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婚礼前一周，因为车祸我意外恢复了失明的眼睛。 得知这好消息后，我喜出望外去找未婚夫赵致琛。 可没想到，却撞见他和女助理厮混的那一幕。 “放心，她一个瞎子看不见的，我们继续。” “再说你不是喜欢刺激吗？” 当晚，我在厕所隔间里发现了不属于我的香水和情趣内衣。 回到卧室，我退掉婚纱，撕掉合照，平静地拨通了电话。 “小姨，我决定了，下周就去国外继续读研。” 可后来，听说找不到我的赵致琛却疯了。 1 婚房半掩着的门后，传来男女暧昧的声音。 走进去，眼前的画面让我瞬间怔愣在原地。 是赵致琛正抱着他的女助理周宛心在热吻。 “啪”的一声，我手中的蛋糕摔落在地上。 沙发上的两人动作一僵，猛地看向门口，“谁？” 激烈交错的喘息声暂停了片刻。 几秒后，赵致琛眼神示意周宛心别出声。 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他试探性开口，“离离，你回来了？医生怎么说？” 门口的逆光模糊了我的神情和眼神。 我假装双眼无神，拄着盲杖开口，“医生说没事。” 见我神色如常，赵致琛暗自松了一口气。 随即拍了拍周宛心的大腿，让她从身上起来。 他嘴角带着调笑，“没事就好，我担心了一天。” 原来他所谓的担心，就是跟助理滚在一起。 我手掌心死死攥着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惜了这个蛋糕，我专门去买的。” 本来是想跟他庆祝我失而复明的好消息。 但现在，似乎没有告诉他的必要了。 话落，赵致琛听到我还特地跑去买蛋糕。 脸上有几分动容，走过来将我拉入怀里。 “没事的，我给你再重新买一个。” 我僵在他怀里，嗅到周宛心常用的香水味。 余光清晰地瞥见他的脖子周围有隐隐红痕。 顿时觉得胃里涌上一阵恶心感。 我强忍着不适推开他，借口说要上厕所。 关上厕所门，泪水渐渐淹没我的脸颊。 低头时猝不及防看到丢在水池的情趣内衣。 紧接着还有收纳柜里快用完的避孕套盒子。 而这半年来，我和赵致琛同房次数屈指可数。 此刻心仿佛被狠狠揪住，让人喘不过气来。 看样子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搞在一起。 我合上柜门，不小心打翻了台边的香水瓶。 下一秒，赵致琛推门而进，焦急地将我拉开。 “你怎么回事啊？眼瞎还到处乱碰掉东西！” 我以为他是担心我，原来是心疼那瓶香水。 那是他公司最新推出的一款女士香水。 上面刻着周宛心专属，原来是为她设计的。 我被他拽得踉跄了几步，直直撞到了水池台。 腿上传来伤口钻心的疼，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赵致琛捡起瓶子的碎片，拧着眉刚想骂人。 见我脸色苍白，他又堪堪止住了脱口而出的脏话。 “你没事吧？眼睛看不见，自己也不小心点。” 眼前的男人，褪去了五年前的稚嫩模样。 如今的他，眉宇间越加散发着成熟稳重的魅力。 赵致琛熟练地查看我腿上的伤口，帮我涂药。 失明了后，我总会因为各种磕绊撞到有淤青。 照顾我似乎成了他这五年来的习惯。 可他担忧的语气里，看向我的眼神却满是厌恶。 原来，他对我一切的爱意都是能装出来的。 2 收拾好垃圾后，赵致琛牵着我走回房间。 他给我热好牛奶，叮嘱我要早点睡觉。 “明天客户急着要方案，今晚我得加班。” “我怕工作完后太晚了回去打扰你休息，今晚我会睡在书房里，你有事就叫我。” 他找的理由总是这样滴水不漏，乍一听还是出于对我的关心。 如果不是我能看见了，发现此时他正和倚在门口的周宛心眉目传情。 我应该还会像往常一样心疼他工作辛苦。 周宛心是赵致琛的学妹，成为他的助理后。 不仅负责工作的事，还兼顾包揽生活琐事。 出于对赵致琛的信任和她的工作能力。 我还一直很感激周宛心的照顾，想来也可笑。 我拼命压抑住内心的苦涩，面不改色应好。 关上门后，我征然地坐在床上，环顾四周。 当初我亲自设计的婚房风格已经大变样。 到处充满周宛心喜欢的粉色气息和装扮。 随即我拿出手机刷各种微信信息。 自从看不见后，他们发动态都没有屏蔽我。 此刻，我麻木地翻着周宛心过往的朋友圈。 密密麻麻全是她和赵致琛恩爱的身影。 在我生日时，他们在马尔代夫晒日光浴。 在纪念日说加班时，两人却在海里潜水。 甚至在我父母祭日，赵致琛所谓的出差。 是在陪她坐摩天轮，带她去看日出许愿。 我和赵致琛在一起八年，我失明五年。 坚定深爱我的他，也爱了周宛心五年。 这摆在眼前的事实，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让我痛到混沌的心也渐渐清醒了过来。 我看向床头边，放着我亲自设计的婚戒。 