉了他的全部衣衫,八块腹肌就这样光芒四射地出现在我面前。
这便是男色的诱惑吗?
我不禁抬手覆了上去,腹肌下泵动的血脉分外清晰。
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已经醒来,缓慢低下头,忽地僵住。
只见一只瓷白纤细的手正抚在他的小腹,变着方向的磨动着。
一双鹰隼般的目光盯着我。
“你在干什么?”
我连忙双手合十,口不择言:
“这位公子,你救了我,我无以为报,只得,只得你以身相许……”
随后,我鼓起勇气,朝他脖颈后方劈手一敲,他又昏迷了过去。
紧接着,我红着脸坐进了他的怀里,按照禁书上的指导,轻解罗裳。
等裴昭再次醒来时,命运已经彻底改写——
他醒来后,发现床榻上的一小摊血迹,误以为是自己昏聩误事。
裴昭愧疚不已。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昨夜实在失礼,在下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我轻抿红唇,泪眼盈盈,“官人打算如何负责?”
他说自己叫李召,是北梁来的商贾,因为路上盘缠用光了,他才下榻到那处乌衣巷,与我也算有缘。
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我家,给他治伤和高昂的伙食费,就几乎花光了我卖茶的所有积蓄。
还好过些时日,我们就成了亲。
洞房花烛夜,我眨着真诚的眸子告诉他,外面有官兵在找一个男人,我说我没有见过。
我想试探他是不是诚心留在这儿。
他点了点头,很冷静地问我:
“你知道欺骗官兵是要杀头的吗?”
“知道,但我会点拳脚功夫,还很擅长逃跑,能抓到我,恐怕有些困难。”
裴昭终于笑了,他笑起来时眼睛向下弯,薄唇也有了些许血色,看上去非常漂亮。
让人忍不住……想亲。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诚实地凑近他,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
裴昭眼眸晦暗,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挑开我的衣襟。
“昔云,这种事情,一般应该由男子主动。”
他拂下床帘的那一刻,我昏昏沉沉地想:
男人,可真好骗啊。
不料,大婚之后,裴昭似乎比我对此事还要上瘾。
那一日,裴昭说要为我画像,我坐了两个时辰,满心欢喜看他画我。
可画出来的成品却大失所望。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自幼不擅丹青。让夫人见笑了。”
说罢,裴昭竟丢下了手中的笔,将我推至窗边,衣衫褪至腰间。
炙热的呼吸喷涌在我的脖颈。
“若是白日里看得仔细些,兴许会画得更传神。”
我浑身一僵,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太子,竟意图白日宣欢?
被他折腾到快散架时,我暗自心想。
我青春貌美,他年轻体健,若要怀上孩子,大抵也够了。
白日里,我蒙头大睡,裴昭并没有闲着,便主动去山上猎一些山鸡野兔,到集市上换银子给我。
无论多晚,我都会提着一盏灯在村口默默地等他。
大家都说,山脚村的“玉面猎户”有个好娘子,以为我爱惨了他。
就连裴昭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托裴昭的鸿福,有不少姑娘慕名而来买我的茶。
她们称二两茶叶,只为瞧上裴昭一眼,娇羞的脸庞又在看见我时失望下来。
我却毫不在意,拨着算盘数钱,越算越兴奋。
3
几个月过去,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找村头的郎中把脉,成功怀孕了。
他爹俊美无双,他娘长得也漂亮,这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容貌肯定不输旁人。
我暗暗定了心神,偷偷看了一眼屋里挑灯读书的裴昭。
因为不打算跟他有任何牵扯,我并没有告诉他。
我拿他当借种的美男,他拿我当露水情缘,好不快活。
两不相欠,有何不可?
鸟雀呼晴的一日,我已经有孕三个月。
但我身段纤瘦,几乎不显怀,至今裴昭都没有发现。
微服私访整整一年,裴昭要回宫了。
不知是不是我眼花,官兵找到他的那一刻,他的目中竟有些不舍。
几个身穿官服的男人扑通跪在了他面前。
“太子殿下,臣来迟了!”
我面露惊讶,惟妙惟肖地害怕起来。
“夫君,他们是谁?”
裴昭向我表明了身份,“昔云,我其实是东宫太子,只是不便暴露身份。”
他沉吟道:“你放心,我不是薄情负心之人,会带你回京,赐你一个名分。”
赐我一个名分?
我心头的怒火没来由升起,有些可笑。
对于欺骗他的愧疚一瞬间荡然无存。
他向我坦白,他已有未婚妻,准备封我为东宫的宝林,来日怀上子嗣再抬我为良娣。
裴昭说得诚恳,仿佛替我把一切都规划好了。
我却一步步向后退却了几步。
“我只做妻,不做妾,太子殿下还是不要费心了,我们从此银货两讫。”
他微微怔住,“昔云,你不知道,孤的妾室不同于常人……”
“与她人共侍一夫,虚与谄媚,有何不同?”我笑了笑。
“原是我有眼无珠,不知是太子殿下,民女高攀不起。”
他眼底有挣扎,见劝服不动,只好给我留下几箱金银珠宝。
裴昭翻身上马,极为不舍地望了我一眼。
“昔云,我很快便回来,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这方偏僻的江南小城离京城很远,最快往返也要四五个月。
一别数月,我已经悄悄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我分别给儿子和女儿取名予澈和予安。
由于极重养生,出了月子后我很快便身轻如燕。
一个月黑风高的后半夜,我从羊肠小道悄悄出了门。
逃跑的时候,我带上了女儿,还点了点打包好的金银珠宝,确认无误。
迷迷糊糊在车厢睡醒时,我忽然想起来,予澈还在榻上睡着……
遭了,儿子忘记带了!
