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娘开了个真丝睡衣店 。
睡衣卖的挺贵，短款2万，长款4万。
来光顾的女客却是络绎不绝，她们说阿娘做的睡衣丝质极好，穿上可让人皮肤细腻，脸色如春。
可阿姐要穿，阿娘却不让。
阿姐不服，要去仓库自己偷一件。
半夜，我听到仓库里传来阿姐的阵阵低吟。
1.
我娘在洗脚城旁开了个小店，只卖女式睡衣，而且限时限量，不仅只在晚上卖，而且一天只卖十件。
这天来了几个长相标致的小妹，站在店门口推推搡搡得红着脸不肯进来。
“漂亮姐姐们？进来呀？”
我躲在阿娘身后冒了个头，朝那些小妹打招呼。
她们当中看起来最漂亮、也是最成熟的小姐姐看到我，一甩飘逸的长发，娇笑着把身边红着脸羞答答的小妹往阿娘跟前一推。
“刘姨，今天还有货吗？给我这妹子也选一件真丝睡衣呗。”
她眯起眼睛，神神秘秘地俯到阿娘耳边，小声道。
“要最长最贴身的那种！”
“还有啊。”
她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脸上浮起一道漂亮的红晕。
“我之前的那件，不小心给穿坏了。刘姨，你再给我挑一件呗！”
阿娘一听，原本还笑盈盈的表情立马变得不大好。
“我跟你强调过多少次了，我家的真丝睡衣布料是最最珍贵的，千金难求一件，买了就一定要爱惜！怎么还能穿坏了呢！”
“还不是因为那件睡衣的肤感太好太丝滑了，我一个忍不住就……哎呀，您就再给我挑一件嘛，我保证，这次一定爱惜着穿！要我花多少钱买都行，求求刘姨了。”
“行吧。”
她抓着我娘的胳膊不放，腻歪了好一会儿，阿娘才终于勉强点了头。
“短款两万、长款四万。”
她上下扫了一眼小姐姐，看着对方兴奋到几乎快要扭曲起来的脸色，不满地皱了皱眉。
“你的这次我要双倍，八万！而且只能在店里穿好，不能带回家穿。”
“成交！”
小姐姐高兴地一跺高跟鞋，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
“八万？！”
小妹惊叫出声。
她苦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瞅瞅我娘，见她没生气，这才对着小姐姐小声嘀咕。
“姐，这儿的真丝睡衣就那么好？真值那好几万？这可是八万啊，咱得洗多少双男人的臭脚才能赚来啊！”
“放心吧，刘姨的真丝睡衣是我穿过的所有睡衣里丝质最好的，穿过以后……”
她的笑容突然羞涩了起来。
“总之啊，刘姨家的睡衣养人的很！只要穿过她家的睡衣，就不怕钓不到凯子，你信姐的就是了。”
小妹犹犹豫豫地点了下头。
“刘姨，可要记得我说的，要给她挑最长最贴身的那种！”
小姐姐再次强调。
阿娘摸摸小妹的小腰，又在她的身上比划了两下，扬起个诡异的笑脸。
“放心吧，今天的种类齐全，要长又长，要短有短。想要什么样的都有。”
2.