自嘲地笑了笑，拨通了国外熟悉的电话。 “小姨，我想去国外继续读研。” 电话那头传来小姨欢喜的声音。 “离离你终于想通了，你的眼睛？” “嗯，我能看见了。” 莫名地，我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当初因为眼睛失明，加上我心理出现问题。 那段时间额外依赖赵致琛，根本离不开他。 所以，在大学毕业后我便终止了继续读研。 也拒绝了小姨想让我出国接受治疗的建议。 此刻听着我的回答，小姨激动得语无伦次。 “你外公外婆知道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 我们沟通好订票日期，便挂断了电话。 离开的时间刚好是在我们婚礼的那天。 看着小姨开心地在家族群聊里安排一切。 想起来，我居然是为了赵致琛这样的人，而真正忽略了爱我的家人。 好在为时不晚。 准备半夜十二点时，对面书房还没关灯。 我拿着手机蹑手蹑脚，悄声走出我的房间。 站在书房门口，却听见两人的暧昧对话。 周宛心娇嗔的声音从里面断断续续传来。 “我们在家里这么玩，你不怕被发现啊？” 赵致琛肆笑，“不怕啊，这书房的隔音好。” “沈离听不见，况且她是个瞎子也看不见。” “我们就在她的隔壁偷情，这样不刺激吗？” 两人没克制声音，我站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平时禁欲的赵致琛，居然玩得这么花。 这就是嘴上说爱我，会对我不离不弃的男人。 却背着我和助理早就三番几次乱搞在一起。 我突然觉得，这样的男人，真的要不得了。 于是我攥着手机放在胸前，打开录制按钮。 下一秒，直接伸手按下门把手。 却发现门没有锁，一下就打开了。 耳边骤然响起惊呼声，“沈离，你有病啊！” 3 房间里的两人，被突然出现的我吓到。 赵致琛率先反应过来，立马强装镇定。 “离离，你怎么进来了？怎么不休息？” 他一旁的周宛心丝毫不惧，挑衅看着我。 我依旧装作失明的样子，摸索着走上前。 “我睡不着，想来问问你忙完了没有？” “不过阿琛，我怎么听到有女人的声音？” 赵致琛朝我走来，面上带着隐忍的愠怒。 他挡在周宛心面前，极力平复情绪解释。 “我在用电脑开会议，可能是员工的声音。” 见视频录到了我想要的，我也没打算质问。 随即点点头，对着赵致琛关心开口。 “那你早点休息，别熬夜太晚了。” 说完，他就急不可待将我送回房间。 然后转身回去，快速落锁一气呵成。 我点开看刚才录的视频，短短几分钟。 记录了俩人慌乱失措偷情的精彩模样。 我沉住气保存下来，等待着婚礼来那天。 第二天一早，周宛心已经离开。 我刚走进卫生间，就看到脏衣篓的烂丝袜。 我才后知后觉，这似乎是周宛心故意的。 忍着恶心赶紧让阿姨快点打扫卫生丢垃圾。 走到客厅路过日历本时，我看到上面的计划。 全是我央求着赵致琛陪我去，却被拒绝的事。 但他都细心记录着和周宛心完成后的打卡。 视线落在今天标注的陪她去拍婚纱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昨晚让赵致琛有所警觉。 他从房间走出来，见我驻足站在计划日历前。 片刻后，居然罕见地提出要陪我去拍婚纱照。 原本，这一项婚礼流程是被他否定的。 因为他忙，拍了我也看不见成片，他说没必要拍。 所以我今天打算出门去办签证，听到他这么说。 想起之前，我最憧憬能和他拍好看的婚纱照。 尽管赵致琛心里没有我，但是摄影师是我自己挑的，婚纱也是定制了许久才拿到手，我总要圆自己的一个婚纱梦。 来到店里时，周宛心也在，她早早就等在一旁。 看见我们，店员迎上来，“赵太太，您先生来了。” 闻言，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像以往一样反驳她。 毕竟任谁不会觉得赵致琛和我这个瞎子是一对。 反倒是赵致琛看了我几眼，见我真不打算解释。 才言简意赅介绍，“这位才是我太太，沈小姐。” “我让宛心过来陪你试婚纱，她反正是当伴娘。” 话落，店员满脸歉意看着我，我摇了摇头，“没事。” 等待化妆时，赵致琛的手机不停响起震动声。 当着我的面，他淡然地点开了周宛心的微信。 是几张她穿着情趣内衣的性感照片。 “阿琛哥哥，今晚我穿这套好不好？” 赵致琛放大看照片，嘴角的笑一直没下来过。 接着周宛心又发表情包抱怨他昨晚太用力了。 害得她膝盖磕红了好几处，必须要补偿才能好。 赵致琛没看我，眉眼含笑地给她转过去一笔钱。 又给她买了几个奢侈品包包和金项链向她赔罪。 两人你来我往，坦然地开始打字调情。 我平静地看着赵致琛这习惯熟练的动作。 想来，这已经是在我面前上演过无数次。 “你在跟谁聊天？”我勾起嘴角冷不丁出声。 赵致琛打字的手一顿，自然地扯谎，“客户。” 