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翼非常热衷于在我的脸上做实验。
每次他抚摸着我的脸时,眼里总藏着抑制不住的狂热。
全G市的人都知道,这位留学归来的金刀整容医生只会为我动刀,只因我与他死去的白月光有几分相似。
直到林乔假死复活后,两人一夜疯狂,我才知道我该走了。
可后来那金刀圣手红着眼求我别离开他,将所有的病人都整成了我的模样。
正文∶
1、
林乔死而复活的新闻大爆的时候,我刚刚拆完线。
镜子里的自己,面容精致漂亮,皮肤吹弹可破。
许翼曾许诺给我一张完美的脸,他做到了。
如果,不是和热搜里的那个女人一样,就好了。
全G市的人都知道,金刀圣手只为他的妻子动刀,我是他唯一的例外和偏爱。
以前,我也这样以为。
现在,我才知道,如果不是我这张与他的死去的白月光林乔有着三分相似的脸,他可能连一个眼神都不会施舍给我。
走在走廊里,周遭的目光如同利剑,在我身上扎了一个又一个血洞。我甚至能听见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嘲讽,猎奇。
三年多来不断割皮切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后,我的脸却成为了丈夫对别人多年恋恋不忘最好的证据。
多可笑。
手机止不住地震动,好友发来消息,似有若无地试探。
我本想告诉她没事的,可弹出来的热搜词条却映入我的眼底。
"金刀圣手X死遁影后,两人旧情复燃,白日大战。"
我颤抖着手点了进去,视频画面中,两个交叠的身影映照在落地窗前,他如此着急,连窗帘都没来的及拉。
两个人抱头激吻,林乔的衣服被扯了下来,香肩半露。
我不知道如何接受这些事实,我的丈夫出轨了!
还是在我们的家里!
胸口里翻涌的情绪让我无法继续看下去打满马赛克的白花花的界面,手机息屏的那一刻,黑色的屏幕上映着我的脸,手指逐渐握紧手机,关节泛着白。
我就像个卑微的小丑,可怜又可笑。
什么今天不陪我拆线是出差!
什么这么多年不肯温存是因为不举!
曾经的谎言,在这一刻不攻自破。我抖着身子,踩紧了油门。
推开门的那一刻,狼藉一片的客厅印证着视频的真实性。
脚边玫红色的女士内衣,藏蓝色的男士内裤,胃里就像翻江倒海一般,我蹲在地上,止不住地干呕。
楼上传来阵阵欢笑声,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怒气冲冲的自己,甚至没有力气抬起腿迈上阶梯。
我扶着扶手,一步一缓。
在走到门口那一刻,房门推开了,林乔穿着我的睡衣,与我四目相对。
“宋小姐回来了。”
“这张脸,做的真是像我,阿翼你的技术好厉害。”
许翼闻言走了过来,环住了林乔的腰,“鼻子比着你差了点,我不太满意。”
我就像是一个商品,被他们摆弄来摆弄去。
屈辱和不甘涌了上来,指甲缓缓嵌入掌心,还不等我发问,许翼的话彻底将我所有的质问堵在了喉咙里。
“知音,乔乔听说你厨艺不错。”
“你现在去熬一锅海鲜粥,记住只要螃蟹,不要虾,必须是2.8两的母蟹活拆先煎再放水,米半熟再加蟹肉。”
“乔乔很累了,你最好快点。”
2、
我没说话,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乔整个人靠在许翼的身上,春光一览无余,“阿翼,知音妹妹不会生气了吧。”
许翼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怎么会,你这个影后想吃她的饭,应该是她的福气。”
心口骤然缩紧,我下意识捂住了胸口。
许翼看向我,皱紧眉毛,“宋知音,你装什么?”
“不过是一碗粥而已,有什么好委屈的。”
我看着许翼的眼睛,淡漠疏离。
没有哪一刻我能比现在更确认,他跟本不爱我。
再继续待下去,我怕我忍不住会撕了他们两个人的脸。
大概是我离开的举动拂了许翼的面子,他有些恼羞成怒,“宋知音!”
“你今天敢走,我就敢停了你外婆的医药费。”
那一刻,我甚至不敢相信这是许翼说出口的话。
明明很多年前,他曾抱着我温柔安抚,“知音,你的外婆,就是我的外婆。”
“我一定倾尽所有,救治她。”
都是骗子!
