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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竹节文学 2024-11-20 纸人
我认识一个被亲爸后妈虐杀的女孩。
她叫阿狗。
而我，是她扎的纸人。
1
我是个纸人，就是那种烧了给死人的扎纸人。
我的主人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叫阿狗。
她怎么跟我说得来？
对对，我想起来了！阿狗说，因为她父亲嫌弃她是个女孩，所以不准她用家里的姓氏。
不用姓氏就相当于家里没生这个女儿，所以到时候生了儿子，还是长子。
所以，阿狗便叫了阿狗，没有姓氏。
阿狗四岁的时候，还跟个小萝卜一样瘦小，不过也是从那一年开始，她就开始需要给全家人做饭。
那个时候她还太矮，够不到农村的土灶台，阿狗的妈妈睁开眼看到饭还没做好，对着阿狗一顿抽打。
一藤条甩下去，鲜血淋漓。
开始阿狗还会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求妈妈不要打她，但是她越是哭，妈妈打的就越厉害，后来阿狗只是蜷缩在角落里，瘦小的身子想要挤进墙角里，后背的骨头节清晰可见。
所以后来，阿狗就不反抗了，她觉得她只要安静一点，乖一点，妈妈就会少打她一点，她就不那么疼了。
被妈妈用藤条打了几顿以后，阿狗突然就开窍了——去隔壁偷了两块砖，垫在脚底下。
阿狗站在那两块砖上面，刚好可以够到灶台，时间一久，砖上留下了阿狗的脚丫子印。
做完早饭，阿狗就开始忙活着扎纸人。
她对我很好。
我是她第一个扎成功的纸人，扎出我以后，阿狗还耐心的用纸条补上两个羊角小辫，竹条刺破了她的手指，她就用血给我点上了一对眼睛。
阿狗经常跟我聊天，但是我很多都听不懂，准确的说，我不理解，我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
就好像，我觉得阿狗有爸爸、妈妈和弟弟，就特别美好。
我也想有爸爸、妈妈和弟弟。
没过多久，梦想成真了。
因为，阿狗死了。
2
阿狗从第一次扎纸人开始就创造了我，只是把我弄得歪歪扭扭的。
不过后来，她不论扎了多少纸人，她最喜欢我了，因为她叫我——纸娃娃！
她说别的女娃娃都有个布娃娃，她是个女娃娃就有个纸娃娃吧！
我很自豪，毕竟别的纸人都要被烧了去，只有我，她会把我偷偷藏在她夜晚睡觉的稻草里。
其实，我没有来得及告诉阿狗，有一次，她妈妈发现了我，想要一起把我卖了去，只是最后说我太丑了，没人要，又把我扔了回来。
阿狗每天扎纸人的时候，都要跟我说话聊天，她没什么开心，也没什么不开心，更多有的都是担惊受怕。
害怕今天做的饭放米放多了，妈妈会用挖饭的勺子重重敲她的脑袋，让她的脑瓜子嗡嗡好久。
害怕扎的纸人少了，妈妈会用藤条抽打她的手臂，血印透过她单薄的衣服渗出，她还要熬夜扎。
害怕不小心吃了弟弟想吃的那口菜，多喝了一碗汤……
时间久了，我就知道了，现在的妈妈，不是阿狗的亲生母亲。
阿狗的亲生母亲因为生下了她这么个女儿，所以被阿狗的父亲活活饿死了。
阿狗的父亲又跟一个寡妇搞在了一起，给阿狗生了个弟弟元宝。
一开始，后娘是不想要阿狗这个拖油瓶的。
所以总是变着法的折腾阿狗，阿狗那一只眼睛，也是那个时候被他们弄瞎的。
阿狗其实挺顽强的，像小雏菊那样顽强。
阿狗那只瞎掉的眼睛，一开始是被元宝用数据线的头戳破的。
当时，血流了阿狗一脸，眼前的世界突然就变成了红彤彤的，接着就看不清楚了。
阿狗本能的想喊出声来，但是身上的肌肉记忆让她瞬间噤声。
她只是双手捂住那只坏掉的眼睛，紧紧的抿着嘴巴，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啜泣，不敢大声哭出声来。
鲜红的血顺着阿狗的手指缝滴滴答答的流下来，一直流到她的衣服上，院子里只剩下元宝和后娘的笑声。