阿娘领着这对姐妹去了后院的仓库里，缓缓拉开了暗门。
“这……选个睡衣而已，为什么要到地下室选。”
小妹看着地下室黑咕隆咚的阶梯，估计是有点害怕，一个劲地咽唾沫。
阿娘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这贴身的睡衣，和其他东西可不一样。大小长短都要合身，晚上睡得才舒服。”
还没等小妹再说些什么，小姐姐已经迫不及待地把她拉了进去。
暗门在我面前缓缓合上，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地上等待。
这扇门阿娘从来都不让我进，说是小孩不能看里面的东西，影响不好。
可我明明已经长大了。
我不满地嘟着嘴，将耳朵贴在暗门上，悄悄去听里面的动静。
那门里的动静特别奇怪，窸窸窣窣的，似乎还有些奇怪的惊叫声。
这是姐妹俩看上了同一件睡衣，在里面打起来了吗？
我心里奇怪。
过了两个多小时，门里突然传来几声高声的尖叫。我知道这是挑成了，就拍拍腿上的土，站了起来。
果然，没过多久，地下室的暗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阿娘领着姐妹俩走了出来。
那姐妹俩的脸一个赛一个的潮红，小妹更是连腿都在打着颤。
姐姐穿着一身连身短裙，妹妹穿的是一身修身睡裙，勒得连身上的线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可这也没多长啊。
我心里疑惑。
可她们也确实是变得更漂亮了。
在店门外等候的小妹们一见到姐妹花的变化，一双双眼睛瞪得溜圆。
“天呐，我怎么感觉你们的脸色都红润了。”
“何止啊，连小蚕的气色都变好了！”
叫小蚕的小妹摸摸自己红着的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躲在姐姐身后。
阿娘笑呵呵地扶着她俩走出门，脸上带点骄傲。
“这只是刚穿上的效果，确实是明显了些。日后穿的时间越长，效果就越好。我们这里只接熟客推荐的女孩，等你们攒够了钱，都可以来我这买真丝睡衣。”
“但是一定要记住了。”
阿娘的神色变得有些诡异。
“这些睡衣的布料都珍贵得很，一定要切记，要珍惜地穿。”
“可千万不要再弄破了。”
3.
这天姐姐突然哭哭啼啼地跑回了家。
原来，姐姐被她处了四年的男友给甩了，而被甩的理由让她难以忍受。
原因是，她长得丑。
“妈！我不活了！我和妹妹明明是阿娘生的，可为什么娘你长得这么美，我们却生的这样丑！我们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阿娘的目光闪躲，避重就轻地说：“害，那还不是因为你们的爹长的太差，把丑的基因带给你们了。”
可是，我们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爹啊！
“我不管！阿娘，她们都说穿了你做的睡衣就能变美！我要穿你的真丝睡衣，我也要像隔壁那些搓脚小妹一样变美变漂亮！让陈钊后悔！”
姐姐吵闹着要穿真丝睡衣变美，阿娘却不让，也不说原因，只一个劲地说这是为了她好。
姐姐当然不服，半夜就把我从床上薅起来，嚷嚷着要我陪她一起去偷睡衣。
“我知道阿娘的真丝睡衣藏在哪，就在仓库的地下室里，等我偷来穿上，就能变得像阿娘一样长得又美身材又好了，到时候陈钊肯定一见到我就离不开我！”
姐姐捧着红红的脸蛋，畅想着和她男朋友没羞没臊的未来。
我怕被阿娘发现，急得直推她。
半夜的仓库比白天的看上去更加吓人，暗门一开，那狭窄的走廊里伸手不见五指，我们俩看着地下室里一片的昏暗，彼此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下去。
过了很久，还是姐姐先抵挡不住变美变漂亮的诱惑，双手摩挲着墙壁，盲人摸象似得一步一步向下走去。
她一步一回头地看我，吓得小脸煞白，仿佛地底下有个看不见的恶鬼，正虎视眈眈地想要抓她吃掉一样。
我也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曾经看过别人家做衣服的样子，我记得，那些人家都是把衣服布料放到明处放风晒太阳，以免让衣服沾上潮味儿。
为什么只有阿娘做的真丝睡衣，要被放在这样阴暗恐怖的地下室里呢。
4.