等我反应过来时,马车已经出城很远了。
我慌不择路,立刻叫车夫掉头回去找孩子。
可天亮刚返回,却看到我的住所被官兵层层围住了。
原来,裴昭恰好赶来接我了。
他依旧一身青色衣袍,英挺的五官添了几分沉稳,贵不可攀。
他没想到来迟一步,看到的只有我放在河岸边的一双绣鞋。
还有屋内号啕大哭的小儿。
裴昭面色苍白,一步步走向曾经生活过的小屋,沙哑道:
“为什么……给我去查清楚,昔云那么机灵,她不可能丢下我赴死的。”
附近的村民们却七嘴八舌地说着,亲眼见我绑着大石头跳了下去。
“自从你走后,沈姑娘就时常以泪洗面,自觉成了弃妇。”
“纵使生下孩子她也闭门不出,谁也不见,我们也不知道她会寻短见。”

我平时做出一副忧郁小寡妇的模样,没想到颇有成效。
听着村民声情并茂的讲述,裴昭身形微动,未置一言。
他眼眸猩红,下令让人把那条江填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孤不相信昔云会就这样死了!”
说罢,他竟生生呕出一口心头血。
我望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想来澈儿毕竟也是他的儿子,总不会对他不好。
于是,我毅然登上车马,跟安儿悄无声息离开。
4
这几年,我放松警惕,北上去了平州,开了一家茶楼。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即使老板娘是一个寡妇,却无人胆敢小觑。
六年过去,予安已经长成一个鬼马精灵的小女郎。
有时我也一时恍惚,都说双生子长得像,若澈儿还在我身边,兄妹俩应该生的一样漂亮吧。
见别的孩子都有父亲,安儿也曾好奇地问我,爹爹是死了吗?
我不忍她伤心,只好告诉她,她爹是变成鸟人飞走了。
某一日,我牵着安儿的手在闹市街头买糕点,未曾注意到她与我走散在人群中。
我心急如焚,四下呼喊了半天,才终于找回了安儿。
“刚刚跑去哪了?娘亲差点找不到你了。”
予安冲我灿烂地笑,声音有些哑,说她只是刚刚在糖画摊上贪看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安儿似乎有点不对劲,她的手心濡满汗水,早上教她扎的双丫髻也有些凌乱。
但我并未多想,回去时,托邻居给安儿请的教书先生也到了。
“沈娘子。”
他转过身来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是江远,一时怔住。
这个年轻的书生自从在茶楼喝过一次茶,便对我念念不忘,偏想同我在一起。
江远脸颊绯红,一本正经地告诉我:
“如果你嫁给我,我可以入赘,还能免费给予安授课。”
“若你担心我会对安儿不好,以后,我也可以跟孩子姓。”
看着他俊俏的脸,我想起来六年前的裴昭,有些心神摇晃。
虽比不上裴昭,但是胜在人年轻。
我细细盘算着,这或许是一桩好生意,等他进京赶考以后,必然就不会回来了,现在私塾的教书先生贵的很,还难请。
见我有松口之意,江远目露欣喜。
“阿云,你先好好考虑,我们的时日还长,不急于一时。”
正当我反复斟酌,那一晚给女儿洗澡,洗到一半时,突然如遭雷击。
我震惊地对上安儿通红的小脸,嘴唇颤抖。
“安儿……你什么时候,长出了这个?”
这哪里是我的安儿。
而这世上能和予安年龄相仿,容貌还能混淆视听的,只有一个。
是我的予澈!
澈儿终于露馅承认,抱着我号啕大哭起来。
“娘亲,莫怪澈儿,澈儿好想你。”
“那日在街上碰见妹妹,妹妹说也想见爹爹,我们就想了这个主意。”
我有些失神,“可是,你出生一月就与我分离,是怎么认出娘亲的?”
他擦干眼泪,从脱下的里衣掏出一个香囊,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一张我的小像。
我不禁睁大了眼睛,像,实在是像。
一别数年,裴昭的丹青竟练得这么好了?
澈儿眼圈微红,“这么多年,爹爹只练一幅画,那就是娘亲的画像,自然手熟尔。”
我动容之余,却想起来他已经成婚,没好气地问:
“你愿意继续跟着他还是跟着娘亲?”
澈儿纠结半天,最后泪眼盈盈地握紧了拳头,“澈儿,澈儿选娘亲。”
我目光凝重。
“好,那就等娘亲把妹妹找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
翌日,天没亮,我就焦急地踏上了上京找孩子的路途。
我一路奔波进了京城,顾不得找休憩之地,直奔京兆府。
迟迟未能求见到知府,我已经泪流满面,祈求看守的府卫:
“求求大人,我的孩儿孤身跑到了京城,她才只有六岁,可否请知府大人遣人搜寻?”
得到的只有一张张冷漠铁面。
我心寒至极。没想到,江远听说我的事,竟然一路尾随追了上来。
他气喘吁吁地说:“娘子别急,我表哥认识少尹大人,等这次找到安儿,我们的婚事也该操办起来了。”
我听出他语气里的条件,仍是死马当活马医,失去理智地点点头。
“好。”
江远面露喜色,下一瞬,却被赶来的几个官兵狼狈地按住。
当瞥见那个阴郁的身影,从珠帘外走来时,我脑海中轰然一震。
是裴昭,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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