4 我没有多问，突然开口喊停了化妆师。 “别给我涂这个，太难看了。” 闻言，周宛心泫然若泣看着我，“沈离姐。” “这是我专门为你设计的新娘妆，不能改。” 我睨了一眼那芭比粉的腮红，还是摇头。 而赵致琛则是狐疑盯着我，“你能看见？” 话落，我似笑非笑看着他，“闻出来的。” 失明后，他知道我的鼻子变得异常敏锐。 我又反问，“你忘了我对这个化妆品过敏？” 对上我空洞的眼神，赵致琛眼里闪过心虚。 他在我眼前晃了晃手，确认我还是失明后。 紧绷的神情，似乎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这边见气氛不太对，化妆师笑着打圆场。 “拍婚纱照是人生大事，当然得化美点。” 不料赵致琛却嗤笑一声，语气讥讽。 我冷不防被他的笑意刺痛。 恍惚间，我想起之前刚失明那时候。 突然失去色彩的世界很痛苦。 我甚至将自己封闭起来，不与外界接触。 是赵致琛耐心陪着我，一遍遍告诉我。 虽然眼睛看不到了，可是心能感受到。 可如今，他变得和那些嘲笑我是残疾的人没什么两样。 这时，周宛心递过来帮我挑选好的婚纱。 裙身是松松垮垮的腰线，背部还是镂空。 整个设计是既老土又露骨。 可她穿的伴娘服却是出自国际设计师之手。 一对比，宛若她才像新娘，我更像伴娘。 我直接拒绝，“换一套吧，我穿不了这个。” 一旁的周宛心却抽噎出声。 “沈离姐，你是不是很不满意我的安排？” “我为你设计的妆容和挑选的婚纱你都嫌弃。” 话一出，赵致琛心中的天平立马偏向了她。 “沈离，你又在无理取闹什么？” “宛心说得对，你就是太矫情了。” 说完，他牵着化好妆的周宛心去拍婚纱照了。 全程没听我解释，也没给我半分眼神。 气氛有些尴尬，店员看向我的眼神溢满同情。 她问，“我们还有很多款式，要不要再看看？” 说完她像意识到我看不见，正有些懊恼时。 我环视了一圈，挑了一件简约大气的婚纱。 谁说婚纱照一定要两个人，我也可以自己拍。 “麻烦你帮我预约个室外场地，我拍单人照。” 店员看我正常的样子，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您能看见？那刚才的事……” 在她诧异的目光中，我淡然地笑了笑。 “之前眼瞎，但刚刚已经看清变好了。” 离开前，我再也没回头看赵致琛一眼。 5 接下来几天，赵致琛都说工作忙没回家。 我也懒得问，便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 我们在一起八年，住在这个婚房里五年。 有着太多属于我们共同的记忆。 我拿起桌上那张我最喜欢的合影仔细端详。 照片里，18岁的赵致琛拿着我最爱的樱花。 站在樱花树下满目爱意，真诚地向我告白。 他跟我许诺，说赵致琛永远只爱沈离一人。 因为这句话，我信了和爱了他整整八年。 可物是人非，八年后他的心早就变了。 于是我平静地将它撕成了碎片，随手扔掉。 来到婚礼前一天时，赵致琛才终于出现。 他察觉到家里的东西少了不少，但没在意。 宝贝似的将他和周宛心的婚纱照带回来了。 照常地骗我这个瞎子，“婚纱照以后补拍吧。” 我没搭话，他继续自顾自问，“婚纱选好了吗？” 见我点头，他脸上流露出满意，“早这样多好。” “宛心也不怪你甩脸色，答应继续做你伴娘了。” “你眼睛又看不见，记得别太跟她闹脾气啊！” 说完，他拿起手机然后转身进入浴室洗漱。 婚礼前一天，赵致琛说为了缓解婚前紧张。 邀请朋友去会所包厢里举办庆祝单身狂欢夜。 我盘算着今晚离开时，却接到周宛心的电话。 一连响了十几次，最后我还是决定去看看。 我站在包厢门口时，门内的调侃声传入耳朵。 “致琛哥，你真要跟那个瞎子结婚啊？！” “那我们宛心妹妹怎么办？你忍心她当伴娘？” “唉，谁让当初死的不是我，我欠了人家命。” 是赵致琛熟悉的声音，可他的话却让我陌生。 我走神时，包厢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见到我，众人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赵致琛皱着眉头，上前大力拽住我。 “我们都要结婚了，有必要整天跟踪我吗！” “能不能让我有点私人空间？我很累的！” 他的兄弟也嘲讽出声。 “嫂子，你一个瞎子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周宛心笑得得意，嘴上却假装帮我说话。 “哎呀，你们这帮人，不要欺负残疾人嘛！” “是我喊沈离姐来的，跟大家一起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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