我气极反笑,回眸看他,“许翼,不过一碗粥而已,你甚至用我外婆来威胁我。”
“好,我做。”
我用力克制住颤抖的身体,压抑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直到冲进厨房,我整个人像是泄了气一般瘫在地上。
我拿出手机拨给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顾总,之前你提的事,我想清楚了。”
我刚刚挂断电话。
喵~
一声尖锐刺耳的猫叫响起,我的全身汗毛颤栗,扶住了台面才稳住了身体。
林乔抱着猫咪勾唇看着我,“原来知音妹妹怕猫啊。”
猫毛纷飞,落在我的手腕上脖颈上,引起一阵瘙痒。
我后退两步看着冒出红点点的手腕,屏息凝视,“离我远点,我猫毛过敏。”
她酒红色尖细的指甲抚摸着猫咪的身子,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往前走了几步,将猫一把放在我的肩膀上,“猫猫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爱猫猫。”
“知音妹妹,你不会是因为讨厌我,才找了这样蹩脚的借口吧。”
尖利的爪子扣紧我的皮肉,我开始呼吸困难,眼前跟着人影憧憧。
林乔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我下意识猛地推开了她,猫咪尖锐的嘶吼过后,是一阵锅碗瓢盆摔碎的声音。
我的头重重摔在了地上,可喉咙处依旧不断发紧,无论我怎么张嘴,都依然缓解不了窒息的濒死感。
直到,一杯凉水兜头泼下。
许翼怀里的是梨花带雨的林乔,她的手指被碎瓷片割到鲜血顺着手腕流了下来,“乔乔,你没事吧?”
林乔红着眼眶咬唇摇头,“都怪我不好,我只想着给知音妹妹看看我的猫。”
“我没想到知音妹妹会把我推倒。”
许翼将她拦腰抱起,张嘴抿住还在流血的指尖,“没事了。”
林乔缩着脖子往他怀里拱,声音带着哭腔,“知音妹妹不是故意的,你别怪她。”
许翼黑了脸,看向我的眼里满是厌恶,“宋知音,你太让我失望了。”
“给乔乔跪下道歉。”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气氛逐渐僵硬,许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突然,林乔拍了拍他的脸颊,“阿翼,我不想看到她顶着我的脸下跪,这次还是算了。”
许翼把住她只稍微变红的手指,心疼地亲了亲,“我给你去上药。”
走到门口,他回头看我,“宋知音,既然乔乔心善不追究,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你最好赶紧把粥端上来。”
碎瓷片割伤了我的胳膊和腿,以及摔倒时被绊倒时扭伤的脚踝,呈现不规则的形状。
我自嘲的笑了笑,掩面叹息。
可这些,许翼都看不见。
心脏一抽一抽的疼,我张了张嘴,喊住了他,“许翼,我想好了。”
“我们离婚吧。”
3、
许翼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否则,我立马断了你外婆的医药费。”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好,那你就断了吧。”
许翼脸上浮现一丝惊讶,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不管你外婆了?”
我扶着台面,缓缓站起身,去收拾东西。
“宋知音,不就让你给乔乔熬个粥,委屈成这样你至于吗?”
“竟然还拿离婚威胁我?”
“你和你外婆这些年都要靠我养着,你怎么有脸和我提离婚的?”
“我外婆医药费我会还给你。”我转身看他,平淡开口。
许翼的语气拔高了两个调,“宋知音,你以为我挽留你是做什么?我不过是拿你练手,为了给乔乔还原脸罢了。”
“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的身体微微一颤,即便已经下决心要离婚,听到他的话,心口仍会一剜一剜的痛。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既然如此,我们更没有在一起的必要了,下午三点,咱们民政局见。”
“好,很好。”许翼怒极反笑,“宋知音,你别后悔!”
许翼一把抢过我手上的行李箱扔出了门外。
身后被人猛然一推,脚下伤口震痛,就在要滚落楼梯时,一双大手将我牢牢搀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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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是顾凤。
许翼的死对头,事事都压他一头。许翼对他,厌恶至极。
我回头看,许翼推我时脸上的笑猖狂无谓,在看清来人之后变成了怒意。
“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新的靠山了,你还真是水性杨花。”
愤怒压抑在我的胸口,我一秒都不想与眼前的男人共处。
我拖着顾凤的胳膊一步一挪,下一秒,却被人直接抱起。
陡然拉近的距离,让我全身有些僵硬,“你怎么来了?”
顾凤抱着我的双臂微微缩紧,“你都开口求我,就算有天大的事,我也得来。”
我知道他在逗我,可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趴在车窗上,我看着身后熟悉的别墅,一点一点变成小芝麻,眼眶还是忍不住泛酸。
顾凤叹了口气,抽了好几张面巾纸递口过来,“我的好姑奶奶,这可是真皮座椅,待会儿泡坏了怎么办?”
