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蒋伯云青梅竹马,成婚五年却无所出。
婆母为了蒋家香火,张罗典一位妾,契约三年,生子即走。
我自是不愿。
可夫君允诺:“我只爱你一个。”
我点头同意。
后来,说好只为例行公事而与妾同房的夫君,变得愈发流连偏院。
一日,我于亭中撞见他执着妾的手教她识字,他眸光灼热,一举一动尽显亲密。
我知他食言了,而我——
最讨厌食言的人。
我坐在铜镜前,细细梳着青丝,敛眸掩下心中思绪。
“婉娘,你莫要生气,教人识字总归要上手,我无意与她亲密。”
蒋伯云搭住我双肩,把我转向他。
我望着他温柔如水的双眸,一时分不清真假?
他眸中的爱意不似作假。
我早该发现的。
“你动心了。”我笃定道。
他愣了一瞬,眸中交织着懊悔纠结与忍耐……
半晌,松开手。
“她不过一妾室,婉娘你不必忧心。你永远都是我的正头大娘子。”
我深深望着他,“你忘了吗说好了的,你食言了,我们便和离。”
在婆母打定主意要典妾那年,我哭过闹过,终抵不过婆母以孝道相逼。
那晚,他把我抱在膝上,细细擦拭着我的泪,“婉娘,你知我心,我只爱你一个。”
他允诺:“我蒋伯云三生三世,心唯在婉娘一人,若违誓纵死九泉之下亦不得安宁!”
“届时,婉娘可随时弃我而去。”
起初,夫君对那妾室确是不假辞色,而那妾室也安分守己从不做多余的事。
我放下心来。
许是半年后,我便发现夫君总会莫名奇妙笑。
我问他笑甚么。
他说,有贤妻在侧,岂能不笑。
当时我信以为真,如今想来那时他就动了心。
蒋伯云拧眉,“婉娘,莫要说气话。”
“这些日子确实冷落你了,今日放衙归家,我第一时间来正房陪你用膳。”
“我不是在说气话,既然你已有二心,而我容不下有二心的夫君,与其互相折磨,不如放手,各自欢喜。”
“哪家主母会像你这般容不得人,放眼看去,哪家老爷不是三妻六妾,你——”
他气急,口不择言,“你这是善妒。”
他负气,甩袖背手。
善妒。
这个刻薄的词狠狠扎人入我心口。
无尽的委屈涌上。
明明婚前便说好,若要娶我,这一世后院里只能有我一位。
明明是他有错在先,现如今却反过来指责我善妒。
“既如此,那更要和离了,一,我善妒,容不得人,犯了七出之过。”
“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成婚五年无所出,更是犯了七出之首,不配为蒋家主母!”
我死死盯着他,胸中怒火喷涌而出。
“婉娘,你故意要扎我心。你明知……”
他望着我,眸色痛苦。
良久。
他开口:“待放衙了,我陪你用膳。此事不必再议,我自有定夺。”
说罢,大步离开,赌气般掀得帘子哗啦作响。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我恍惚间似是看到了我爹。
那年爹送货前允诺我,待回来了会为我和弟弟带木机鸟同放大镜。
可他却食言了。
没有木机鸟也没有放大镜,只有一具冷冰冰缺胳膊少腿的染血尸体。
而我娘,她说以后就我们娘仨好好过活。
我信以为真,放心地让她出门。
可她也食言了。
邻居说我娘一头撞在我爹墓前,发现时已经没气了。
我最爱的弟弟啊,他还那么小。
他说,“阿姐,不怕,阿弟会永远陪着你……”
可老天爷却让他食言了,一场天花要了他的命。
如今,连我最后的依靠,世上最亲近的人——我的夫君,他也食言了。
我爹说得对,人都会变。
我不该把一切都寄托在他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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