过了很久，顽强的阿狗挺过来了，她的破损眼睛竟然还能模糊的看到东西。
最终瞎掉，是元宝在地上玩钉子，后娘故意绊倒了阿狗。
长长的钉子，硬生生、直挺挺插进了阿狗的眼球里，这一次，随着阿狗一声惨叫，就这样彻底戳瞎了眼睛。
新的血液覆盖了上次的血印，干涸在阿狗破烂的衣服上，变得暗红。
阿狗喊阿爹，她那阿爹只是心疼的抱起儿子，生怕钉子扎到儿子的手指头，对于女儿的伤，视而不见。
后来，后娘发现阿狗每天只需要吃一点点饭，还是睡在柴房的稻草上，又能干活，还能赚钱，后娘觉得还不错，便又留下了她。
最后一次见到阿狗，是我在稻草里，透过稻草的缝隙，看到阿狗被绑起来，倒挂在房梁上。
后娘嘴里一直骂骂咧咧，还用棍棒敲打着她的身体。
我习以为常，跟之前后娘的虐待相比，甚至觉得这次比较轻。
毕竟以前她小时候还会被高高举起，然后重重摔到地上。
只是，这次，阿狗倒立的时间好像有点长。
小小的屋子里，跟随着天光，亮了暗，暗了又亮。
阿狗就这么一直被倒着吊着，阿狗的眼睛也在透过稻草缝隙看向我。
渐渐地，阿狗的嘴唇变得发灰发紫，瞎着的那只眼球像是干瘪的葡萄，好的那只眼睛眼珠开始变凸，直到看向我的眼神开始迷离，失焦。
阿狗死了。
处理尸体是个麻烦事。
3
我不理解什么叫「死」，不过就是不能动，不能说话，这不就跟我一样嘛！
我这个纸人到底是不一样，因为我活了过来。
阿狗死前极度惊恐，导致三魂七魄当中有一魂一魄沿着她给我嘟上的血眼睛，进入了我的身体。
我发现自己可以动了，可以走路，好像还可以发出声音！
身体轻飘飘的，我很轻松上了房梁，把阿狗放了下来。
解开她身上的绳索，我看着她了无生气，心里默默感叹了一声，算了，让她变成个纸娃娃吧！
就这样，我变成了阿狗的样子，阿狗变成了我的样子。
我把阿狗的纸身体也藏在了稻草堆中。
哎呀，就这样我也有了爸爸和妈妈！
4
刚刚做完所有的事情，后娘领着弟弟推门而入。
「贱人！竟然能自己从房梁上下来，我让你下来了吗！」
后娘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但是我作为纸人，真的不理解她怎么那么多生气的事情。
「骑大马！骑大马！」
阿狗的弟弟都3岁了，还是不会说出完整的话。
看样子是弟弟想骑大马，所以后娘才想起来被倒着绑在房梁上的阿狗。
我乖乖的跟着后娘走出了小屋子，第一次来到屋子以外的世界。
屋外的阳光刺眼而热烈，我下意识用手挡住眼睛，但是随即被后娘一脚踢在膝盖窝处，猝不及防让我跪在了地上。
后娘直接把弟弟放上我的后背，弟弟胖的像是一坨肉，把我的竹子骨架压得嘎巴嘎巴响。
我手脚不是很灵活的像狗一样在地上爬行着。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弟弟哭了。
「快啊快啊！」
我听不懂，不理解，看向后娘。
后娘气急了，拿着手中的藤条抽向我的屁股，嘴里还大声说：「没听见元宝让你快点嘛！快点跑起来！」
哦，原来是让我像狗一样跑起来啊，我这下理解了。
不过，我手脚本来就不太灵活，弟弟又沉，我刚快一点，就体力不支一下趴在了地上。
弟弟咕噜咕噜从我的后背上滚下来，脸硬生生着地，浑身上下都沾上了土，吓得哇哇大哭。
后娘一脚把我踹开。
我发现自己的手掌被磨破了，血里混合着土。
还好我是个纸人，纸人不怕疼。
「哭什么哭！老子一回家就听见哭丧似的，你怎么看得家！」
一个粗粗的男声响起，我看向大门，第一次见到了阿狗的爸爸。
「还不是你的那个赔钱货！把咱们元宝摔地上了！」
后娘尖锐的声音响起。
这个瘦了吧唧，一脸猥琐相的男人一看是他宝贝儿子哭了，气不打一处来。
「才不是老子家的种！我都说了老子家第一个娃娃一定是个带把儿的！」
接着，阿爹一把抱起元宝，嘴里骂骂咧咧，接着给了我几个耳光，啪啪的响声像是抽在牛皮灯笼上。
我的脸迅速红肿起来，几个巴掌印子。
我迷茫的看着两个气愤的大人，元宝哭了，为什么要打我？
弟弟好讨厌，我不喜欢有弟弟，只有爸爸妈妈就好了！