突然，我听到地下室里响起“砰”的一声巨响，吓了一跳。我怕姐姐出了什么事，刚要下去，却被姐姐给叫住。
“妹妹，你先别进来！这里……啊！”
“怎么了？姐姐！你摔倒了吗！”
我听到姐姐的惊呼声，急得就要冲进去。
姐姐却突然兴奋地说自己就要变美了，让我不要进去。
“妹妹，你、你别进来！我看到阿娘的睡衣了！你等着我，我、我把它穿好就出来！”
她让我帮忙在地下室外面守着，千万别让阿娘发现。
说完，她就飞快地跑到门口，锁上了地下室的暗门。屋里微微响起床板晃动的“吱呀”声，这一锁就是一个多小时。
我急得直跺脚。
偷一件睡衣还要这么久吗？这眼看着天就要亮了，阿娘一向起得早，这要是被她发现了，不得把我的脑袋拧下来！
“姐！你快点啊！”
我拍门用气声喊。
姐姐没理我，屋里床板晃动的声音倒是越来越大了，隐约还能听到一点儿女孩难耐的哭声。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在地下室受伤了吗？
“姐姐？你还好吗？怎么声音听起来这么奇怪？”
我吓得手脚冰凉，拍拍门板，焦急地小声喊道。
姐姐的声音骤停，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终于忍不住了一样发出一声难耐的呼声，却始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过了很久，姐姐的声音才断断续续地从中传出来。
“我没事，就是……选的衣服太长了……有点难穿，你千万别进来！”
姐姐一个劲地叫我别进去，可声音却像是要断了气一样的虚弱，丝毫不像是“没事”的意思，我不由得好奇了起来。
姐姐到底在里面做什么？
我在木门板上找到一道缝隙偷偷看去。可地下室实在太黑了，连个鬼影都看不到。我观察了很久，等到眼睛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才终于看到一点模糊的轮廓。
那似乎是姐姐的身影，她背朝着我，正摆动着双腿，身体起起伏伏的，嘴里发出好像要喘不过来气一样的呻吟声。
仔细听去，还能听到里面似乎惨杂了一点绳索摩擦的动静。
我有点担心。姐姐看来是太匆忙，挑了一件不大合身的睡衣，这睡衣似乎是太瘦小了，让她憋得呼吸都困难。
她别再强穿上被睡衣勒断气儿了。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破门而入，帮她把睡衣脱下来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5.
我被吓得惊叫出声，一回头，发现是阿娘。
阿娘听着姐姐在地下室里的声音，面露失望。
“我本来想着，你们还小，不想让你们经历太多，也怕你们一个不小心犯了错，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可是既然她这么经不住诱惑，自己偷了睡衣穿，万一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她失望地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和我今早在那些小妹面前看到的一样的神秘莫测。
“这些睡衣，可都是人的心血。一件一件都珍贵得很。
要是挑了件不合身的，被这样白白糟蹋，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孩子，你姐姐靠不住了，你想不想接管阿娘的睡衣店？”
阿娘的脸上挂着过分温柔的笑容，用少女一般白嫩的纤纤玉指，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我的头顶。
接管睡衣店？！
我的眼前一亮，忽略掉头顶怪异的触感，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接管了阿娘的真丝睡衣店，那就意味着不光能像那些小妹和阿娘这样变美，还能有花不完的钱！
短款两万，长款四万。
一天挣个十来万，一个月就是几百万！
虽然客人少，但我要是能变得又漂亮又有钱，那不就能找一个比姐姐的男朋友还要帅还要好的男人！
我想到以后一片光明的未来，小鸡琢米般地点头。
6.
阿娘满意一笑，拿起一只手电，领着我走向了后院库房的地下室。
有了光的照耀，地下室依然那样阴森恐怖，我想起姐姐半夜在地下室里发出的异响，总觉心里打鼓。
整个地下室被分割成了一间间小屋，能供人行走的道路极其狭窄。
我看其中一间屋子大门敞开，有两张床上的床单满是褶皱，应该是白天两个小妹躺的、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小床。
阿娘领着我避开姐姐在的屋子，越走近，姐姐的声音就越大，我隐约听到里面似乎还有一些，我以前从未听到过的声音。
好容易才走到第二间地下室。
第二间地下室与第一间相连，这里才是真正的库房。我看到天花板上吊着一件又一件的睡衣，每件睡衣大小不一、长短不一、深浅不一。
有几件真丝睡衣可能是新做的，还没晾干，挂在地下室里水淋淋地滴着水珠。
但这还没完，库房的后面依然有台阶。
那台阶一路向下延伸，跟个黑洞似的。
走到地下室的二楼，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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