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州回国时就引起了媒体的轰动,这位华尔街新贵已经成为近几年投资界的传奇。
无数鲜花和灯光聚集在他身上,他带着得体的微笑,手里牵着妩媚动人的未婚妻,向众人展示着他的功成名就。
他想让我知道,当初我的选择是多么的愚不可及,最好能看见我卑微祈求的样子。
可惜他永远只能想象这种场景了,因为,我早就死在他出国的那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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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州一回国,所有媒体都想抢到优先的独访权。
他不容忽视的优越外观,加上创业的神奇色彩,让大众对他充满好奇和期待。
可他平日极其低调,轻易不接受采访,只会在必要时登上某些媒体。
没承想,回国后,意外接受了其中一家媒体的访谈节目。
因为采访者是她未婚妻的好友。
原来现在他的原则也可以为别人打破了。
我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即使不修饰,上镜也很迷人。
他有着和以前完全不同的矜贵气质,游刃有余地回答访问者有些刁钻的问题。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这样的他让我很陌生,我想伸出手碰碰他,却想起来他现在早就不属于我了。
这场和谐的采访接近尾声,主持人在现场抽取了几个幸运观众来提问题。
前几个问题都有关投资方面的,他耐心又完美的回答更是引起现场所有人热烈的掌声和敬佩。
到最后一个女孩时,她拿着话筒有些好奇地问:“贺总,您这么优秀,您的初恋是什么样的啊?她是不是温柔大方又善良?初恋是不是永远是男人的白月光呀?”
贺知州平静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堪称诡异的笑容,他用着几乎刻薄的话语描述:
“很遗憾,我没有遇上所谓的白月光,我遇到的是一个贪慕虚荣自私自利的女人,我成长路上受到的最大欺骗和伤害都是来自她,甚至我希望她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我听着他一字一句的话语,顿时觉得心如刀绞。
原来时间没有冲淡一点他对我的仇恨,他对我还是恨之入骨。
任谁也想不到如此风度翩翩的贺总会用这样不堪的词句来形容自己的初恋,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愣住了。
好在主持人及时结束了这场采访。
贺知州在工作人员的拥护下准备进休息室的时候,突然被拦住了。
我一看,原来是我表妹蒋梦,我俩从小就天天黏在一起,无话不谈。
她怒不可遏地指着他,“你怎么可以那么说晓晓呢?她那么爱你,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贺知州冷笑一声,“她怎么爱的?爱我爱到爬了她继兄的床吗?像她这种只知道贪慕虚荣,连礼义廉耻都顾不上的人,有资格说别人吗?”
“她的爱我可承受不起!”
蒋梦好像想起什么事来,一下就惨白了脸,几次蠕动了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贺知州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准备越过她离开,蒋梦却好像突然抓住什么救命稻草,声音卑弱地开口:“贺总,晓晓的妈妈生了很严重的病,现在需要做肝移植手术,我知道你恨她,但是看在曾经你们俩那些美好的日子上,能不能请你帮帮忙借点钱?”
贺知州怔了一下,随即讥笑起来,“她也有今天?怎么,她那个好继兄宋杰没钱给她了,还是现在就被嫌弃年老色衰了?”
随即他兴致勃勃地提议:“你回去和她说,要她到我面前给我当面磕三个响头,说是她有眼无珠,我就考虑考虑打发打发她。”
我苦笑着,看来我当初分手的时候真的太伤他的心了,以至于都过了这么久,他还是耿耿于怀。
蒋梦泪水一下就涌出了眼眶,“她……她……”
她开口几次,还是没能说出我早已不在人世的消息,可能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个不愿承认的事实吧。
贺知州没等到她的答案就不耐烦地走了,我跟着他的步伐到了一间办公室。
里面早就有人在等着他。
林雪站起来笑着搂住他,两人甜蜜地相拥。
林雪就是他现在的未婚妻,长得明媚动人,和他看上去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据说家里也是实力不俗,很配得上现在的他。
她故作不好意思地嘟嘴,“李师姐当时和我说的时候可没说要人提问,不然也不会有人提起那么让你不开心的人,你没事吧?”
贺知州嗤笑一声,“没事,不过是想起了一些恶心的往事,后悔以前瞎了眼碰上的人,不过我还得感谢那些人呢,不然我怎么可能拥有现在这么多。”
“现在她后悔了又想转头找,也不想想现在的她还配不配?她现在就是给我磕头还要看我乐不乐意。”
林雪不愿意他还把我存放在他的记忆中,扑进他怀里撒娇道:“好了好了,以后都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不想这些了,晚上我订了餐厅,要你陪我去吃。”
我看着贺知州搭在她腰间的手,我以为不会再疼的心像一把钝刀在不断割我的肉。
在他心中,我只是他人生路上摔过最狠的一个坑,最不堪的一段回忆。
明明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现在却都在发烂发臭。
也可能是我们分开得太不体面,太过于决绝了,甚至掩盖住了我们曾经的爱情。
我和贺知州分手那年正好是我们大学毕业的那年。
贺知州那天出国的名额确定下来了,我们前一天晚上就约好了两个人要一起出去庆祝。
本就俊朗的他拿着一束花在阳光明媚的寝室楼下等我,吸引了无数女生的目光。
我一出现,他就笑着走过来要牵我的手,笑眯眯地把手里的花递给我,“小公主,有幸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吗?”