嗨，要不说我不一般呢，我又梦想成真了！
她叫阿狗。
而我，是她扎的纸人。
1
我是个纸人，就是那种烧了给死人的扎纸人。
我的主人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叫阿狗。
她怎么跟我说得来？
对对，我想起来了！阿狗说，因为她父亲嫌弃她是个女孩，所以不准她用家里的姓氏。
不用姓氏就相当于家里没生这个女儿，所以到时候生了儿子，还是长子。
所以，阿狗便叫了阿狗，没有姓氏。
阿狗四岁的时候，还跟个小萝卜一样瘦小，不过也是从那一年开始，她就开始需要给全家人做饭。
那个时候她还太矮，够不到农村的土灶台，阿狗的妈妈睁开眼看到饭还没做好，对着阿狗一顿抽打。
一藤条甩下去，鲜血淋漓。
开始阿狗还会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求妈妈不要打她，但是她越是哭，妈妈打的就越厉害，后来阿狗只是蜷缩在角落里，瘦小的身子想要挤进墙角里，后背的骨头节清晰可见。
所以后来，阿狗就不反抗了，她觉得她只要安静一点，乖一点，妈妈就会少打她一点，她就不那么疼了。
被妈妈用藤条打了几顿以后，阿狗突然就开窍了——去隔壁偷了两块砖，垫在脚底下。
阿狗站在那两块砖上面，刚好可以够到灶台，时间一久，砖上留下了阿狗的脚丫子印。
做完早饭，阿狗就开始忙活着扎纸人。
她对我很好。
我是她第一个扎成功的纸人，扎出我以后，阿狗还耐心的用纸条补上两个羊角小辫，竹条刺破了她的手指，她就用血给我点上了一对眼睛。
阿狗经常跟我聊天，但是我很多都听不懂，准确的说，我不理解，我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
就好像，我觉得阿狗有爸爸、妈妈和弟弟，就特别美好。
我也想有爸爸、妈妈和弟弟。
没过多久，梦想成真了。
因为，阿狗死了。
2
阿狗从第一次扎纸人开始就创造了我，只是把我弄得歪歪扭扭的。
不过后来，她不论扎了多少纸人，她最喜欢我了，因为她叫我——纸娃娃！
她说别的女娃娃都有个布娃娃，她是个女娃娃就有个纸娃娃吧！
我很自豪，毕竟别的纸人都要被烧了去，只有我，她会把我偷偷藏在她夜晚睡觉的稻草里。
其实，我没有来得及告诉阿狗，有一次，她妈妈发现了我，想要一起把我卖了去，只是最后说我太丑了，没人要，又把我扔了回来。
阿狗每天扎纸人的时候，都要跟我说话聊天，她没什么开心，也没什么不开心，更多有的都是担惊受怕。
害怕今天做的饭放米放多了，妈妈会用挖饭的勺子重重敲她的脑袋，让她的脑瓜子嗡嗡好久。
害怕扎的纸人少了，妈妈会用藤条抽打她的手臂，血印透过她单薄的衣服渗出，她还要熬夜扎。
害怕不小心吃了弟弟想吃的那口菜，多喝了一碗汤……
时间久了，我就知道了，现在的妈妈，不是阿狗的亲生母亲。
阿狗的亲生母亲因为生下了她这么个女儿，所以被阿狗的父亲活活饿死了。
阿狗的父亲又跟一个寡妇搞在了一起，给阿狗生了个弟弟元宝。
一开始，后娘是不想要阿狗这个拖油瓶的。
所以总是变着法的折腾阿狗，阿狗那一只眼睛，也是那个时候被他们弄瞎的。
阿狗其实挺顽强的，像小雏菊那样顽强。
阿狗那只瞎掉的眼睛，一开始是被元宝用数据线的头戳破的。
当时，血流了阿狗一脸，眼前的世界突然就变成了红彤彤的，接着就看不清楚了。
阿狗本能的想喊出声来，但是身上的肌肉记忆让她瞬间噤声。
她只是双手捂住那只坏掉的眼睛，紧紧的抿着嘴巴，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啜泣，不敢大声哭出声来。
鲜红的血顺着阿狗的手指缝滴滴答答的流下来，一直流到她的衣服上，院子里只剩下元宝和后娘的笑声。
过了很久，顽强的阿狗挺过来了，她的破损眼睛竟然还能模糊的看到东西。
最终瞎掉，是元宝在地上玩钉子，后娘故意绊倒了阿狗。
长长的钉子，硬生生、直挺挺插进了阿狗的眼球里，这一次，随着阿狗一声惨叫，就这样彻底戳瞎了眼睛。