我沙哑着声音,“那你就再换一个,反正顾大少爷不缺钱。”
“人都可以,何况座椅。”
顾凤瘪嘴,“不,你换不了。”
“你这张脸,独一无二。”
“脸”这个字,宛如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的心里。
手机止不住地震动,不断弹出来的消息,是许翼。
“你以为顾凤是真的喜欢你?他就是跟你玩玩罢了。”
“被我上过的人,除了我,还有谁能看上你。”
“看在你曾经那么照顾我的份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现在回来,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我抿着唇,回了一句,“许翼,我们离婚吧。”
顾凤恰好看见了我手机上的信息,嘴角微扬。
我拉了拉他的衣角,“顾凤,我想先去看看我外婆。”
他点了点头,驱车赶往市中心的孟德医院,外婆许久未曾见到我,兴奋地拉着我喋喋不休的说了许多话。
末了,她抹了抹眼角,“都是外婆不好,拖累了我的音音。外婆有时候想想,直接死了也好…”
我捂住她的嘴巴,打断了她的话,“外婆,我就要您活着,我要您好好地活一辈子,您还要亲眼看着我出嫁呢。”
外婆泪眼婆娑,长长叹息一声后才点了点头。
看着外婆苍老的脸,我心里止不住地难过,是我没能力救她。
如今,不过是从这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罢了。
许翼想要我的脸。顾凤要的,是我这个人。
5、
答应好顾凤的夜晚,一拖再拖。
大概看出了我的犹豫,“知道你还心有芥蒂,缓两天也没关系。”
“你这么一个大美人摆在面前,许翼能忍住三年不碰,别是不举吧?”
我淡笑一声,没说话。
相处这些天,我对顾凤也没那么抵触了,他看上去吊儿郎当,但对我一直很尊重,时时刻刻照顾着我的心情。
虽然,在他心里,我只是个为了医药费把自己卖了的女人。
手机疯狂振动,外婆语带哽咽,“音音,外婆的好孩子,你要好好的,外婆爱你。”
电话那头安静的过分,一点仪器的嘀答声都没有,我直觉不妙,大声问,“外婆,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却啪的一声挂断了。
我的心口一阵恐慌,用力抓紧顾凤的手,“快去医院,我外婆可能出事了!”
顾凤搀着我,一路飙车到医院门口,追尾好几次。
交警一直在打电话,顾凤皱眉招来一名保镖,“你先陪着宋小姐,我去处理下。”
顾凤刚走,我突然听见尖锐的喊声,“有人跳楼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抬头,瞳孔猛然皱缩。
“外婆!!!”
“砰”的一声巨响,外婆落在我的身旁。
我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在我的脸上和身上。
等我反应过来时,才发现那是外婆的血。
“外婆,不要,你不要离开我!”我扑倒在外婆身边,眼泪如决堤般的洪水涌出。
外婆还有一点意识,她看着我,艰难的抬了抬手指,“音......音啊,外......婆.......对......不”话还没说话,她嘴里开始咕噜噜的往外冒着血,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外婆!”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面对这样的绝望,我的外婆就那样躺在我的面前,她的血染红了我的衣裳,也染红了我的世界。
我呆呆的看着她,那双曾经温柔注视我的乌黑眸子如今却失去了光彩,变得空洞无神。
我想喊她,可声音却像被一只无情的大手紧紧扼住,死死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我,没有外婆了。
小时候,爸妈嫌弃我是个丫头不肯养,是外婆把一岁的我领回家,靠着捡垃圾和打零工的钱艰难将我养大。
最困难的时候,她也没忘给我买新衣服,她总是摸着我的头,说我是最漂亮的小姑娘。
外公嫌我是个拖油瓶趁外婆不在家丢过我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外婆摸黑偷偷把我带回家。
为此,她不知挨了外公多少次打。
可她总是笑着说,别哭,这是外婆战斗的勋章。
我的外婆,也是我的妈妈。
明明医生都说了,外婆的胰腺癌是早期,马上就能安排手术......
明明我马上就快要接触到光明了。
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对我如此残忍,为什么要连我最后的希望都要夺走!
为什么!!!
我抓着外婆渐渐变凉的指尖,崩溃的嘶吼。
可是,再也不会有人会擦干我的眼泪了......
“不就死个外婆吗?多大点事,至于这么哭天喊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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