这是我和他常玩的把戏,起初贺知州不好意思配合,耐不住我软磨硬泡,他的原则总是会为了我一次又一次地打破。
他手里拿着我最喜欢的玫瑰,我知道他家庭不算很好,为了出国他很早之前就做了准备,到处兼职,所以自从我和他在一起,我很想要一束鲜艳的玫瑰我都从没在他面前提起过。
本来是个无比温馨感动的时刻。
下一秒,我却冷冷地看向他,“贺知州,我们分手吧。”
贺知州的笑容一下就僵在了脸上,他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啊?是不是不喜欢这花,觉得它太小了?等我有钱了我一定给你买最大束的。”
我怎么会不喜欢呢?只要是他送的,就是棵草我也爱得不行。
“没有为什么,我现在不喜欢你了,就想和你分开了,以前不过是看你长得好看,性格又那么冷,很有挑战性,现在时间久了就觉得没意思了。”
贺知州不相信我说的每个字,觉得我只是说的气话,“晓晓,我哪做得不对你和我说,你打我也好骂我也行,你别这样戳我的心,行吗?”
我心里难受得快不能呼吸了,面上装作不耐烦地说:“人话你听不懂吗?我想分手,不爱你了,你能不能不要像个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不放,大家还能算个好聚好散。”
说完,我看都没看就一眼就回了宿舍,他想过来拉我却被宿管阿姨拦住了。
此后他一直守在我宿舍门口,想让我出去见他,给我疯狂地打电话发消息道歉。
“晓晓,我知道我现在给不了你太多,你能不能再等等我,以后我赚的所有都可以给你。”
“晓晓,我要是有什么不知道的问题,你和我说,我一定会改的,你别放弃我行吗?”
“是不是因为我要出国你没有安全感,我可以不出国的,我马上去和我导师说。”
……
我看着这一条一条的短信痛不欲生,我知道他爱我,却不知他比想象的还要爱我。
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成绩上从来都是天之骄子,人也是清冷傲然的,我当初花了无数的心思才走进他心里,可现在我必须要让他死心。
我主动联系了我的继兄宋杰。
当天晚上,我就在一间包厢里被贺知州撞见我在宋杰怀里撒娇。
贺知州冲上来要把我拉开却被人按住,他双眼通红地看着我,“为什么啊?晓晓,这不是真的,他不是你哥吗?”
包厢里都是平时和我继兄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他们都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场精彩的戏。
我站起身来撇撇嘴,“都说了分手分手,你非要自取其辱是吗?你有什么资本和我哥比啊?”
“我和他本来就不是亲兄妹,没有血缘关系,在一起又怎样?我哥可是宋氏地产的唯一继承人,有着普通人几辈子都挣不来的资本和财富。”
“你呢?你看看你每天穿的用的,你一身行头加起来够买我一只鞋吗?”
我凑到他面前捏住他下巴,冷漠地看着他这张脸,“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中了你吗?因为你这张脸长得像我哥啊,我一直只能把我对他的喜欢藏在心里,所以才找了你这个替代品。”
“没想到哥哥居然也喜欢我,我当然是选择我哥哥了,我怎么会选择你这没钱没势的赝品呢?本来我还准备给你留点脸面的,没想到你上赶着不要又怪得了谁呢?”
我说完心都在颤抖。
他其实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他其实和我哥一点都不像,但他此时此刻被我的话语说得几乎站不住,哪里还会注意这些呢。
“不过,”我话音一转,他又抬头充满希冀地看着我,想听从我口里说出这一切只是给他开了一个玩笑的话,“你要是给我磕三个响头,我说不定心情一好,也会施舍给你一个离别拥抱呢。”
我话一说完,我哥的朋友都在一旁起哄要他下跪。
我知道他的性格,他表面看着温和,其实是个傲气的性子,我当着这么多人侮辱他,他肯定会死心的。
果然,他用尽全部的力气挣开了那两个人,他像是被人抽去了全部的力气,他像从来不认识我一般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林晓,算我眼瞎错看了,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就决绝地走了,他一走我瞬间就软了下去,瘫在了地上。
宋杰走过来摩擦着我的下巴,愉悦地笑道:“怎么?舍不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演戏的天分呢。”
我偏过头挣脱了他的手,“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你记得你说的话。”
他突然觉得没意思,冷漠地丢下一句“知道了”,就和他朋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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