新的血液覆盖了上次的血印，干涸在阿狗破烂的衣服上，变得暗红。
阿狗喊阿爹，她那阿爹只是心疼的抱起儿子，生怕钉子扎到儿子的手指头，对于女儿的伤，视而不见。
后来，后娘发现阿狗每天只需要吃一点点饭，还是睡在柴房的稻草上，又能干活，还能赚钱，后娘觉得还不错，便又留下了她。
最后一次见到阿狗，是我在稻草里，透过稻草的缝隙，看到阿狗被绑起来，倒挂在房梁上。
后娘嘴里一直骂骂咧咧，还用棍棒敲打着她的身体。
我习以为常，跟之前后娘的虐待相比，甚至觉得这次比较轻。
毕竟以前她小时候还会被高高举起，然后重重摔到地上。
只是，这次，阿狗倒立的时间好像有点长。
小小的屋子里，跟随着天光，亮了暗，暗了又亮。
阿狗就这么一直被倒着吊着，阿狗的眼睛也在透过稻草缝隙看向我。
渐渐地，阿狗的嘴唇变得发灰发紫，瞎着的那只眼球像是干瘪的葡萄，好的那只眼睛眼珠开始变凸，直到看向我的眼神开始迷离，失焦。
阿狗死了。
处理尸体是个麻烦事。
3
我不理解什么叫「死」，不过就是不能动，不能说话，这不就跟我一样嘛！
我这个纸人到底是不一样，因为我活了过来。
阿狗死前极度惊恐，导致三魂七魄当中有一魂一魄沿着她给我嘟上的血眼睛，进入了我的身体。
我发现自己可以动了，可以走路，好像还可以发出声音！
身体轻飘飘的，我很轻松上了房梁，把阿狗放了下来。
解开她身上的绳索，我看着她了无生气，心里默默感叹了一声，算了，让她变成个纸娃娃吧！
就这样，我变成了阿狗的样子，阿狗变成了我的样子。
我把阿狗的纸身体也藏在了稻草堆中。
哎呀，就这样我也有了爸爸和妈妈！
4
刚刚做完所有的事情，后娘领着弟弟推门而入。
「贱人！竟然能自己从房梁上下来，我让你下来了吗！」
后娘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但是我作为纸人，真的不理解她怎么那么多生气的事情。
「骑大马！骑大马！」
阿狗的弟弟都3岁了，还是不会说出完整的话。
看样子是弟弟想骑大马，所以后娘才想起来被倒着绑在房梁上的阿狗。
我乖乖的跟着后娘走出了小屋子，第一次来到屋子以外的世界。
屋外的阳光刺眼而热烈，我下意识用手挡住眼睛，但是随即被后娘一脚踢在膝盖窝处，猝不及防让我跪在了地上。
后娘直接把弟弟放上我的后背，弟弟胖的像是一坨肉，把我的竹子骨架压得嘎巴嘎巴响。
我手脚不是很灵活的像狗一样在地上爬行着。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弟弟哭了。
「快啊快啊！」
我听不懂，不理解，看向后娘。
后娘气急了，拿着手中的藤条抽向我的屁股，嘴里还大声说：「没听见元宝让你快点嘛！快点跑起来！」
哦，原来是让我像狗一样跑起来啊，我这下理解了。
不过，我手脚本来就不太灵活，弟弟又沉，我刚快一点，就体力不支一下趴在了地上。
弟弟咕噜咕噜从我的后背上滚下来，脸硬生生着地，浑身上下都沾上了土，吓得哇哇大哭。
后娘一脚把我踹开。
我发现自己的手掌被磨破了，血里混合着土。
还好我是个纸人，纸人不怕疼。
「哭什么哭！老子一回家就听见哭丧似的，你怎么看得家！」
一个粗粗的男声响起，我看向大门，第一次见到了阿狗的爸爸。
「还不是你的那个赔钱货！把咱们元宝摔地上了！」
后娘尖锐的声音响起。
这个瘦了吧唧，一脸猥琐相的男人一看是他宝贝儿子哭了，气不打一处来。
「才不是老子家的种！我都说了老子家第一个娃娃一定是个带把儿的！」
接着，阿爹一把抱起元宝，嘴里骂骂咧咧，接着给了我几个耳光，啪啪的响声像是抽在牛皮灯笼上。
我的脸迅速红肿起来，几个巴掌印子。
我迷茫的看着两个气愤的大人，元宝哭了，为什么要打我？
弟弟好讨厌，我不喜欢有弟弟，只有爸爸妈妈就好了！
嗨，要不说我不一般呢，我又梦想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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