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察觉到我的打量,他抬眸看过来,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金记梅子糕。
要不然说燕明州最懂我呢!
他清楚地知道该用什么拿捏我。
俗话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我只好请他进院里吃个便饭。
但奇怪的是,这饭吃着吃着竟吃到床榻上去了。
末了,我一脸敌意地看着燕明州。
那人双眼清澈,竟恬不知耻地说:[我送上门的,不要嫖资。]
我暗暗下定决心,以后绝不留燕明州吃饭了。
可第二日,他竟又提着李记的羊奶酥来了。
该死。
谁能拒绝主动上门服务还倒贴的小倌啊!
我又让他进来了。
我发誓绝对不是因为羊奶酥!
一来二去,我和南风馆的一个小倌好上的消息又传遍了整个长安。
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谢云行似乎信了,他不知道我住在哪儿,就三天两头地来商行堵我。
今日我刚进商行,看见一堆掌柜围着几箱系了红绸的箱子,满面发愁。
箱子上还放着几套首饰和一套正红的婚服。
谢云行从身侧走来,上来就是趾高气扬的语气:
[妇道人家,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还行为不检,如今是万国来朝,民风开放,若在以前你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我起身要走,实在不想和他说话,却被他占道拦住。
[女诫女德都忘了?又想重新学?]
我抬头看他:[丞相大人要是想治病,出门右拐就是医馆,我就不留你了。]
谢云行不以为意,反而笑了起来:[当初你的婚礼是皇上差礼部一手承办,而小荷的婚礼却是我亲力亲为,你不就是因为这件事嫉妒吗?我也亲手给你办一场,这样你总能消气回家了吧?]
我只觉疲惫:[丞相大人真该去找大夫把把脉了。]
[桑梨!你因为我给小荷办婚礼这件事生气,我现在答应也给你重新办一场,聘礼婚服都送过来了,你还想怎么样?非要让我颜面扫地才罢休是吧!我告诉你,我只办这么一次,你要是拒绝,以后就别回丞相府了!]
谢云行总是这样,从不反思自己的过错,只要他给了台阶,你不下这个台阶,那就是你的错。
[谢云行,我再说一次,我们已经和离了!和离书我已经递交给官府,过不了多久,我的户口也会从你丞相府迁出来!我管你和谁成亲,和谁洞房呢!]
谢云行连说了三个好字,恶狠狠地看着我:
[桑梨,我给你机会了,这是你自己不要的,可别后悔!把东西带走!]
他带着那些聘礼又回去了。
看着干净不少的庭院,我舒服多了。
但刚回家,燕明州已经候在茶室里,悠然练着书法。
他是真把这儿当他的皇宫了?
[写什么呢?]
他转头看着我,微微一笑:[你来看看?]
等我凑过去,醒目的“婚书”二字落入眼底。
胸口猛地一跳,我抬头,便又看见他那双恍如星海的眼眸。
燕明州咬着下唇,泪水都快溢出来了:
[阿梨,你真的不愿意对我负责吗?]